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千岁(287)

“搜!”

一声令下,火把高举,照亮整个小院。

腾骧卫们冲入各个房间彻底搜查,最终却不见半个人影。

*

与此同时,城南一处雅致的宅邸前,有人敲响了门环。

过了许久,门内才有人应答,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干什么的?!”

年过半百的仆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来到门口,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门外的人沉声道:“去叫你家主人,就说,程先生有急事来找。”

“程先生?谁啊?”仆人还待追问,沈睿忽而厉声呵斥:“还不快去?!”

仆人又惊又怒,只好匆忙回去,进得正院却没敢进屋,只是隔着门,诉说了外面的情形。

“是他?”屋内的人似是也吃了一惊,过了片刻,门扉开启半扇,身披斗篷的盛文恺快步而出,步下石阶。“去开门,请他进来,带去书房。”

第211章

盛文恺到书房后没多久,仆人便将沈睿领了进来。

灯火幽幽, 沈睿叩门而入, 寒冷的夜里他只穿着深青色长袍, 唇色有些发白。

“程先生, 怎么半夜忽然到访, 是发生了什么急事?”盛文恺起身相迎。

沈睿扫视四周,见书房内只有盛文恺一人,才道:“宫中发生变故,我要尽快离开此地,但夜间各处城门都已关闭, 没有官府腰牌或是文牒,我自己没法出去。”

盛文恺一怔:“宫里有什么变故?”

沈睿神色凝重,道:“江怀越先前是假死, 今日忽然出现并入了宫, 你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什么?!他没有死?!”盛文恺大吃一惊, “我今日从衙门回来后也没出过门, 完全不知此事。那他忽然出现,难道是有什么企图?”

沈睿冷冷道:“他背信弃义,已经将我在暗中为辽王效力的事情告诉了皇上。若不是我提前得到别人通知,如今早已被他带人抓捕回去了。”

盛文恺愣怔片刻:“他先前不是答应先生要助辽王一臂之力吗?当初先生也是有十足的把握, 据说辽王还曾经亲自召见过他,这人怎么会忽然反戈一击?!”

“我原以为他会顾念旧交,没想到江怀越在宫中沉浮多年,已经忘却了往日情谊, 只为自身利益而不择手段。”沈睿苦笑一声,又道,“他表面答应与辽王协作,恐怕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一次潜回京城,是打算利用此事好让自己翻身,重新获得皇上信任。”

盛文恺双眉紧蹙:“那先生现在准备怎么办?”

“你是左军都督府的人,身上必有出入京城的腰牌,可否借我一用?”

“腰牌?”盛文恺微微一顿,“程先生,我如果把腰牌给了你,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与你有关联?到时候你出了京城不知去向,江怀越追查到我身上,我又该如何自保?”

沈睿听他这样一说,只得面露无奈:“事情紧急,盛大人还分什么彼此?江怀越既然要对我下手,难道还会放过你?你先前就因为馥君的死一直被他怀疑,如今依我看,不如也趁早抽身离开,免得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盛文恺惊愕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也一起出城?可是这也太过突然……”

“盛大人,你不要再犹犹豫豫,趁着追兵还未找到这里,你我一同离去。若是守城的士兵询问,你可说我是你的下属,跟随你出城办理紧急公务。那些守城的人应该不会将你阻拦不放吧?”沈睿神色越发郑重起来,“江怀越行事狠辣,不留情面。我是冒着风险才过来找你,你若还是瞻前顾后,只怕他很快会带兵闯入,到时候你也是百口莫辩!”

沈睿这一番话让盛文恺神色复杂,他从书桌边站起,在窗前来回踱步,似是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你还担心什么?是怕这一走丢了官位?殊不知要是留下,恐怕连性命都要丢掉!辽王原先应该也给过你资财,你将银票带着,往后隐姓埋名也能过上富裕的日子,总好过成为刀下之魂。”沈睿见他还是没有开口,双眉一锁,起身拱手,“盛大人要是还不愿离开,那我只能先行告辞,另寻去处。你我各自保命,切勿泄露消息。”

说罢,他转身作势要走,才到门口,却听背后传来盛文恺的声音。

“先生留步,请容我去收拾细软,取出腰牌,我们马上就出城避难。”

沈睿闻言,心上石头轻轻一放,盛文恺随即推开门扉,匆匆离去。

*

寂静的书房内只剩沈睿一人,院中风声疾劲,窗内灯火烁烁,颇有些萧瑟之感。

夜深人静间,有脚步声渐渐临近,沈睿屏息一听,悄然藏身于门后。

很快,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程先生?”

