一池春水皱(126)
说罢,花朝又在小狮子头上敲了一下,故作生气道:“你啊你,好意思的吗?这下怎么办?你倒是开心了,可人家主家丢了狸奴,可不着急吗?你好歹给我示意下,我也拿了鱼干去给你正经的聘回来就是了。你说,多丢人。”
春天在旁笑道:“姑娘这可是为难小狮子了。”
“那如今怎么办啊?就这么养着了?”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非言,接着说:“姑娘,要不去兴王府的庄子上问问呢。当时咱们在庄上时,小狮子不就总溜出去玩儿嘛,您记得老夫人还笑话,别是看上了哪家的狸奴。”
非言这么一说,花朝也想起来了,那阵子小狮子常找不见了,说它是在庄子上地方大,撒欢儿呢,难不成真找到了媳妇啊?
“那就派人去问问吧,表叔他们今年就在庄子上过年的,去问还方便的。”
冬天应声出去,那两只小狸奴却不肯走了,屋里暖和,舒服。春天给抱到一边去,床边除了嫁妆单子,还有花朝准备好的出嫁第二日给夫家亲朋的喜礼呢,这会儿若是什么东西弄坏了,一来不吉利二来也怕来不及准备。
见花朝还在头疼多了只狸奴的事儿,非言笑道:“姑娘,咱家的小狮子也是给您添喜的呢,世子给您聘了一只,您当陪嫁带过去一双,好兆头。”
花朝说烦倒也没那么夸张,又见非言说得这么附会,也笑起来道:“哪有你这样算的。行吧,万物有灵,也是它自己选的。”
“姑娘这操心样子,以后恐是个好母亲。”
非言这话惹得屋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花朝瞪了非言一眼,此事暂休。
正月十五,今上登基的第一个上元节,说不准也会是最后一个,唯一一个。今上不想大办,但架不住从皇后、太子到一些大臣们,都想借此昭示盛世太平。所以宫里的宫宴据说很热闹,城中大街小巷也都是张灯结彩,虽然没办去年那种奢华的“火树”,但也依旧是个不禁夜。
花朝不出门,就在自家院里点了灯笼,是顾恒安派人送来的兔子灯。拿到的时候,花朝就笑,这是还把她当小孩子吗?竟然送兔子灯。
不过那兔子倒是扎得挺不错,还装了两个轮子,花朝也真拽着绳子让兔子灯在地上遛了一圈。然后那几个丫鬟们也都来了兴趣,冬天打头,大着胆子要去玩了玩,其他几个也都非要上手玩一下。虽然不出门,却也很热闹。
武定伯又被宣去宫里参宴了,花朝在自己院子里玩了会儿便又去找她祖母,她二哥也在,正又在挨训呢。
虽然花朗和董湘的婚事还没正式定下来,花家前两天却趁着上元节,说是给温宁送节礼,却其实是借着名义给董家的,也算是两家心照不宣了。
花朗如今也不好出门,却学着顾恒安和花朝,跟董湘频频通信,董家没说什么,荣蓝郡主却不太高兴。
“祖母,喏,您亲孙女来了,那顾恒安送了那么多,也没见您不同意嘛,您怎么就逮着我念叨啊?”
花朗看见自家妹妹来了,跟看见救星似的,急忙将花朝推到荣蓝郡主跟前。
“二哥,祖母教育你呢,你别攀扯我。”
“我跟你学的,不找你找谁?”
荣蓝郡主摸了摸花朝的小手,热乎乎的,才拉着她坐下,又冲碍眼的孙子道:“你跟你妹妹能一样吗?”
花朗都要被他祖母这两重标准的样子给弄哭了,哎呦喂地哼哼,道:“亲祖母哎,我是您亲孙子吗?这事儿您都念叨我多久了?年前念到今儿了,祖母,我知道错了,成不?您这就是欺负我嘛,爹您不说,妹妹您宠得很,就我没人疼没人爱的。”
荣蓝郡主看着更生气了,瞪着眼睛道:“哭?你敢给我哭?大过年的。好好说话。”
花朗叹气,只得收起哭丧的表情,撇着嘴道:“那您让我说什么啊?我就真是送几封信,送点东西嘛。”
“你跟她还没订婚呢,你是真没点儿数吗?你自己如今是什么时候,你外祖母的孝期都没出呢?你给人姑娘送信送东西,你还觉得我念叨你念错了?”
