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92)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一片哗然中,他睥睨而视,骄狂毕现。而像是应和他的话,宫外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响,仿似山崩,跟着又是两声,其中一响距皇宫颇近,震得殿柱、地面都轻颤不已,随之有响箭的声音划过天空,不见所起,不知所踪,无从辨认是攻击还是传讯。慌乱如春风野火,瞬间蔓延,正殿中还罢,偏殿、阶下空场的人群中已有奔逃之形,胆小的甚至于号哭出声,恰此时,有人朗朗发令,如金戈相击,“霍项,龙隐发动,肃乱宫廷;元信,传令虎卫,全城戒严,有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骆清远,持王爷帅印,令八百亲卫护宫,领五千精兵封城!”太子元成昂然立于殿阶上,挺拔如青松翠柏。

“遵命!”“遵命”元信和骆清远应声而动,霍项却是轻弓在手,直接向天上射出支无簇鸣镝,随着“滴卢卢”的锐响,各处殿脊、高台、宫墙上冒出人影,执□□、执长矛、执链锁,无一不蓄势待发。人群中的慌乱转瞬化为惊恐,惶然中,元成的声音振聋发聩,“各位休要惊惧,今日之变,皆在皇家掌握,只惩叛逆,不涉无辜,各位尽可安坐,待擒下叛逆,我们再重开盛宴!另外京城各处早有虎卫巡防,各位的家小都安然无恙!除非,”他扫视众人,语气轻缓下来,“这当中有人与叛贼一路,寻机起事,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风声鹤唳般的气氛,因他的末一句话而骤然松弛,甚而有人不自主地呵笑了:他们可是忠臣、良臣,怎么会是反贼?既不是反贼,那他们就没什么好忧惧的,于是颇有人释然落座——这是真正心大得没边儿了的。更多的人在元成的目光到时施礼坐下,心中却是滚水沸油灼着一般:穆郡王谋逆?为何?皇家待他可不薄啊,当年归顺天启便赐房赐地赐婢仆,发妻去世后还给他续娶了望族之女,一路拜将封侯直至王爷,食邑万户,不纳赋税,两子娶名门,幺女嫁皇族……想至此,便有悚然而不敢往下的了:穆郡王要真是谋叛,没有同党么……那他的儿女亲家王晷、徐国公……还有宁王元俭……可知情?宁王妃早逝,此事或已与宁王无关,那王晷呢?王晷可是兵部尚书,早前受杜尚书牵连被削职,是巧合还是……?太子说“今日之变,皆在皇家掌握”,这话可大有深意……还有徐国公,他此时还在殿中,他走路都要扶拐了,还能和穆郡王一起谋反?

毫无征兆的巨变当前,无人能揣测出紧接着会如何,只能瞪大眼看着、竖直耳听着,最最从容的反而是大殿上的穆郡王。他清楚地听到了元成每一个字,初时的惊愣之后,骄狂不改,“元重,本王就说你们两父子狡诈险恶,称病不朝必有阴谋,果然、果然!”他恨笑点头,“本王果真未算计过你们!”

“既如此,还不赶紧俯首认罪?”镇南王爷喝。

“俯首认罪?”穆郡王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元綦,你觉得我是会俯首认罪的人吗?还是事到如今,我俯首认罪有用?不用说你替我作保!实话告诉你,从拿定主意那一天,我就从未想过要认罪,古来都是成王败寇,大不了拼个……”

“穆化隆!朕、还有天启,对不住你吗?”

“你说呢?!”穆郡王面上涌动了怒意,“元重,我为天启出生入死,你们给了我什么?爵位?俸禄?那不是你们给的、那都是我该得的、是我拿命换来的!如今我老了、不能征战了,这些你们就都要收回去了,王位不能袭让,俸禄不能保留,食邑也要削减……”

“这些是你百年之后的事,”镇南王爷忍不住打断,“何时说现今要收回……”

“有区别吗?!”穆郡王转向镇南王爷,“我百年之后,我的子孙不能承袭荣耀,反而要一代代被削减优待,总有一天无所依仗,穷困潦倒,沦为贩夫走卒,凭什么?天子的江山千秋万代,我们以命搏出来的富贵为何就不能世袭?”

