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杀(78)

慕容珩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止一次想杀了你。”

慕容玖看向他,“因为叶倾吗?”

听他提起叶倾,慕容珩眉心一蹙,“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慕容玖看了他一眼,而后站起身,“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慕容珩在他身后凉凉道:“看来我要恭喜你了,守得云开见月明。”

慕容玖停住了,却没说什么,而后抬脚欲走,慕容珩唤道:“阿玖……”

“最后一个忙,放长德离开吧。”

慕容玖怒极反笑,倏地转过头来,“你对一个下人如此仁慈,为何却对自己的亲人刀剑相向!”

慕容珩嘴角一掀,“我做事,从没有那么多理由。”

慕容玖撇过头去,“我答应你,放了他。这也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我们兄弟二人,便再无瓜葛。”

慕容玖依言放了长德,他跪在慕容珩面前,而后哭着离去,而九华殿中空空荡荡,只剩下慕容珩一人。

慕容玖刚回了府邸,便见林安匆匆过来,“叶大人走了,如今已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慕容玖面色一变,快步出了门,将府门前停着的骏马缰绳一扯,翻身上马,不顾林安的呼喊,出了城去。

叶倾走了的消息也传到宁洛这里,启明看着他怅然若失的模样,忍不住道: “您既然舍不得,不如将叶大人追回来?”

宁洛摇了摇头,“她决心要走,我留不住的。”

启明道:“可,可三殿下他,方才有人传言,说他出城了,什么都没带,一人一马。”

宁洛一愣,而后道:“也好,有阿玖在她身边,或许她也会好过一些。”

“可您呢,这一路走来,主子您对叶大人的心思我看的再明白不过,但您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宁洛似乎一夜之间成长许多,“我现在不能离开,姐姐做了皇帝,而那个位置会让人变得忘记初衷,帝王之心不可能容得下她身边的任何隐患。这世间能解那蛊毒的人被慕容珩杀了,就算是为了叶倾,我也要护住慕容珩的性命,我不能让她出事。”

慕容玖一路从官道上追去,却一直未见叶倾踪影,天色阴沉,马上便要下起大雨,他快马扬鞭,叶倾或许是要去往天山,他要趁天黑之前赶到另一个城中,或许还能追上她。

慕容玖刚进了城,便下起大雨来,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可城中有十几家客栈,他又要往哪里去寻叶倾。

俊雅温和的男子骑着马在雨中徘徊,身上已经被雨淋湿,客栈之中歇脚的人透过窗子去看,一边议论起来,“这男子是在找人吗?下着那么大的雨,看上去十分可怜。”

叶倾刚从楼上走下来,要让店小二送些热汤上去,听见旁人议论,不经意往窗外一瞥,而后却是怔住了。

她看着慕容玖在雨中焦急的模样,长发被雨打湿披在肩上,她眼眶一热,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而街上他似乎是要骑着马离开,叶倾犹豫了一瞬,忽地转身要上楼去,可又停了下来,大堂中坐着的人只见一白衣女子匆忙奔向雨中,唤住了那男子的名字,那男子回过头来,从马上下来,紧紧抱住了她。

慕容玖将她抱住,雨水和他的眼泪融在一起,“如今我什么都不要,不管是皇子的身份,还是权势地位,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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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桑严奉茶进来,可他将茶盏放下,却依旧没有离开,宁琼抬起眼眸,“你有何事?”

桑严却道:“请陛下恕奴才直言,奴才知道陛下如今为什么烦心,奴才亦有办法能让陛下安枕无忧。”

宁琼本想开口斥责,可听他说完却又起了旁的心思,她淡淡道:“你倒是说说看,若是说的不对,朕定不会轻恕你。”

桑严缓缓道,“陛下是在为废帝的事而忧心,如今陛下虽是坐上了皇位,可却仍旧担心废帝一朝东山再起,毕竟那样一个人物,心机城府之深,又怎会甘心被终生幽禁呢。陛下还要畏惧人言,彰显仁善之心,不能杀之。”

宁琼冷了脸色,“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桑严跪在地上,“陛下,奴才知道,这些话说出,纵是被砍头一千次也不为过。”

