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掌中宠(73)

周寻这几日接触下来,已经对宗庆这个孩子品性摸了个十成十,是和他爹那般面上淡薄名利实际狼子野心完全不同的存在。

周寻目光看着他,宗庆却因此时置气不愿看他一眼。

“阿庆,你记住你今日所说,若是日后你爹爹也做了你所不认可不齿的事情,你也会如此吗?你现在真的能坚定地承诺自己即便遇到爹爹如此也能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吗?”

宗庆两手缠在一起,蹙着眉头:他不明白周寻为何每次都要用这般刁钻的问题故意来为难他。

周寻:“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对错标准,明明说着遵守世间所有的对错规则,可其实总是会对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格外宽容。”

“以生物多时之痛楚,易我片刻之甘甜,忍人不为,况稍具婆心者乎?地狱之设,正为此人,其死后炮烙之刑,必有过于此者。”

为了让自己感到舒服,人总是很会给自己找理由。

周寻一只膝盖屈膝蹲下来,一手捏着宗庆的肩膀:“阿庆,你年纪还小,做不了决定,等到自己足够强大独当一面才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决定。”

这句话宗庆倒是明白了,他的现在全都是因为御史府,只有他靠自己的能力不再依赖爹爹,他才是真正的宗庆。

即便他今日带着这个小姑娘回去,他又如何说服爹留下她呢

宗庆忽然说:“我们回去吧。”

周寻于是哽着声音应了一声“好”。

宗庆走在路上时,拳头都始终捏的紧紧的,一直没松开。

周寻知晓他心里难受,可是只有让他和他一样,看尽这所有虚假伪装的盛世,才能狠心将自己磨砺成强大的人。

宗启余此人的德行,恐怕将来也支撑不住这偌大的御史府永远的荣华,他想教着宗庆这个孩子独立强大,不要有一日落得他最初的那般下场。

自保,是最重要的。

这个小姑娘哪怕仅仅是起了让他一辈子记住今日的百姓苦难,记住今日所立之誓,也算起到了她的作用。

宗庆回府中,便把自己锁在房中不见人。

宗启余担心去探望宗庆,宗庆还是不见。

周寻只宽慰宗启余:“小少爷自有自己的道理,他想通了自己会出来的。”

宗启余是信得过周寻的,于是便不多管。

周寻知道宗庆得花时间去消化自己的考量和做法,他自然也是尊重的。

......

因着宗启余赌了赌,信了周寻一次在朝堂上果然照着周寻所说举荐了诸位大臣眼中最瞧不上的三殿下梁宣去管治南方的水患。

还不等梁政清回些什么,众位大臣反而急的不得了,纷纷进谏道这三殿下不可走,虽然言辞之间对三殿下其人描述十分委婉,但微微一琢磨便知晓是三殿下上不了台面扶不起的阿斗。

于是纷纷骂这御史大人是昏了头。

宗启余却仍旧固执己见。

梁政清本来就因为此事头疼,一众臣子又想不出好的对策和人选来解决此事更是扰得他日日闹心又头疼,看着大臣们因此吵得不分场合不可开交梁政清也忍不住发怒。

根据诸位大人的进言他细细思考一番,本来想着听都察院左都御史大人的让二殿下梁容去,可是细细思量过后又觉不妥:这容儿是自己几个儿子里最有才干的,就这般轻易派出去,治理好水患他自是可以给他大肆封赏,若是不成就要担上天下人的骂名,臣子中没有如此实力自然也难以服众,更不提前去治水有多少危险,稍微出上那么一点差池他都不舍。

而纵观别的几个皇儿,愚笨玩乐不务正业皆比比有之。

不论是臣子还是几位臣子家中的少年郎定然也不愿去,即便去没有一定的身份威信也难以服众。

这么权衡利弊思前想后竟真的只剩下了一个三皇子梁宣,略微有几分小聪明,加上皇家皇子的身份也能压的住人有几分威信,本身便没有太大的才干一向不怎么起眼,眼下这个节骨眼推他出去。若能顺利解决水患的事情肯定是再好不过,没办法解决他也能将责任怪到他这个皇儿无才无德这一面去,好一些能护住他因为没法解决水患的错处,再不济就推说是这些大臣集体上谏,三殿下迫不得已不得不接受,怎么还能怪到他身上去?

