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憾春秋(11)
襄儿只觉得很讽刺,我爱他的时候他没有那么爱我,而他爱我的时候我又不想去爱他了。
错就错在时间变了,搞混了前世今生。
“我头疼的厉害。”
襄儿对荣嘉喃喃着。
荣嘉站到了襄儿身后,手在她头上按着,力度正正好好,襄儿整个人靠在荣嘉身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舒服极了。
暮歌悄悄把粥放到了桌上,然后就退了出去。
荣嘉过去取来,端在手里试了试温度,“粥好了,你别动我喂你。”
“我又不是钰儿。”襄儿拿过了粥,三口两口就喝没了。
“这把你饿的,”荣嘉把碗放回桌上,“今天和纪雅郡主去哪里了。”
襄儿拉着荣嘉的手坐到了床边,伏在他的怀里,带着一点窃喜和得意地说,“和她吵了一架,我吵赢了。”
“因为她早晨来找我,你吃醋了吗?”荣嘉半开玩笑地问。
襄儿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着拍了下荣嘉,“我才不因为你和人吵,你又不会离开我。她不识抬举,我又岂会一次次让她欺负。”
荣嘉哪里愿意有人欺负襄儿,不太高兴地说,“我真不想让你这么抛头露面,我们去求太后去求仪老太妃让她把你指给我吧。”
“母后为了拉拢井迪,也只是将我的好姐妹嫁了他儿子,我,想娶我要更大的筹码吧。”襄儿叹息着,双手攀上荣嘉的脖子,荣嘉就此从额头开始吻襄儿,心里却是更加坚定地想要扳倒左相邱桓。
“你说,仪老太妃的寿辰我送什么礼物呢?”襄儿抬起手,荣嘉送的手钏真是越看越好看。
荣嘉握住了襄儿的手,“随便敷衍一个很容易,难就难在你想别具一格。”
“我可不想看赵清许卖乖,只能借这个机会讨欢心了,你能不能知道赵清许准备了什么,”襄儿说完就后悔了,荣嘉肯帮她对付左相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还想让他去套赵清许的话,未免得寸进尺,更何况她又不是无能到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未等荣嘉回答,就直接说,“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整这些歪门邪道。荣将军你该回去了,不然宫门下钥你可就出不去了,青悠殿可不收留你,你就露宿练兵场吧。”
荣嘉又抱了一下襄儿,依依不舍地说,“我再去看看钰儿。”
襄儿跟着荣嘉到了偏殿,只见钰儿抓着笔趴在桌上睡着,襄儿不是很高兴,快步走到桌前,手指敲着桌面,“你就是这么练字的吗?”
钰儿揉揉眼睛缓缓地抬起头,手上的墨染了一脸,刘海趴在额头两边,活像只小花猫。
“今天要练的字写十遍给我送来,不写完不许睡。”襄儿一点没有客气。
小婉不敢去给钰儿擦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
荣嘉打湿手帕,蹲下来擦拭钰儿脸上的墨迹,耐心地劝着襄儿,“她就是个孩子,你这要求也太高了,你看钰儿的字已经很好看了,今天就让钰儿休息一次。钰儿你快告诉姐姐你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啦!”
襄儿拿起桌上钰儿写的字,一页一页看完就转身走了,“三遍,下不为例。”
见襄儿终于松口,荣嘉和钰儿相视一笑,这时,他才发现,钰儿的眼睛和自己的像极了。
荣嘉心里算算钰儿的年岁,和襄儿那年开春离开楚州差不了多久。
☆、胜之不武
仪老太妃寿辰一早,赵清许就求荣嘉放三名商女进宫,说是给皇祖母唱家乡的秦淮曲,荣嘉也很爽快地同意了,这使赵清许高兴得很,谢了荣嘉好几遍。
尚宫局制好的凤钗和朝服也都送到了仪老太妃处,钗尾的点翠丝丝分明,一看就是做过几十年老手的成品。朝服只缀了一圈东珠,珠粒还不是最大的,但的确不沉,和刺绣交相辉映,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敷衍。仪老太妃心里是清楚的,这些安排不是清许能想出来的,也就是庆惠长公主那个小丫头琢磨的了,或许,她是该和庆惠聊聊了。
等仪老太妃到了言敬殿,王太后、赵铭、赵清许和赵钰都候在一旁,见她坐到了主位,全都跪下来说着祝词。
“你们都平身吧,”仪老太妃扫视了一圈,确定庆惠不在,“庆惠这小丫头怎地迟到了?”