宁琼道:“你知道就好。”这确实是她如今最担忧的事,但不代表她希望被人戳穿。

她亦是慕容氏的人,若杀了慕容珩,便只会引得旁人诟病,骂她伪善、残害宗族。可慕容珩不是平庸之人,她这个皇位坐的并不安稳。

而慕容珩害死德宗和慕容珑一事,她并无证据,那一日他虽是承认,可能作证的皆是她的人,又有谁会相信那是真的,而非她强加罪名。

桑严道:“奴才想对陛下说一个故事,是奴才以前在乐坊时亲眼见过的,那时坊中有一名琴师,不论是先天禀赋还是后天习练,那人的琴艺都远远超过旁人,那人名声之盛,又不喜与旁人往来,性情冷淡,终于有人起了嫉恨之心,给他下了药,从此乐坊中少了一个琴技绝伦的琴师,多了一个呆呆傻傻的痴儿。”

宁琼眉心一动,桑严拱手道:“奴才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愿由陛下处置。”

宁琼顿了顿,道:“朕知道你恨他。”

桑严却道:“奴才的恨不算什么,而陛下的大事最为重要。”

宁琼想着桑严那番话,陷入沉思,宁洛进门时她仍然未觉。

宁洛唤了声,“皇姐。”

宁琼这才回过神来,“宁洛你来了。”她看了桑严一眼,他敛眸朝着宁洛行礼,而后低头退了出去。

自从叶倾走后,宁洛整个性子都变了很多,变得稳重,更沉默寡言了许多,若非他顾虑慕容珩的安危,是不愿在宫中居住的。

宁洛问道:“皇姐之前派人去找我,是为了何事?”

宁琼从座上起身,走到他近前,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他,宁洛接过,待瞧见那上面的字时,怔住了。

这是他当初和叶倾一起签下的和离书,一共两份,宁洛的手微微颤抖,将那和离书举在宁琼眼前,“怎么会在你这儿?”

宁琼叹了口气,“这是你们婚后第一次起了争执之时,我去找她,她亲手交给我的。”

宁洛的眼神一黯,“她竟在那时便给了你。”

宁琼知道他还是没有从那段婚事之中走出,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愿意看他如此凄苦度日,“叶倾走了,你也不应该一直沉溺于过往。你是我的弟弟,是燕国最尊贵的男子,你会找到比叶倾待你更好的人。这和离书在你的手上,明日我便会让人将此事宣布出去,你们婚姻一解除,日后我便为你另择一门婚事。当然,也得你自己喜欢才行。”

宁洛断然拒绝,“不必了,我不会再和什么女人在一起。至于这和离书……”他抬起手将那张纸在宁琼眼前撕碎,掷在地上,“也从未有过。”

宁琼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这和离书已经成了碎片,而我自己的那份,也早已经被我毁了,我和她的婚事,还是奏效的。”

宁琼忍不住道:“你是疯了不成,她都已经不会回来,身边也有慕容玖在,你难道要守着这个虚无的名分过一辈子吗!”

宁洛红了眼眶,“我是疯了,就算如你所说那又怎样,从我喜欢上她的那日,我便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这一生一世,她都是我的妻子。”

宁琼也是从这时才发现,宁洛的执念竟可以深到这等地步。她看着宁洛一步步走出去,身影清瘦却无比坚定。

第70章 终章(下)

两年后

听闻宫人来报, 宁洛匆匆忙忙前往九华殿,慕容珩躺在榻上似在昏睡,宁洛责问殿中宫人, “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为何要绝食?”

宫人跪在地上, 连忙申辩,“殿下恕罪, 只是奴才实在不知啊, 每日的膳食皆是由御膳房派人送来, 可自从前两日开始,他便不用膳了,甚至还拿碎瓷片划伤他的手,奴才们将那些夺过,又不敢轻易的拿这些事去烦扰您,直到今日,他一直昏睡,奴才这才……”

宁洛厉声道:“若我再来晚些, 是不是便只能等来他的死讯!”那些宫人瑟瑟发抖,宁洛更是气愤不已,他得空便来看慕容珩,便是怕那些人苛待于他, 害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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