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长安都以为我嫁不出去(23)
刚刚那个公主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具体他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公主,虽然似乎和玉媺关系不错,但绝对和玉媺不是一类人。
玉媺这种,充其量就是蠢。她虽然是坏,但又蠢又坏的人,一般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来。
玉雅那种,虽然白莲花的要命,有时候稍不注意就很容易从她手上吃亏,但只要在她做戏的时候及时在其他人面前拆穿她的鬼把戏,这倒是也不足为惧。
而这个公主宰父霞……
君暮突然回神。
他感受到,有人正在靠近。而这个人不是玉昭。
君暮抬起头,眯着眼睛四处查看了起来。
他就这么看的了一个站在不远处痴迷地盯着她的身着华服的男人。
“美人儿!”那男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向着君暮的方向走来。
君暮皱眉,面露嫌恶地起身,决定避开那个恶心的男人。
可是那人却并不停止脚步,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君暮的嫌恶。
“美人儿——”
君暮抬眼看去,看到的是一个脚步虚浮的年轻男人。虽然这人看着俊朗不凡,但大抵是因为他看人的眼神太过露骨,君暮就是没来由的厌恶。
“美人儿,你别跑啊!”男人嬉笑着想要靠近,还没走几步,君暮就闻到了一阵酒臭味,“美人儿,来嘛,让你情哥哥来好好疼疼你——”
君暮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荷包。
虽然玉昭刚刚临走的时候跟他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她,但君暮一点都不想成为那种无所事事只能靠玉昭保护的男人。
他也不是完全不能自保。
既然现在这个登徒子并没有什么杀伤力,那么他就不要再让玉昭担心了。
然而,正在君暮准备将自己手中的备好的毒撒到对面男人的身上的时候,他却突然瞥见旁边的树丛中出现的一片鹅黄色的衣角。
这件衣服……
君暮的脑内突然就出现了刚刚那位公主宰父霞的身影。
君暮皱起了眉头。他突然理解了刚刚宰父霞的眼神。
他又在荷包里摸索了一番。当他的手再次出现时,只是微微一动,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就悄无声息地飞向了那个低矮的树丛。
世人皆知商韶懿惊才绝艳武功高强,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商韶懿也是世间少有的医毒双绝之人。
而君暮,便将她的医术和用毒之术,全都学了回来。
君暮只假装没有看到那个方向发生的事情,只自顾自地转身,远远地吊着那个男人,将他带离了宰父霞藏身的地方。
他突然明白了宰父霞刚刚的眼神的意思。
这个男人是宰父霞带来的。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宰父霞八成是要这个男人前来,对玉家的养女“君暮”做些什么不轨之事。
虽然他暂时还想不明白宰父霞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意图是肯定没有理解错的。
走到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又远远听到刚刚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君暮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再次看向了那个被他带到这里来了的男人。
君暮的眼神冷的能把任何东西都冻成寒冰,而男人也被他的眼神刺到,似乎终于从酒中清醒了一些。
男人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角落,而这个地方,根本无法逃跑。
看着男人眼中突然流露出来的惊惧,君暮准备撒出毒//药的手竟然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他犹豫了。他想到了玉昭。
他不想让玉昭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那是他的救赎,他的光。他无意让玉昭接触到任何有可能暴露自己的黑暗面。
可是这个男人留着,却反而更容易暴露。
“主子。”
冬青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君暮的面前。
“不,我不是故意的,”男人看的冬青的出现,似乎突然就酒醒了。他惊讶至极地看着君暮,等到君暮的眼神再次扫向他,才猛地跪下,一个劲不停地作揖,“我不是故意的啊,这位娘子,您大人有大量,我只是一时糊涂,我——”
君暮没有理他,只淡然地甩了甩手。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他撒向了那个男人。
男人好像瞬间就被定格住了一样。随后,他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你不用管。”君暮低声说道,“也不要告诉昭儿。退下吧。”
冬青沉默了两秒,应道:“诺。”
就像来时一样的安静,冬青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君暮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往原先与玉昭分开的地方走去。
却在转过了一个弯时,见到了面无表情、眉头皱得死紧的玉昭。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枝娇嫩的桃花。
玉昭与他的视线对撞。两人相视了短短一瞬,玉昭便气愤地转身,如同夺路而逃般地离开了。
君暮的心中不可避免地慌乱了起来。
昭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她发现了什么?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情绪竟然还能因为除了恨意之外的别的原因,而产生这么大的起伏。
第20章
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玉昭十分生气地在前面走着。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闹脾气的。
可是那股火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压不下去。
玉昭知道,自己不应该把君暮当成一个自己的所有物,或者说是当成一个必须要接受自己保护的人。
但她的心里却似乎有一股让她发不出来的邪火。
玉昭只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她想哭,想闹,就是不想像以前那样。
她觉得自己内心烦躁不像以前,而且小腹的部位不知为何有些异样,这更是令她心烦不已。
似乎在玉昭的心里,君暮从来都是柔弱的。她玉昭是更强的那个,她就有责任去保护君暮。
但是刚刚,当玉昭摘了桃花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在原先的位置见到君暮。
她看见的,只有在附近不知道发什么疯、在一旁的矮树丛中又哭又笑、又是尖叫、又是打滚的宰父霞。
可是玉昭并不打算去关心这位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虢国昌安公主。这位封号显赫的公主为人显然和她的封号并不相符,并且显而易见地对她和君暮不怀好意,玉昭能感觉得到。
可她的暮姐姐呢?暮姐姐不是会在这儿等她回来的吗?
玉昭的心猛地空了一下。
玉昭担心得不得了。她开始在周围到处找,想要找到君暮。
可是当她真的找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画面。
她的暮姐姐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而她的面前,则是跪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暮姐姐可能不认识,但玉昭认识。那是皇上最近新提上来的杜才人的兄弟,杜家的二郎君。
这杜才人出身不高,文化水平素质也不高,家里的男丁们也都没什么本事。如今一人得道,当然是全家跟着鸡犬升天。杜家人仗着杜才人在宫里的势,天天在长安城内招猫逗狗的,一个个净把自己当国舅爷了。
也不知道宰父霞一个养在宫里的公主是从哪里找出来这么个人的,竟然把这人带到了她大哥宰父康的园子里,还让他对宰父康请来的女眷动手动脚——
一想到这里,玉昭就不禁一阵后怕。
幸好,君暮虽然身子病弱,但该练该学的东西都没有落下。玉昭一时间也没搞清楚,君暮用来对付那个杜二郎的到底是暗器还是毒//药,但终归是安全脱身了。
然而她还是很难受。
她想哭,想闹,但更多的,也是自己不再被需要的惊慌和惶恐。
她的暮姐姐那么优秀也那么完美,唯一的弱点便是身体病弱,无法自保。
但是当君暮拥有了可以自保的能力的时候,她是不是就不再需要自己了?
她的暮姐姐,那样的谪仙一般的人,怎么能因为这么个登徒子而弄脏自己的手呢?她去折花之前明明说了,如果有什么事就让君暮叫自己,可是君暮却没有,而是引开了那杜二郎去自己解决——
暮姐姐是不是真的就不再需要自己了?
玉昭不知道。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开,偷偷的去哭一场。
“昭儿,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