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您的马甲掉了+番外(6)
“不必,孤答应让他见叶姝,但不是现在,届时自然有人带叶姝过去见他。”周之衍意味深长道:“瑞王。”
姜仲心中了然。
尔琼进来为她端茶,却见谢窈捂着脸坐在榻上。
“姑娘,怎么了?”
谢窈端起一盏茶,不由扶额叹气,也知道她的举动在周之衍眼中有多么莫名其妙,她如今身份是曾家庶女,谢氏的和离书和澄清呈供都与她无关,她为何要凑上前一脸感激地望着他?
她居然还抱着他,请他留下来,谢窈耳尖通红,深吸一口气。
罢了,还是换个法子报答他。
第5章 春宴
“顾家下帖子请我去赏春宴?”谢窈舀起一勺茶饮尝了尝,微微皱眉道:“味道好似有些苦,再加些糖。”
“姑娘,太子殿下不一定爱吃甜的。”尔琼看得发懵,忙阻止谢窈蠢蠢欲动的手。
谢窈昨夜听见周之衍咳嗽两声,今日她便取来桑叶与野菊,同枇杷叶一同煎成茶饮,准备给周之衍送去,但这味道实属不大好入口,她本想加些糖,但想到周之衍的模样,大概再苦,也能面不改色也喝得下去。
她可不敢再随意擅自主张,还是安分些为好。
“说的也是。”谢窈点点头:“那就将茶饮盛起来,我亲自送去吧。”谢窈想起顾家的下帖,想着还是要同周之衍商量一番为好,才端着茶饮往书房去。
还未进院子,姜仲已远远见到她,他知道这位谢二姑娘在周之衍心中不一般,忙上前赔笑道:“良娣,您来得不巧,殿下现下正与诸位大人议事,恐怕……”
谢窈站在游廊前,竹帘静垂,隐隐听见里边的说话声。
她端过尔琼手中的茶饮,笑道:“昨夜听见殿下咳了两声,想起近日时气不好,特地煎了桑叶枇杷茶送来,既然诸位大人在里边议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劳烦公公送进去吧。”
想到在里边议事的官员,她亦回头对尔琼道:“尔琼,你将剩余的茶饮尽数盛来,交于姜公公送至书房,给诸位大人饮用。”
正当姜仲暗叹她想得周到,谢窈笑眯眯对他道:“公公照顾殿下辛苦,也需保重身子,也为姜公公端上一盏。”
此言一出,姜仲眼角一热,他虽在东宫权高位重,但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反而更为暖人。
“多谢良娣!”姜仲冷不丁地跪下,可把谢窈吓了一跳。
只是一盏茶而已,难道东宫连盏茶都要苛待下人吗?
谢窈的眼神顿时带着一丝同情,对姜仲道:“姜公公,茶饮多得是,你慢慢喝,对了,还有一事,顾家下帖请我前去赴宴,请公公代为转告。”
姜仲也一早得知消息,只是还没来得及与周之衍提起,他送走谢窈后,带着尔琼进书房。
“殿下,良娣亲手煎了桑叶枇杷茶,正是清热润肺,让奴才端来给殿下与诸位大人饮用。”
在书房内的官员闻言一愣,私下眼神交接,都心知肚明这个良娣是传言中那位酷似谢二姑娘的妾室。
他们都是太子亲信,但对于太子的私事也只限于坊间传言。
周之衍清冷的神色似乎带出一些细微的笑意:“既然是她的心意,那就端进来给诸位尝尝。”
在座的官员都觉得自己眼神出问题了。
“你去同她说,孤今日同她一起用晚膳。”
众人暗暗咋舌,看来外边的传闻也不假,太子果真对这位新封的良娣青眼有加。
八卦好奇的心思被勾起,却被周之衍一句话拉回正题。
“近日春汛频发,临安等地民居被冲塌,户部也该拨银两前去赈灾。”周之衍放下茶盏,缓缓道,仿佛刚才的笑意从未出现在他脸上。
“殿下,林寓入狱,如今户部人手短缺,恐怕会慢些,更何况陛下刚新建望仙台,国库实在空虚。”说话之人正是当朝左相陆谦。
当今圣上沉溺炼丹修仙,大皇子周之玠举荐的玄真道人最近颇得圣心,已荒废政务许久,只窝在望仙台炼药修道,意图早日登仙,如今的政务皆是由太子与瑞王协理。
周之衍轻轻叩着书案,不咸不淡道:“没钱?找刑部要。”
众所周知,刑部管得是被抄或被收缴的家产,最近押入大牢的只有林寓,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陆谦额冒冷汗,如今瑞王权势正盛,林寓一事也是一拖再拖。
“林寓一事尚未盖棺论定,若贸贸然将收缴来的家产归于国库,只怕陛下那边会怪罪。”
周之衍抬眸看向陆谦,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陆相去向父皇要钱赈灾。”
陆谦默默地把手收回袖中,恭谨道:“老臣会去告知刑部尚书的。”
其他人看着碰壁的陆相,轻轻摇头,看来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太子,这句话他们深表认同。
“户部侍郎的缺,诸位若有人选,就尽快回禀父皇,莫让皇叔捷足先登。”
“是。”
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周之衍才端起谢窈送来的茶,啜了一口。
姜仲觑着脸色,将顾家一事告知他,周之衍放下茶盏,淡声道:“只怕是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了。”
应邀的人中,除了一众未婚的姑娘公子,只有两个人最特殊。
一位是出身顾家的瑞王妃,一个是谢窈。
他知道瑞王生性多疑,林寓知晓他诸多秘密,那他怎么可能放过当过林寓正妻的谢窈?
