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13)
“小郎君生的俊俏,想来美人恩承得也不少,今后想然是不会存某这样的憾事了。”
少年依旧不言语,这种话题他不晓得如何接下去。于他来讲谋生,谋权。这风流韵事想然是同他无关的。
两人沉默许久,张江见火光弱了,就起身去寻柴。
元子烈一人在微火前独坐。
这一来已经行了月余,舟骊也距离不远了。
秋日将尽,正是草原部族猎物的时候。同时也是商队同他们进行交易的好时机。
右手附在左手五指上反复摩挲,忽觉有些冷意便想回到马车里小憩一会儿。只是刚刚想要直起身就听得脚步声,是张江回来了。
索性有人陪着,元子烈也不急。
“还未至寒体之时,张大哥何故燃火不熄?”
“小郎君到底是年少,这个时节在此处多有狼群出没。它们畏惧火光可以挡上片刻。”张江将寻来的柴放下,在微火中又添了几桩。
少年明了,原是张江不睡就是为了守夜。
闻人澹最近心烦气躁,寄去燕州的信件一封都未得到回信。他不确定元子烈是什么意思,眼前公子怀还是兴致奄奄的胡乱翻着书籍。
“先生,你烦躁什么呢?”公子怀侧头寻了闻人澹冷言开口。
最近闻人澹燥得很,这让他亦是带了几分心烦。
燕州什么消息都没有,元子烈也没有联系过他,本来就是各自谋各自的这让闻人澹一搅和真是难过。
可闻人澹也不好说,只是摇头。
公子怀略略赏了一个白眼给闻人澹,而后竟是喃喃道:“先生不必忧心,没有消息便就是最好的消息。再者说想要容迟消息的,可不止你一个。”
正如公子怀所想,萧清染与蒋书容都在探查元子烈的消息。
但他们得到的消息无外乎就是元子烈守孝在燕州而已。
萧清染又做了那个梦,少年意气风发,姿容绝世。本是前途似锦,却因他被废双手。
他拉弓引弦,萧清染便见得那箭尖直直向自己眉心破空而来。
萧清染惊醒,浑身被汗水浸透。
披了件外袍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冰凉却是让他的心神稳了稳。
真是要命,元子烈这个讨债的。便是又来了一世,还在梦中讨债。
秋日将尽,推开窗,风也有些凉意。也不知那讨债的在燕州好不好。燕州地界儿冷,冬日里会不会住不惯。
“容迟…”
这个字,他只听公子怀常常唤那人。容迟,容迟…
呵,假得很!
张江同他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想同少年说些旁的。毕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小郎君可有定亲?”
“我唤你张大哥,你却一直唤我小郎君这是什么理儿?”少年含笑,动作也大了些,他本就不羁。
发丝垂落自是风流。
张江一想倒也是如此,况且与这等少年结交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张大哥便唤我容迟吧。”
张江应了一声,少年便接着方才的话题:“未曾缔结婚约。”
张江讶异,如此出色的少年还未曾定亲?
似乎是瞧明白了张江的表情,少年懒散的扯了扯手臂:“我可不是什么好的郎君,同我生出瓜葛不是好事。”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做什么。”张江嫌他少年老成,在他看来便就是少年强说愁。
元子烈也没解释,这便就是平民和弄权者的区别。
平常人家弱冠之年或许还是处事单纯,他们这些人呢?怕是在襁褓之中都已是他人的棋子。
“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女子?”张江很是好奇,如此明月少年郎会欢喜什么样的女子呢?
元子烈还真的想了想,自然他没想女子,毕竟他本身就是女子也没有哪方面的喜好。
他想了想自己喜欢的男子就说道:“貌美,肯服软,能独当一面。不粘人,聪明一些。”
“真是想不到你竟喜欢不粘人聪明的。”张江实在想不到,一般的人大多喜欢一些粘着自己柔情蜜意,糊涂着的。
少年轻笑出声:“自是喜欢同自己接近的了,我这样的非貌美者,聪慧者方不可相配。”
也是,张江懂得一些人家将就门当户对,事事相配。能配得上少年的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元子烈觉得干说着无趣便缓步到马车内取了两小坛酒:“来,这是我自家酿的,很是清列!”
