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43)
他虽有些怀疑,可面对光芒万丈的兄长,少年人心中的仰慕自然消淡了这分怀疑。
“可我又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怎么送给哥!”
“你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需要你送些俗物。”
“那...哥他想要什么呢?”
元离笑意更甚,拍了拍姜暖的肩头,眼中似是有灯火明灭:“欲速则不达,你哥他当然想光明正大的活着了。”
“光明正大…”
婚期定的很快,就在十日之后,如此匆忙也让筹备婚宴的宫人手忙脚乱,谁让这次出嫁的是唯一的公主。
公主瑶姬和公子烈,这两个人具是瞩目的存在。金童玉女,倒也不少的祝福。
只有知情人才知,不过互相利用,手段罢了。
“瑶姬,嫁给容迟之后收敛好心思。”陈王不住叮嘱,说是叮嘱其实不准确,准确的应该是警告。
为什么?瑶姬仔细看着陈王严肃的神色,他警告自己要对元子烈好...
这并不符合常理,陈王怎么会让自己对元子烈好呢?
“容迟若是有事,就是你办事不利。你母亲在卫国种种你不是不清楚,作为王室公主,你应当知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儿臣记得了。”所以说将自己嫁给元子烈不是利用,而只是保护照顾他?怎么可能!陈王对元子烈...
“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谁,但要记住你嫁得是谁!瑶姬,你是乖孩子,得听话。”陈王的语气和面目都是森冷的。
这一瞬间竟是让瑶姬觉得陈王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仿佛自己的计划都让陈王知道的清楚。
让人恐惧,不敢违背,瑶姬就是讨厌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元子烈不是不好,可元子烈身上的压迫感让她反感。所以就算是陈王看出来了,她也不能嫁给元子烈!
侯府内张灯结彩,元子云一早就得了消息,只是这一次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闹,只是不见元子烈而已。成日里就像是躲着元子烈,这一点也没人去管。
陈怀看着元子烈,还有放在桌案上的朱红喜服。
眼中一丝厌恶升起,却是伸手摩挲了一下。
“这料子倒是好,他倒是舍得,为你操办的婚礼如此盛大。”陈怀说的与平常无异,这句话反倒是让元子烈起疑。
对啊,为什么?宠爱瑶姬?可瑶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至于如此吗?
“王上差人传话,让主试一下这喜服,若是尺寸不符会立刻去改。”冬至去备糕点,这里留下的就是立秋,立秋性子急提醒这句话又说:“主赶快试试,立秋还从未见过主穿喜服的样子。”
少年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摸了摸衣衫料子,柔滑细腻。
“想看吗?”
“你去换吧。”公子怀笑道,而后眯起眼睛:“也不知道你这魔头成婚是什么样子。”
元子烈凝了一眼陈怀,也不多说,只将喜服拿起进了后厅。
屋中没了元子烈,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立秋就看着公子怀茫然的执起茶杯,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样的态度让立秋不解,陈怀总是让立秋觉得有某种隐秘,就如同当年连夜送别主,还有…
千里到舟骊寻主。
这些逾举的举动,说是知己之情总是怪怪的。
她不是不相信世间存在着士为知己者死,存在着伯牙鼓琴,可…
立秋轻咬下唇:“怀公子也是觉得我家主与瑶姬公主是郎才女貌吧?”