只怕这春宴是个鸿门宴,是来试探这位良娣到底是不是“已死”的谢二姑娘。
“那就告知顾家,说良娣必定前往赴宴。”
遮遮藏藏反而惹人怀疑,倒不如公之于众。
他垂眸沉思,随后慢慢饮尽杯中残茶。
而谢窈远不如周之衍冷静,她在屋子来回踱步,绞尽脑汁想不去赴宴的理由。
她愁眉苦脸地想了一午后,想至掌灯时分,周之衍都来了,她还未想出什么瞒天过海的好法子。
“殿下,顾家的春宴,嫔妾要不要去?”谢窈捧上一碗春笋鸡汤,有些迟疑道:“若不必去,嫔妾装病也是使得的。”
周之衍静静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周之衍让她坐下用饭。
只得悻悻坐下,尔琼忙奉上一碗红稻米饭,亲自为谢窈布菜。
“难得顾家邀约,去一趟也无妨。孤会让念夏陪你去。”
谢窈闷闷应是,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却逐渐走了神。
糖醋里脊鲜红透亮,挂糊煎炸,勾芡炒才成如今样子,肉原先的样子早被浓油赤酱所掩盖,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她的心里也渐渐浮现出一个念头。
她将肉默默吃了,细嚼咽下后,她开口道:“殿下,赴宴当日,嫔妾能否穿得鲜艳些?”
她平日一向穿得素净,若穿得娇艳些,那还可以勉强蒙混过关。
听了这话,周之衍也明白她在想什么。
“孤记得库里正好有一对红宝石耳坠,姜仲找出来给良娣。”复而看向谢窈:“不过是顾家春宴,你是良娣,不值得你如此费神。”
“赴宴的人中,除了瑞王妃,你的地位最尊。”周之衍难得缓着语气和她说话,谢窈眼睛一亮,似乎知道周之衍的意思。
她当即想出一个好方法,装得嚣张跋扈些,那就更不像了。
心事解决,她立刻笑意盈盈,胃口大开。
周之衍见她频频伸箸去夹面前的糯米蜜藕,不动声色地将盘子移近些,他也知道今日的桑叶枇杷茶为何这样甜了。
但谢窈却有所察觉,有些尴尬地收回银箸。
她也发觉周之衍停了箸,不由环视桌面上的菜色。
发现五道菜有两道菜是甜的,周之衍吃得并不多,她忽然意识到周之衍不爱吃甜的。
但想起今日的茶饮,不由轻声道:“今日送去的茶饮,殿下会不会觉得太甜?”
侍女已经端上香茶盂盆,周之衍正低头浣手,闻言顿了顿,面不改色道:“尚可。”
谢窈望着他沉静好看的侧脸,心里却不相信,想是在这么多面前,不好拆她的台。
周之衍也太好了,谢窈暗叹。
接连几日,谢窈意图学着怎样嚣张跋扈。
“太夫人平日怎么管教下人的?”尔琼决定循循善诱。
谢太夫人生气的时候,眼一撇,脸一沉,众人就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她却如纸老虎般,凶起来也是娇娇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