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休憩时,觉浅回了房中却发现兰因正歇息在自己的铺位,觉浅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这是我歇息的地方,你是不是弄错了?”
兰因起身揉了揉眼:“没错呀,我同你换个位置,你今日去我那一处睡。”
觉浅虽不明白,但想着换个位置也不是多大的事便去兰因榻上,只是没想到兰因竟然把自己的被褥等物也跟她一并换了,觉浅也没说什么,只是掀开被褥看见榻上满是水渍,就连被褥上也是潮湿的这才反应过来。
“哦,我今日不小心把水洒在被褥上了,我身子不好,有些风寒就委屈你今日在我那里歇息了,待明日天儿好了我再将它晒干我们便换回来。”
觉浅从前就算在程家当下人,程家也从未苛待欺辱下人,没想到来了宫中反而被这些人轻贱。这榻上实在湿得没法子睡,她只好去敲锦书的门。
锦书给她开门,见是她来有些吃惊:“觉浅,你怎么来了?”
觉浅简单的同她说完后说:“小姐,我今日可否在你屋中和你将就一晚?”
锦书拉着她的手:“就算如此,她们怎么能轻易欺负你呢?”
觉浅拉住她:“算了小姐。”
“你放心,出了什么岔子我顶着。”于是拉着人猛地推开了门。
屋内众人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惊,随即阴阳怪气的开口:“掌事姐姐这是做什么?我们都要歇下了,这时候怎么突然来发火?”
可锦书没说什么,只是提起桌上的茶壶,一下子走到本该是觉浅的榻上处,对着榻上就直接泼了过去。
还将茶壶重新放回了桌上笑着:“打扰你们歇息了,现在你们好生歇息吧。”
随后拉着觉浅就走了,根本不顾被褥和床榻被浇湿一脸震惊的兰因。
这下子兰因彻底没了地方睡,只能起身搬了凳子靠在墙边将就,越想心中便越委屈。
白日里她才回来,絮果便将她被褥全部给用水打湿了,她气得寻人质问,可反倒被絮果说道一番。
这才知晓,原来白日周寻同她恰好在一处时被她给撞见了。
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将整个庆华殿都传遍了。
虽说她们是卑贱的宫女,但哪个又不会对周寻这般的人物动那么几分心思。
即便是知道无果,也仍旧是甘之如饴,趋之若鹜的。就是这般高不可攀犹如神一般的存在,是更愿意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看到兰因这一出,不是平白沾染了不是。
这么一来,或多或少都对她带上了许多嫉妒不快甚至鄙夷,暗里还有说她不识好歹竟然妄想去勾搭公子周那样的人物。
兰因有苦难言,没想到这般小插曲也能成为被冷落欺侮的原因,心里白日被周寻拉开距离的事加之诸般浮上心头,更觉得委屈无比。
那晚膳的手脚是她动的,就连觉浅的被褥也是她干的。她们来了以后她就跟着倒霉没了好日子过,她不好过,她们自然也别想好过。
另一边锦书为觉浅出了气,回过头细想却对着觉浅道歉:“小浅,今日还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就这么冒冒失失带着你冲进去出气。气倒是出了,我倒也没什么,只是怕你以后在我不在的时候暗地里受她们的欺负和委屈。”
她握着觉浅的手:“往后这宫中若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可一定要同我说。”
觉浅:“小姐放心。”
漫漫长夜,这两个姑娘于榻上共眠,却是各怀心事。二人一时间都翻过身背对彼此,却谁都不曾入眠,觉浅转过身看了一眼锦书,片刻后锦书又转过身看了一眼觉浅。
心中便有了计算。
隔日罗笙让锦书去尚衣监取些庆华殿的衣物回来。
她应下来去了尚衣监,抱着衣裳回庆华殿的时候面前有人挡住了去路。
一开始这衣裳摞起来有些高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她往下偏头去看,她往左那人往左,她往右那人便跟着往右,心中火气正要发作,抱着的衣裳突然被人抱去了一叠。
锦书看清楚面前人时,面上一下子变得漠然,甚至开始心悸,急匆匆抱着手上的衣服就要离开。
却又被人挡在身前。
“常大人,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难不成就因着那一日宫宴你向王上以献舞之名献我不成阻碍了你升官封赏,一定要迁怒于我?”
