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娇(36)

作者:景咸咸咸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捡个夫君回家养。标签: 因缘邂逅 甜文 市井生活 关键字:主角:林烟,詹瑎(xié) 将军府二公子詹瑎上了战场。原以为是好马上道,猛虎入林。却不想人去了半载有余,是一去不归下落难明。将军府势大,倒是没放弃去边镇那头寻人,可日日寻夜夜寻,大半年下来愣是未有结果。没法子只得制个衣冠冢堪堪下葬。下葬那日,引魂幡飘的肆意,硬是将詹瑎两人一马招了回来!大悲大喜之下,将军夫人高兴的晕过去几回。仔细一瞧,这引魂幡不只招回了詹瑎,还招了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回来......点击展开

林烟的眼泪掉的更凶。她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原先还只是惧怕,惧怕旁人的淡漠轻视。她不识得这个地方,这府里也不想家里的药庐,是她这个瞎子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这里她第一次踏足。加之,寻不见他更是惧怕。

可他一回来,满脑子的惧怕全变成了委屈。林烟再端不住了,循着声音靠过去,直至詹瑎抓住她的小臂。

小臂上也有被茶水溅到的烫伤,被他一握,林烟挣扎道:“别碰,疼的。”

詹瑎皱眉,“这里也疼?”

要死的!这是伤了几处地方。

“先去榻上,将上衣解下一半,莫要待会伤处衣衫同皮肉连在一处了。”

将军府重规矩,这是不必多言的事情。军家的出身,且又添了这样多的皇恩在府,眼红之人是如陈家一类,用尽了多少腌臜手段来对付自家。将军府不正自身何以为继。

可他这回回转家中,这府里的小厮婢子好似都已经忘记了“规矩”。忘记了该对主子如何,该对他如何,对他的妻子如何!

林烟到府这么多个时辰,竟还是着这来时的破旧衣衫。小柔和华儿两个人倒也不知哓通了几回气,妄想将林烟受伤这事儿蒙混过去。真真是忘记了规矩,得好好教上一教的。

……

褪下的半截衣衫的林烟,手臂手背疼的她额上冒汗。屋里的炉子点着,是不觉着冷。

男人帮着拉下背上的衣服,替她裹上一层软被。身上的细小绒毛没长指拂过,引得身子微颤。

“这样可还会冷?”詹瑎理着被子,问道。

林烟一吸鼻子,紧着又往男人身侧靠了靠,“不冷的。”

“今日委屈了是不是……要不要抱?”

林烟还是吸鼻子,“要的。”

第32章

他双手抱过林烟腰侧,叹出了一口气,紧紧抱了林烟,喟叹,“今日的事情,吓着了罢。”

林烟眼泪又在眼眶子里打转,嘤了一声,索性将脑袋也埋在男人肩上,蹭着。

几个月的时间足以叫詹瑎了解了自己的心上之人,即便林烟这刻一字一句的话都曾说,他也知晓。

“瞒了你这样久,是我不对。只是怕,到了白天那一刻你会有所退却……毕竟我亦不是一个常人眼中的良配。”

这第一回的谋划竟就用在了林烟和母亲身上。林烟即便是说他骗婚,他也是该认下的。原本一路上也编就了许多的谎言来预备着林烟的询问。可她,是真沉得住气,可做到一问不问,毫不在意。

非他想的多了。总觉着林烟不甚在意于他,只是林烟性子使然本就不是个多话的,总叫人想不透彻。是以,他多少是珍惜林烟同他说的字字句句,不想漏下一个字的。

“那你呢,现在会不会怨恨我?”詹瑎问。

她这一辈子确是只得在詹瑎的羽翼之下了。白日的时候,自马上下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同他下跪喊了老夫人作“母亲”。

即便是詹瑎那样多的事情都将她瞒住了,她像个极其愚笨的,一步一步顺着人家的圈套走着,也不知图谋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现在你总得说了,得让我知晓我这一辈子赌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罢……”林烟心里沉闷着,一片黑暗中趴在他的肩上,鼻间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这才有了片刻心安。

……

华儿手中接过来的药罐子很是精巧。海棠花雕的外瓶,木枝的小外网子罩着里头的圆鼓鼓的小瓷瓶,是家中受皇恩得来上贡的物件儿。

小瓷勺子拿在手中便显得太过小巧了。詹瑎一个身高足有七尺八寸的男儿,拿着它,有些变扭。

启开了瓷瓶的花盖子,一小勺子的膏药盛在里头,他便执着,轻轻在林烟伤处涂抹。上药的同时,便向她解释着自己瞒下的家中之事。

“我不预备在瞒着你什么。先上药罢,若是疼了要同我讲。”