暮歌行了个礼,替襄儿解释道,“长公主还在准备寿礼,特让奴婢向老太妃请罪,来得迟些还请老太妃原谅。”
“呵,还以为她早就备好了呢,有的人不是很用心吗?”赵清许酸了起来。
“敢问郡主又备了什么呢?”暮歌也毫不客气地反问。
“回皇祖母,清许知道您几十年没回过江南母家,特请了您家乡的商女来给您唱秦淮曲。”赵清许得意地向仪老太妃说着,眉飞色舞的。
“宣。”
仪老太妃本就没想怪罪襄儿的迟到,自然想让赵清许闭嘴,听了赵清许备了家乡的曲子,怎么可能不期待。
三个穿着素纱襦裙的女子捧着乐器走了进来,唱起了□□花。
歌声袅袅,不绝如缕。
仪老太妃闭上眼跟着哼着,欣赏着这个曲子。
赵清许看仪老太妃这么喜欢她的贺礼,更得意了。
一曲终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坐在最中间弹起她怀中的凤颈琵琶。
旁边的三个女子也都配合地和着。
赵清许这下可懵了,明明没有望江南这首曲子啊。
“淮桥头,望伊人素手,淡影弄弦悄登楼,目如朗月黛如钩,风动柳枝悠。”
这女人唱毕,众人都识得出她就是襄儿。
襄儿解了面纱,“齐家育子勤操劳,不道辛苦恩情长。沧桑变幻人不老,福荫后辈永安康。襄儿祝□□母福寿双全,凤体安康!”
“好个庆惠和纪雅,合起伙来给哀家这么大的惊喜!”仪老太妃拍着手说道。
襄儿想都不用想,赵清许都快气死了,“襄儿还有另一份礼物想要送给□□母…”
“哦,还有?”仪老太妃也没想到庆惠还准备了什么。
小皇帝赵铭站了起来,“仪老太妃张氏接旨。”
仪老太妃错愕了一刹那,立刻反应过来跪下接旨。
高祖武皇帝仪妃张氏,柔嘉温恭,躬全懿范。允协母仪于中外,以册宝尊尔为孝慈仁懿太后。
“老身接旨,谢皇上隆恩。”
于一生没有当过皇后的张氏而言,这是她最为喜欢的寿礼了。
对比之下,赵清许的家乡情算得了什么呢?
襄儿这次成功赢了赵清许一局,还多亏了几日前荣嘉在城门口发现这班商女拿的是赵清许的令牌,才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去坏赵清许的事儿。
其实襄儿更没想到的是荣嘉真的会帮她关注赵清许的动向,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还及时地说了算了,荣嘉居然真的当真用心了…
荣嘉啊荣嘉,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像前世那么认真了呢?而襄儿已经变得不像前世深情了啊。
☆、看透
夜里,襄儿还在弹着琵琶,少时她在左相府学过音律,但她并不是很爱好。这几天学秦淮曲,竟也喜欢上了这个乐器。
“酌酒吟诗落泪,晚思难寐。谁甘险恶损花随,护佑虽不配。
费尽挣得纸贵,一心伤累。人间处处苦责亏,皆枉负,还安睡?”
“好!”孝慈仁懿太后拍手走进了青悠殿,“庆惠的才情,真是当朝数一数二的了。”
襄儿放下琵琶,行了个礼,“更深路远地,□□母怎么来青悠殿了,□□母若是想襄儿了,大可唤襄儿过去,您这大驾光临的,襄儿有失远迎失了礼数。”
“除了才情,庆惠你的气度,也是当朝数一数二的了。”孝慈仁懿太后戏谑道,“当街斩了十余个刺客,当众顶撞堂姑纪雅郡主,这一桩桩,哀家可冤了你?”
“还有把井少夫人的嫡妹送去做营妓,□□母您落了这件,”襄儿仿佛在说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觉得她有错误,“□□母,襄儿不似您以德报怨,记仇得很,您只说襄儿顶撞姑姑,怎忘了姑姑几次针对襄儿,没了姑姑的干预,□□母您对今日的寿宴不满意吗?”
孝慈仁懿太后当然知道,她若是说了不满意,庆惠立刻就会闹到小皇帝那儿去,夺了她今日的封号,自然就满意地点点头,“庆惠的安排,自是完美无瑕,只是哀家有几处要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