“若都世袭,公侯将相就越来越多,官多而民少,哪养得起……”徐国公颤颤巍巍地起身。

“养得起养不起那是朝廷的事!”穆郡王鄙夷,“徐国公,你不用急着表忠心!皇家说了‘只惩叛逆,不涉无辜’,我穆化隆连累不到你!”言罢,他环视殿上众人,“你们一个个都是忠臣良将,可看没看到自个儿的下场?六部长官剩了仨,一个革职、一个下狱,还有个恨不得肝脑涂地的,至今都爬不上尚书位,为什么?因为他养不起,”他一指帝座,“功高震主了,他就把你们都撤掉、废掉,再换一帮人上来,小恩小惠便能笼络住,你们连这个都看不透?朝廷如此无能,何不易人为之?他日……”

“穆化隆,休妖言惑众!为了一己私欲,串通外族挑起战乱,置百姓于水火,你这样的人,还敢妄谈执掌江山?!来人,将他给我拿下!”嘉德帝下令。

“拿下?”穆郡王怪笑出声,“元重,你忘了我是南诏第一战将?!”话落,双脚连踢,就着此前的缺口,地下的方砖被踢得四下飞起,龙隐和殿侍忙着护卫嘉德帝与殿上众人,混乱间,穆郡王抽下了腰间板带,一拉一搭一扭,手中竟是一条长鞭,对着嘉德帝左下首就挥了过去——是伊布王子的所在。

他这是要伤伊布王子或是擒他为质!众人看出他的意图,却是救援不及:谁都未想到他会藏有兵器!眼见着长鞭蛇一样卷向伊布王子,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谁也不知伊布王子能否躲过这一下——只要能躲过这一下,殿侍们就来得及上前!

“啪”一声脆响,鞭子击在了皮肉上——不是伊布王子,而是,原本在他左首、已被殿侍们护着要退开的宁王元俭,谁也未看请他是如何回身,一手推开了伊布王子,又赤手迎上攥住了穆郡王的鞭梢!

穆郡王势在必得,未料受阻,定睛一看阻他之人,更形急怒,腕间臂上同时发力,狠命一抡,“撒手!”

元俭被抡抽得踉跄欲倒,面色赤潮,眼睛都似红了,“该撒手的是你!今日今时,你还有一丝的胜算吗?!”鞭稍是原本腰带的扣环,拉开来实则是串铁蒺藜,元俭死抓着不放,一双抚琴作画的手,此时鲜血淋漓。

“胜算?!”穆郡王狠戾莫名,“竖子无用,坏我大事,安来胜算?!”再次发力,元俭被抡倒,穆郡王提鞭欲再寻伊布,王子已被人护退——伤了伊布,便是伤了回纥,眼见嘉德帝被护得严实,无从下手,他便想要以伊布为质,今日或能全身而退,不曾想元俭一阻,算盘落空。四下一看,徐国公、骆司库等人都被护送出殿,余人也都远避于殿侍、龙隐之后,竟应了鞭长莫及的话。回首看到犹伏于地的元俭,穆郡王杀气横生,抬手挥鞭,嘉德帝已应声喝令,“救宁王!”

龙隐身形方动,宁王堪堪滚动着躲过一鞭,急声,“护驾要紧!”

穆郡王听得喋喋发笑,“好个父子情深!”手中却一鞭紧似一鞭,逼退要冲上来的护卫,把元俭困在鞭影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忘了你母亲怎么死的了?你对得起你母亲、对得起穆馨吗?她们要知你这般首鼠两端懦怯庸碌忘恩负义,该羞于……”

“你休提馨儿!”元俭未躲过,生挨了一鞭,反不躲了,怒声,“你不配提起她!若非你这样的父亲,馨儿怎么会……”瞠目:穆郡王趔趄了一下,跟着长鞭脱手,肩胛处,一支羽箭似已入骨。

穆郡王亦似不敢置信,与元俭一同往殿门望去,霍项正放下□□,一摆头,有矫健的人影一拥而上,反剪了穆郡王双臂,跟着有太医进殿,上前为元俭处理伤口。大势已去,穆郡王未反抗,任由人把他按跪于地,才抬脸笑着对嘉德帝道,“元重,我有那么可怕吗?我都手无寸铁了,还这么如临大敌?用不用把我捆上啊?”他作势要伸出双手,不出所料被侍卫狠狠按住,顿时呲牙笑了起来。

“放开他。”嘉德帝发话,落座,“穆化隆,你还有何话好说?”

“成王败寇,无话好说。”无人压制了,穆郡王改跪为萁坐于地,“不过有一样,今日起,你的江山,你的人头,都不稳当了,你要随时小心,别被人取了去。”

“被谁?你的子孙?”嘉德帝好奇。

“你猜。”穆郡王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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