常以宁步步逼近:“我从前竟不知,你生得如此好看。哪怕是着这一袭宫女服饰,都穿得与常人不同。”
既然这个人摸不透,锦书也并不想同他多言,最好就是敬而远之。
看着锦书又有了想走的念头,常以宁抖了抖抱着的那一叠衣服:“程小姐先别急着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程家一家上下被灭门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成就达成!日六成功!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最近都是双更(我尽力……)这样的话到月底差不多完结,宝贝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追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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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欺人之谈
锦书果然就停在那里等他说完, 步子也不动了。
常以宁凑到她身边:“就算你当日得了周寻暗地里相助没能入宫为妃又如何, 你现在不还是进了宫?”
“你怎么知道......”
“旁人瞧不见,以为我也瞧不见了?周寻暗地里教你法子助你避宠,梁宣还帮着你入宫有栖身之所,你现下对他们二人心里应当是满满的感激之情吧, 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是知晓他们的真面目, 会如何做?”
锦书眉目一凛道:“你这是何意?”
常以宁将衣裳又放回到她怀中:“你们程家之所以灭门, 同他们二人都脱不了干系。可怜你现在却还蒙在鼓里,惦记着仇人的好。”
锦书的脑子里突然“轰然”一声,好像一霎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常以宁在她面前那一摞衣裳上轻拍了拍:“程小姐还是早日回庆华殿去吧,回去晚了娘娘可是要责罚的。”
常以宁紧接着离开了, 锦书在原地呆滞片刻怔怔的往庆华殿走了。
“尚衣监此次的衣裳做得倒是很合我的心意。”罗笙见到这些衣裳很满意,回过头去看锦书却一直心不在焉。
罗笙:“可是身子不适?若是不适,便去瞧瞧罢。”
锦书苍白着脸色:“谢娘娘关心, 奴婢无事。”
罗笙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但她始终回避不愿说, 她便也不好再多问。
锦书一个人打点好事情就回了房中, 常以宁那一句“他二人害得你如今如此, 你却心里还惦念他们的好”余音绕梁挥之不去。
她无从知晓常以宁说的是否是真的,却又不能否认爹爹若是为了帮着周寻在朝中稳住地位而被人迫害亦不是不可能, 周寻若是再同三殿下暗中勾结,爹爹帮周寻就相当于帮了梁宣,可是爹爹为何如此做, 有什么如此重要甚至值得他牺牲自己的性命都要去帮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值得吗?
这般细细想过,就算是仅仅有个苗头或者虚无的事情也被她臆想成真的去了,很快就呈星火燎原之势了。这一个念头占据了脑海便先入为主,不管真假都再容不得别的解释,即便间或推翻了,她都能自己找出更合理的理由原因来给它圆上。越想越觉得梁宣之所以待她好,似乎也是看在爹爹的份上可怜她,或者更确切的应当是觉得亏欠她。
自昨夜疯狂冒出来的念头像雨后春笋一般又升起来。
打开门,恰好是抬起手正要敲门的觉浅,见到她安好,觉浅拉着她坐下:“小姐,我听贤妃娘娘说你今日身子不适,可有去瞧过了?我看着你的脸色却是很差。”
她虚虚撑起一抹笑来:“无妨。只是需要你日后帮我多留意那公子寻的消息。”
“小姐怎的突然想起来这一茬了?”
锦书:“我不愿待在这宫中了却残生,我得想法子查清楚爹爹的事情,殿下和公子周那里,我们一个线索都不能放过,殿下还好,偶尔也会来贤妃娘娘宫里头,且常常住在宫里的。可公子周不一样,我们多少得费些心思。”
其实比起背负仇恨这样活下去,觉浅更心疼她这样活着会很累,可她更怕没有这一点来支撑她,她会活不下去。
便道:“小姐放心,只要是小姐想做的,我一定尽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