盛文恺走了进来,发现室内空无一人,不由出声询问。

沈睿这才从门后慢慢走出,打量了盛文恺一下,忽而皱眉道:“你一件衣物都不拿了?”

“事出突然,无暇再管行李,带着银票就够了。”盛文恺说着,便示意沈睿跟他走。两人才走到门口,门外却又响起脚步声,沈睿下意识朝后一退,房门已被人迅疾推开。

寒风扑卷而入,桌上灯火凌乱晃动,险些熄灭。

就在这变幻莫测的明暗间,有人踏入书房,反手就关闭了房门。

轻轻一推,门闩已锁上。

“夜黑风高,寒意袭人,先生这是要急切出城,躲避什么吗?”江怀越站在房门口,望着沈睿,从容不迫地问道。

盛文恺随即退至一边,沈睿站在门侧阴影畔,注视着江怀越。过了片刻,他才冷笑了一下,缓缓道:“你是在我到来之前,就来找盛文恺了?”

江怀越淡淡道:“在出宫的路上,我就觉得以先生的心思,应该不会那样轻易被人查出真实住所。因此我令人带队前往咸宜坊的小院,自己则来找盛大人。毕竟,当此情形之下,先生若是想走,最有能力帮你出城的就是他了。”

“盛大人,你倒还真是善于演戏!”沈睿盯着盛文恺,“你我同为辽王效劳,而今你居然将我出卖!”

盛文恺神色有些不安,迅疾道:“程先生,论起虚张声势颠倒黑白的本领,我对你还是自愧不如。你刚才说什么江掌印把你为辽王效忠的事告知了万岁,岂不全是一派谎言?辽王从始至终都不希望万岁有后,然而金玉音却背弃太后接近万岁,如今更怀上了身孕,这恐怕,和你也不会毫无关联吧?”

沈睿面色发沉,对他的质问不加理睬,反而上前一步,直视着江怀越:“你将这些事也都跟他说了?辽王的信任,对你而言真是如此一钱不值?承景帝早已对你心存嫌隙,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以为将我抓捕起来送进宫去,他就能对你刮目相看,从今往后再无芥蒂?”

“先生,事到如今,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辽王办事的吗?”江怀越摇了摇头,“正如盛大人刚才所说,若你真是对辽王尽忠尽责,那金玉音又怎么可能步步荣升,直至身怀六甲?”他停顿了片刻,声音有些发沉,“你就是金玉音的表兄,沈睿,不是吗?她在杭州时,最亲密,也最崇敬仰慕的那个人。”

沈睿深深呼吸了一下,道:“既然你这样问了,我再否认也并无意义。”

“因此你在重遇她之后,便开始渐渐背离了原先为辽王效力的道路,转而与金玉音联手。然而表面上却还是辽王的秘密幕僚,借助他在京城的势力与资产,逐渐拉拢收买群臣,也好一步步稳固金贤妃在朝中众臣间的口碑。只可惜辽王远离京城,虽不满于金贤妃上位,却并不清楚你与她的关系,相反还让你想方设法阻止其怀孕。先生自然只是口上应允,实则已经不再只为辽王考虑,你更多想着的是,应该是你自己,和金贤妃的将来。”

盛文恺听到这里,也不由转而注视着沈睿。沈睿却冷淡道:“就算我与贤妃年少时相熟,可分别十余年,她已是宫中女子,我又怎么可能还存有非分之想?江掌印,你这样说话,似乎也有些捕风捉影了吧?”

“是吗?先生对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居然已经没有半点牵挂?”江怀越扬起眉梢,“你可知晓,金贤妃因为在怀孕一事上玩弄手段,已经被万岁差人看押,她那腹中的胎儿,恐怕也不能活着生下了。先生,您真的,对此也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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