陈怀身子一僵,扯出抹笑意:“你主子当是世间无二。”
立秋更是觉得不安,最终他也没说主子与瑶姬公主是否登对,只是赞誉了主子而已。
冬至备了茶点回来,放在小桌上,用神色询问立秋元子烈去哪儿了。
立秋表示去换喜服,冬至颔首。
只不过片刻,元子烈拿着喜服走出来。
“你怎得不让我瞧瞧。”陈怀咬碎一块茶糕,入口清新却是含着苦涩。
“正合适,成婚那日你是能看到的。”说罢将喜服递给立秋,立秋弯身退下。
冬至也发现不对,陈怀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具体有什么,冬至还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略苦。
这场婚宴,是十足十的气派。
陈王含着笑意看着元子烈接走瑶姬,灯火通明,看着少年烈红背影,陈王似乎放松神色一瞬间老了许多。
一盏盏的红灯笼,陈王难得叹息一声:“这若是太平盛世,该多好。”
喜娘牵着瑶姬进了轿子中,元子烈无父无母,家中也许其他长辈,元子云又不愿意见他,所有礼节都可以省了去。
推杯换盏之中,各种恭维之话。
元离在人群中,并没有靠近元子烈。
元子烈向来洁身自好,他有着一世记忆,似乎他从未和谁有过肌肤之亲。
自己得到的也不过是空空的夫妻之名,有名无实而已。
只是元子烈真狠,死了都是自己栽到棺椁中的,连最后一面都没让他看到。
他可以接受有人嫁给他,只是那人不能爱他,他要让元子烈知道。
他欠自己的,想要爱,也得是自己去施舍给他!
夜已渐沉,闻人澹头脑昏沉,早早就离开了酒宴。
摇摇晃晃的走在小巷中,却是被人从后面一闷棍敲晕。
两个黑衣人架起闻人澹,其中一人又将一颗药丸塞到闻人澹口中。
借着夜色两人将人架到一处宅院中,红烛垂泪,两名黑衣人就将人放到屋内就失了踪影。
闻人澹只觉得头昏,还有身体出奇的燥热。
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一身喜服还盖着红盖头。
身材纤细,双手白皙,若无意外应该是个美女。
身体越来越热,喉咙也越来越干,闻人澹开口声音嘶哑:“你是谁?”
“先生与奴家相处这么久,还是无法认出来吗?”红盖头下的声音轻柔,带着叹息。
闻人澹此刻思绪混乱,气血上涌,却知道是谁。自知不是什么好事,蹒跚转身。
连忙推门打算逃开,谁知门早已被锁住。任凭他如何敲打都是紧闭不开。
“逃什么?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自然准备的万全。”瑶姬掀开盖头,看着闻人澹涨红的脸,还有愈加迷离的眼神浅浅一笑。
“夫君,该歇息了,洞房花烛夜,春宵值千金…”
许是因为药力彻底迷惑了闻人澹的神智,让他头脑变得一片空白,只欺身上前…
在夜中,留下一片旖旎。
酒足饭饱,也闹够了,客人自然不缠着元子烈。
元子烈得了喘息的机会,他酒量还算不错,又并未多喝,此刻神智异常清明。
走在去婚房的路上,他就在思索该怎样说他这种想要维持表面夫妻的说辞。
一直到走进婚房,看到一片红的装饰,心头恍惚,吩咐侍从全部退下。
房间内只有他,与他刚刚娶来的“新娘”。
他也没看喜床的新娘,只是沉默着。
而后下定决心要将事情说明白,只是这一眼就能发现那“新娘子”的身材是不是高了些,壮了些?还有这身喜服,也是与他身上一样的男子款式。
这不是瑶姬!
心头震惊,忙走两步,元子烈猛的揭开盖头。
盖头掀开的那一刻,“新娘”将头抬起。
那人眉眼温和,皮肤在红绸衬托下更是白皙,轮廓分明,噙着笑意目中不怀好意却是让人震惊的灼热!
这人平时惯着锦兰,此刻却像极了勾人海妖。
元子烈攥着盖头的手不禁用力收紧,与其对视良久方才哑着喉咙,隐约含着几分颤抖的吐出两个字。
“陈怀…”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巨大的一章。
容迟:怎么是你?
陈怀:怎么不能是我?我这不倒贴嫁给你了!
第39章 谋情
男子的相貌虽然不如自己那般貌美, 可也算得上是俊美温润,与自己身上的戾气不同,看起来有些乖, 却从未有今天这样成妖的侵略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郎不觉得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吗?”
元子烈蹙眉,而后握紧盖头的手更紧了些,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日子陈怀的反常,还有那些隔阂是什么那他未免太迟钝了些。
元子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陈怀会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了解, 他清楚陈怀明白自己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