得了林烟一个点头,詹瑎露了微笑,将药擦的更为认真。

“这处是将军府,不知你可曾听说过。这里便是我家,我名詹瑎,是将军府的子孙,家中排行老二。除了父母,还有一兄长名为詹怀,年前初冬的时候逝了。而今家中便只有我个子孙。”

林烟身子颤了颤。在外边是有听见不少声音说起过将军府的字眼。她是黎国子民,不可能不知晓将军府这一地方。

她这一山野女子,竟进了将军府的门么?……

“我与自家兄长不同,你若知晓将军府,也应当听说过我兄长的名字。他是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战场之上助我父排兵布阵,我父便如蛟龙入海,如有神助。他们是天生的父子,上阵父子兵这话,便像是为他们造就的。”

“我却不同。”

詹瑎言语到了这里,手上的动作慢了,随后便听林烟问道:“你是如何的?”

詹瑎口中微苦,心头百转千回也难自述,只踌躇半晌问出一句,“你觉着我是如何的人?若,若你知晓了我是个不学无术,声名狼藉的坏蛋,你会不会也……”

“啊,嗯!”

詹瑎这又开始支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我不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即便以前是,以后也不会是了。”

林烟面上的秀眉又是蹙了起来,扁扁嘴,“你弄疼我了…”

“……”

*

纱布缠上了林烟手掌手腕的伤处,手臂处也细细的包扎了。他包扎的功夫还是半点儿长进都没有,弯弯绕绕斜的奇怪的纱布缚在林烟手上,瞧着难看。

詹瑎自个儿也看不过去,盯着看了不久,别过了眼。

忽的,林烟接上了前头的话,慢道:“你是怎样的人,我自初见时就已经见识过了,果真如外头所说的,是个恶劣的性子。”言语是刺人的,人是不济的,单单感受着便是个不可一世的军士。

“可你还是回来救了我。”

“你是坏蛋,不过倒没有那么坏的。”

“詹瑎,我想我认识真正的你……”

外人说的几多他恶劣,能有初见那几日詹瑎对她那般恶劣么。林烟一过脑子便知了,应是没有的。世人多得是言语粗俗且又人云亦云的紧。说来听别人口中的他,倒真不若自己这一颗心感受的更为真切一些。

有眼睛的那些人,有时是真不若她这个瞎子看得清楚。

眼盲之人拿心去看,心盲之人空有一双眼睛,有是何用呢。

詹瑎的惊喜全显露在脸上,一时从榻前跳了起来,笑露六齿,憨气十足,“当真!?”

转而觉着自个儿的言行不妥,手忙脚乱拉着身上的衣衫,整得齐整。心里暗自叨叨了句“幸好”,幸好林烟是个眼睛瞧不见的,不然可真是半点男子的脸面也没有了。

她也笑着,“当真。”

……

林烟仿似是个天生不喜怨怼的,华儿同她说的那几句轻谩言语,自然没有告诉詹瑎知晓。上完了烫伤的膏药,詹瑎出去了一阵子,后又紧着时间赶回来。

她原是不想放他去,不愿一个人待在榻上等着。而后詹瑎解释着,是得去给老夫人请昏定的安,林烟这便没有再拦着他。

“孝”这一字,她是一辈子没有在自己的骨肉至亲身上用了。詹瑎有父有母,自该将这些分内事情做好的。

林烟攥他衣角的手松了开,“你快些回来,我不习惯的。”

詹瑎随之一点她的鼻尖儿,笑笑道:“我很快回来。”

///

他这回下去,也不知交代了什么,过了不久就进来一群婢子,听着脚步声像是四个人。林烟拥了被子便一直缩在里头,一句话也不说的缩着。

四个婢子送了不少衣衫首饰,端着齐整站在一旁,等着半天却也没见床帘之内榻上的人开口说话。

知午阁里太过安静了,其中一个两个开始私语。犹疑着问道:“二公子说的过来送东西,怎么不见人在。”

“诶,也不是进府里的这位是个什么身份性子,就真的这么进了门,还真是吓人呢。”另一人亦是轻声细语的道。

“老夫人都应下了,还能有假?即便是后头有什么变数也是后话了,外头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还能反悔不成?”不止是老夫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将军府也丢不起这个人呐。

她们言说着自话,林烟坐在里间也便听着。

听得久了还真有了些头绪。詹瑎隐住的那些不愿意让自己知晓的心思,她好似都明白了一些。该是说这个男人聪明呢,还是说这个男人痴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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