张江接过,不疑有他猛的揭开盖子大灌一口:“好酒!”
喝罢,由衷赞叹不已。
唇齿留香,回味绵长果真好酒。
他们二人碰着酒坛子,在篝火前倒也喝的尽兴。
只是当他们刚刚豪饮半坛,便就听得不远处似乎是有动静。
他们行的匆匆,未搭起营帐。
慢慢动静越来越大,他们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去牵了马。张江提了剑,少年也顺手拿了弓箭。
他们御马向着声音来源方向,随着愈加接近也听的有声音大喊:“赫萨尔顿!”
二人拍马加速,很快便接近那处,原是两个草原打扮的少年人被狼群围击。其中一个年轻人还被狼咬住手臂,情况看起来十分危急。
赫萨尔顿觉得手臂生疼,那狼的牙齿深入肉中,鲜血如注可他不在乎。
“少主,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容迟:我喜欢好看的,聪明的,不粘人的。
一众人:好看,聪明我们是…不粘人,人家做不到啊!
(今天更新结束,因为权谋向慢热,还是希望能留下来看文的是真正喜欢的。本来觉得喜欢的不多,不想空欢喜,所以阿青再一次排雷。
此文慢热,后续可能不会出现甜宠,也许有些东西大家会反感,请及时止损。)
第11章 绝杀七匹狼
耶律奴自然不可能独自求生,他抽出腰间匕首直刺进咬住赫萨尔顿手臂狼的咽喉。
赫萨尔顿自狼口逃脱就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护在耶律奴身前。
两人被狼群团团围住,死死注视着狼群。
张江古道热肠,来时拿了火把,此时见两个年轻人千钧一发便拍马上前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将长剑亮出。
火种果真让狼群后退了些,却也让气氛更为凝重。
元子烈并未上前,他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况且此时虽是危急但那处三人皆是练家子不见得就会败。
少年将缰绳勒住,因为已睡被惊醒一时也未束发,此刻得闲自怀中取出发带咬在唇齿间去梳理头发。
将发简单束起,恰好此时夜风吹过月白色发带伴着发丝在空中飞动,他亦能听见衣角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风吹草动,一触即发。
狼群寻了机会,冲也过来。三人一人赤手,一人持剑,一人近身耍着匕首倒也未落得下风。
可时间一长,也都有些体力不支,血腥味自空气中蔓延。
少年扬眉浅笑,目中戾气晕开,皓齿微露说不出的邪气。
左手持弓,右手执箭矢拉紧弓弦,略扬起下颚。
离弦之箭,破空而出。
耶律奴三人被缠得难以脱身,眼见头狼腾空而起锁定自己咽喉他自知为时已晚。只暗自不甘今日丧命狼口,却是风声自耳边划过,眼前寒光一闪。
未加回神,便只见一支羽箭没入头狼喉咙,带着冲力将头狼钉死在地面。
头狼一死,其余狼也有着半刻无措。
三人本能看向箭羽来的方向,就见少年策马而立在月华之下身着月白。眸中满含戾气桀骜左手将□□打横,右手拉弦执箭羽三支,松手。
三声钝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未等他们去瞧,少年再一次同样动作又是三声。
将□□放下,耳侧尽是沉寂。
少年弯眼浅笑,本就生的好看此刻更甚,他伸手抚开落在肩头的发丝略减眸中戾气:“发什么愣?不疼了?”
张江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看了看钉在地面的七匹狼笑开:“容迟好箭术!”
元子烈箭术精湛他自己知道此时也没必要推辞,只是收敛起笑意扫视三人一眼:“都挂了彩回去治治伤吧。”
两人两匹马,张江在此处守着两人,元子烈回去寻了人来接他们顺带着将狼尸带了回去。
也算是忙了一晚上,回去寻了人元子烈便歇下了。
睡到辰时方才睡醒,冬至侍候着洗漱之后元子烈今日还是穿了月白。无论怎样,他还是真的去为荣侯守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