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番外(165)

作者:胡马川穹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平步青云 爽文 复仇虐渣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顾衡、顾瑛 ┃ 配角:顾家人、端王、敬王、政敌 ┃ 其它:宅斗、朝斗、宫斗:人为刀俎,尔为鱼肉,我为豺狼 老祖母:乖宝孙孙,有人在打你的主意!点击展开

有小杂役端上热茶,顾衡看着盏中飘忽不定的倒影,面上的讥讽之意收了收,轻声自语道:“既然你们记吃不记打,巴巴地地上赶到京城来,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已经是年关,工部衙门里的老大人们都已经休沐,只留了三瓜两枣几个低阶官员看守门户。顾衡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些各怀心思的“家人”,干脆就主动申请留下来值守。

另一位主事的老婆正巧要生孩子,家里的事儿一大堆。本来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偏偏还要按时上下值。这时看见顾衡极畅快地把自己手头的事全部接过去,心头顿时感激的不得了。暗忖这位顾大人在部里不结帮不结派,人人都道他心性淡漠,不想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仗义之人。

早晨才晴了一会儿,吃过午饭后外面的天色又阴沉下来。顾衡反正无事,干脆把所有能接触到的案卷重新清理了一遍。他是个极容易专心的人,不知不觉就看得入迷,竟然全未注意到外面天地的变化。

虞衡司最早是工部下属负责山林川泽之官,谓曰:掌山泽者谓之虞,掌川林者谓之衡。下设都吏、军器、窑冶、柜、杂五科和军器案房、军器算房、窑冶案房、窑冶算房、火房等单位。

自本朝太祖起,虞衡司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核销各地军费、军需、军火开支,主管全国度量衡制及熔炼铸钱,采办铜、铅、硝磺等事。

隶属虞衡司的机构有许多其中负责收发毡、革、驼、椿、橛等的为司库,负责收发旗纛帐房的军需库,负责收发硝磺的硝磺库,负责收发大小枪炮、铅子的铅子库,负责收储废铁炮子的炮子库,负责管理官车以备工程运送料物的官车处。

顾衡负责的就是官办的采买处,主管东南各地的银矿铜矿。这看起来是个肥差,只可惜矿里所有的产出物都是纸上数据。他能做的就是在一张张申请核销的单子上盖个戳印。

其实任何一件事物钻研进去后就有无穷乐趣,等到部里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院子里的雪已经堆砌老高。顾衡抱着厚厚的文档,忽然“咦”了一声,这里头有几笔帐倒是极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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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秋风

眼见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顾衡却老是没见回转。用了晚饭后, 一张嘴说得口干舌燥的顾朝山左望右望, 就是不见自家儿子的踪影,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却只得站起身子告辞。

磨刀胡同顾衡祖孙三人租住的院子实在太小,总共不过六七间房,顾朝山有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让自己这一大家子人统统挤在里头。不得已拿了银钱出来,在不远的同方客栈包了一层房间。

老两口的, 顾徔夫妻俩的,珙哥和奶娘的,新生儿和奶娘的, 几个有头面的丫头婆子的,还有长随小厮的,连吃带住一气儿算下来每天竟要三到五两银子。

顾朝山心疼得直哆嗦, 在老家同茂堂一天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京城的物价竟然贵成这样, 也不知衡哥和老娘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听说衡哥儿在德裕祥盐场很是挣了些银子, 就是不好打听数额到底有多少?

那时自己也是憋着一口气, 总觉得汪氏固然糊涂,导致她做下不可收拾的错事。但顾衡身为人子也不该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生生要全莱州城的百姓看笑话。那段时日,自己出门连头都不敢抬。

更何况喝下掺了川乌头的毒酒之后, 顾衡连站都站不稳, 却撑着心气非要去应试, 不就是因为心头连气含恨吗?但大家都不以为然, 因为彼时根本就没人认为他考得中举人……

顾朝山那会儿也抱有一份侥幸的私心。

心想乡试会试都是极花费银子的,多少人考了十年二十年都没得中,往往把家里耗得精穷。这孩子要是手头紧的话,自然会回来苦求自己。那时候再请几个德高望重的族长帮着打几句圆场,自己也有台阶可下,最起码父子二人能一笑泯仇重归于好。