便再不顾大臣们态度是反对与否,当即就敲定三殿下梁宣去治理水患。

梁宣彼时正在自己的殿中玩乐,抱着美人坐在自己膝上调笑,有下人进来恰好撞见梁宣一手挑着美人下巴低声言语,自知唐突便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梁宣被他扫了兴,停下动作,美人也自觉地从他膝上起来。

下人这才敢开口:“听闻王上选了殿下去治理水患,估计一会儿便要亲自过来同殿下商量了,小的是想先来给殿下报个信儿。”

梁宣理了一下衣衫:“好了,你先下去吧。”

下人识趣的退下了。

那美人将自己方才同梁宣玩闹时被扯下去露出肩膀的衣服往上好好拉了一些:他身边的这些人,也是向来很懂礼数的。

不多时,梁政清果然亲自来了,见着一旁姿色过人身段窈窕的美人,也料到自己儿子的心性,只是那美人姣姣之姿惹得他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梁宣的目光饶有兴味的在梁政清和自己的美人身上绕了绕。

他这个父皇,可是越年老越昏庸好色,大抵也是随着年岁增长的原因,变得越发多疑疑神疑鬼,想着一切都攥在自己手里,反而越发不愿意服老起来,私底下不知道向多少太医讨了调理养身的药,总宁愿自己道一句自己年岁大了也容不得别人拿此事在他面前说上两句。

他是真的老了,即便头发用冠束得齐整,还是遮挡不住两鬓稀稀斑白。

梁宣行礼:“见过父皇。”

梁政清今日反而待他格外亲切,竟是自己亲自扶着人起身:“无需多礼,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同你商议。”

梁宣招呼梁政清坐下细细说,梁政清便掀开衣袍坐下来:“近日南方的水灾很是厉害,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去一趟,最后定下来了你。你可愿去?”

梁宣直接拱手谢恩:“为父皇分忧为百姓立命本就是儿臣应该做的,儿臣自然是愿意的。又何苦劳烦父皇特意跑了这一趟。”

“说得这是什么话,何苦同父皇生疏客气至此?此去路途遥远,环境艰苦,我让人备了许多必备的药品和衣物,你好生照顾好自己。”

梁宣认认真真的听着,心里只觉得可笑:他这父皇可是忘了,他已经许久未曾来瞧过他这个所谓的皇子了,久到梁宣自己都要以为梁政清一定是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皇子的存在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放在他和梁政清身上也是格外的恰当。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看文愉快ovo

第60章 野心勃勃

今日若不是梁政清有事来寻他, 恐怕都忘了, 他已经有大半年不曾来见面过梁宣了。

梁宣自己倒了一杯茶:“皇儿这就去安排。”

梁政清也起身道:“那你先好好准备着,父皇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恭送父皇。”

梁政清却是直至走时,目光还在那美人身上流连。

梁宣:“不过因为我是个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皇子,才被他遣去治理水患。”

女子听了走到他身后跪坐下来两手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按揉着:“殿下无需太过劳神费心, 这些年来您一直藏拙蛰伏着, 好不容易有了这一日, 也算是个大好的机会。”

“掌嘴。”梁宣端起茶杯吹了吹道。

女子咬了咬下唇,终是打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仿佛久久还在殿中回响。

梁宣捏着她的下巴:“我是不是说过,在我这里有我的规矩,我何时说过藏拙蛰伏此类的话?”

女子退后一步跪在那里:“殿下从未说过如此的话, 都是贱妾一人所说。是贱妾的不是,还望殿下饶命。”

梁宣见手中一松,她怕得离自己远了许多, 便走过去一手勾住她的下巴。

女子战战兢兢抬眼看他,见他目光对上来又慌忙移开。

“别怕, 我看看, 方才打的那一下还疼吗?”随即转着她的脸看了看, 右脸上果然已经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印子。

梁宣指腹缓缓摩挲过去,柔声问:“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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