其实是有点不妥啦,可花朗忍不住狡辩,“那不是没外人知道嘛。”
要不是大过年的不时兴打孩子,荣蓝郡主的拐杖肯定已经敲过去了。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做的多隐蔽啊?是你老子在给你收拾摊子好不好?你老子憋着火呢,我好心念叨你,指望你自己能明白呢。”说完还不忘扭头对花朝说一句,“你说咱一家聪明人,怎么你二哥就是个棒槌呢?”
花朝捂着嘴笑,瞅了一眼旁边震惊到不吭声的“棒槌”,安慰她祖母道:“祖母,二哥也没您说的那么夸张啦。我爹说,这就叫被什么素来着,冲昏了头,反正就是这时候的人都容易这样。您前段时间不也觉得我笨得离谱嘛,二哥之前教训我的时候也聪明着呢。”
荣蓝郡主可不觉得这是安慰,明摆着孙女的话向着她哥。
“得了,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还有你们那个爹,就是罪魁祸首。”
“祖母,我爹真要修理我?您说他罪魁祸首,他还修理我干嘛啊?就知道我最惨。”
花朗夸张的模样逗得花朝直笑,荣蓝郡主也有点儿绷不住了,笑道:“你爹不修理你修理谁?你大哥不在这儿,而且你大哥最稳重,你妹妹是娇娇姑娘,那不就是你了。而且谁让你自己总还犯浑。你自己跑去跟人姑娘说嫁娶的话,你爹也就是过年才忍了,哼。”
“不是,这事儿不是过去了嘛,这跟我送信又是两码事儿啊?”
花朝也是看不下去了,她二哥绝对是她爹说的那种,什么素给占了脑子,好心道:“当初爹没跟二哥算账,是因为过年。你最近若是消停些,兴许爹还消气了。等你们正是定亲了,不就顺理成章了。可二哥你这急吼吼的样子,爹肯定觉得你不稳重,两事并罚啊。”
花朗心里明白,却还是不痛快,咕哝一句“他自己做得,我就做不得。”却不敢说什么不满了。
外头是不禁夜,荣蓝郡主祖孙三人也没说早早休息,坐着闲聊,也是想等武定伯从宫里回来。巳时四刻左右,武定伯回来了,竟然喝得有点多的样子。
花朝看她爹有点醉醺醺都觉得神奇了,她爹的酒量是很可以的呢,今儿这是被灌了多少啊。
荣蓝郡主见状,也是急忙吩咐人去端醒酒汤,之前武定伯进宫前就预备下的。又忍不住唠叨两句,“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自个儿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收着点。”
武定伯灌了两大碗醒酒汤下去,才觉得舒服点,摆摆手,道:“还好,我不装的醉一些,还躲不掉呢。那些个姓顾的勋贵们,把我当仇人似的,哎。”
这么说就能理解了,估计还是花朝婚事引起的,勋贵们不敢跟今上呛声,只能找上武定伯这个今上的“爪牙”。
花朝还没说什么呢,荣蓝郡主就先开口吐出俩字,“活该。”
武定伯揉着头,说是装的,但也的确喝了不少,已经没什么力气反驳他娘的话了。
“顾恒安不在吗?也不知道帮爹拦着些。”
花朝有点迁怒了,武定伯闻言嘿嘿一笑,道:“那小子倒是想上来表现,你爹我没理他。还用他来表现?爹一个人能放倒他两个。那臭小子,娶了我宝贝女儿,我没揍他就不错了,之前你二哥做的对。还要他来做人情,美得他呢。而且,乖女啊,爹也不亏,太子找了一帮人去灌那臭小子去了。”
花朝好想翻白眼,她爹肯定是醉了,不然平时端着面子才不会说这些话呢。
花朗在一旁听的直笑,冲着自家妹妹使眼色,顾恒安如今算起来是太子的妹婿呢,这身份真是很可怜。
过了十五,这年基本上也就算过得差不多了。
十六的时候,武定伯府挂了门匾,虽然没宴客,可登门贺喜的络绎不绝,半条巷子都堵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晚点放。正文完结。
第93章 完婚
二月二, 又是花朝的生日,虽然武定伯府没办, 却得了好些礼物, 宫里的赏赐也甚为丰厚, 还有些以前没什么来往交际的人家, 也都送了份礼上门,花朝收的都有点儿手软了。
曲水亭边依旧有姑娘、少年们在庆祝花朝节, 可花朝熟悉的那些却已经各有各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