哪里料想得到,这个最不被人看重的小儿子偏生有大运道。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撒手,衡哥就像鹰击长空蛟龙入水一般,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寻不见踪迹,父子之间终是有了不能打开的心结。族谱一改,乡试的捷报也直接送到沙河老宅,根本就没莱州同茂堂顾氏什么事……

多少全须全尾饱读诗书的人都落了榜,顾衡这个病病歪歪的人反倒高中乡试亚元,让多少人惊得半夜都睡不着觉。到后来更是人生开挂,得了辛末科会试的三鼎甲……

汪氏坐在布置简陋的赁居客房里,满心满眼的嫌弃。

她想到先前顾衡冷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好似回到前年七月时偷偷下药,却被人当场拿住时的狼狈,切齿恨道:“我早就知道这是个白眼儿狼,见着面儿了随意打发几句,好像我们是乡下来打秋风的……”

小汪氏腹诽,这么一大家子过来可不就是打秋风的。她想,公婆实在不该听那个叶先生撺掇,以为小叔子在京城过得如何如何地好,出入有高头大马在家里穿金戴银,结果兴兴头的赶过来也不过那样。

那处小院子不过巴掌大小,说是两进,却连莱州同茂堂的一小半都比不了。种了几棵石榴树和枣树榆树之外,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虽说是过年,老太太屋子里除了有数的几样点心,吃的用的跟莱州乡下也没什么两样。

顾衡穿的那身官服乍一看挺唬人的,可是七品的官阶在京城一抓一大把。要是等他熬出头再来提携家里人,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别看老太太吹的有鼻子有眼,那个所谓的布庄多半只是个小门脸儿,起劲在往顾瑛身上贴金呢!一个乡下小丫头能有多能干,别赔个底儿掉就是好的。

小汪氏眼珠子转了转,亲自到客栈的大厨房里要了些热茶热点心,殷勤侍候公婆用了。这儿才皱着眉头愁道:“眼见这银子像流水一样,这才几天一百两银子就没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也总不能坐吃山空,爹您千万要想个章程出来!”

汪太太脸不是脸嘴不是嘴,“那个什么叶先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结果那处院子总共才两进,前院两间房,后院五间房,转个身子都要头碰头。咱们诚心诚意的来投奔,结果闹得大家伙差点儿露宿街头……”

顾朝山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心里也生了隐约的悔意,不该贸然听信别人的鼓动。但听了汪氏的怨言还是有些不舒服,“那孩子有了出息,咱们就是过来看看也是应当的。”

汪氏这两年碰了无数钉子,还差点儿被关进庵堂了却残生,所以把脾气收敛了许多,但骨子里还是执拗地觉得自己没错——顾衡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胚子,考不考得中进士做不做得了官,家里人都休想沾他一丝一毫的光。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道:“那位叶先生说过,若是顾衡托辞不奉养咱们俩,可以到衙门里告他不孝……”

顾朝山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好半天才忍了气。

“即便顾衡如今不是咱们的儿子,也是顾氏一族最有出息的人。你若是想毁了他的前程,我就提前结果了你。那位叶先生的主意咱们听听就是,最多只能说出来假装吓唬一下顾衡,难不成还真的跟他翻脸成仇?”

他此时却是真正后悔了,不该把这个愚蠢的妇人带在一路。

对于顾衡,如今只有怀柔只有哭求。要是跟他硬碰硬死磕,以那孩子的心性只怕是宁肯闹得两败俱伤也不肯低头。

按照律法,顾衡的确已经过继出去,与顾朝山夫妻俩已经没有太大干系。就是说顾朝山夫妻俩今天即便是死了,顾衡也用不着丁忧回家守制。

但律法是律法,人情是人情。那位叶先生说过,顾衡之事牵涉到一桩巧宗。

先帝在世时因为宫中后妃相互倾轧,手段惨烈至极,几位成年或将成年的皇子都死于非命。结果要殡天时才发现膝下没有像样的承继者,只得让朝臣们在亲近些的旁枝宗室子弟中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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