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难得(22)
岚沁点头表示赞同,难得听良宵夸她一回,却被静妃点了点额头。
静妃道:“本宫今日来就是要同沁儿说说亲事,恰好宇文夫人在,也好指点一二,帮本宫劝着些。”
“母妃!”岚沁惊讶道,怎么也想不到成亲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头上。
“没个女儿家家的样!”静妃按住岚沁肩膀坐下,这才徐徐开口:“前几日皇后娘娘提起要给太子选妃,顺便提到宫里还未成亲的适龄皇儿女,就剩你一个,母妃有什么法子,只得应下,回来物色着,挑个你喜欢的,再找机会同皇上说,不若等到皇后皇上商议定了直接赐婚,你不嫁也得嫁!”
岚沁登时站起身,大声道:“本公主才不要步良宵的后尘!”
“说什么呢!”静妃低声呵斥一声,拉岚沁坐下,“宇文夫人这是得偿所愿,你年纪不小了,说话注意点!”
听这话,良宵一惊,她本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听着,谁料猛然听到这么个得偿所愿,她下意识问:“怎么个得偿所愿法?”
静妃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回忆道:“时间隔得久了有些记不清了,本宫是听皇上偶然提起的,说是良国公府的三姑娘仰慕大将军已久,皇上想起往事伤感不已,问过大将军后便决定成人之美,这婚事就订了下来。”
仰慕已久?
静妃这番话让良宵大惊,她直到听说圣上赐婚才知道宇文寂这号人物,怎么可能仰慕已久?
她想再问一句,可静妃已经跟岚沁说起亲事,只得按耐下心底惊疑。
静妃说了一大通,不料岚沁一句没听进去,反而闹小孩子脾气,静妃转而问良宵,期盼她能帮着劝几句,见她出神,伸手晃了几下。
良宵回神,歉意一笑,“静娘娘,您请说。”
“你们一起长大,沁儿听不进本宫的话,或许能听你几句劝,本宫也是为了她好,希望宇文夫人帮着劝几句。”
“那是自然,请娘娘放心。”
静妃放下心来,又仔细叮嘱岚沁几句,后宫嫔妃不得离宫过久,她这还是向皇上求来的恩典,见时候差不多,便起身回宫。
岚沁心情不畅,良宵若有所思,小坐片刻,相互告别后便出了公主府,心里思纣着静妃那话。
静妃和姨母玉妃不和是后宫夺宠之争,但矛盾绝不会牵扯到她身上,静妃也没有那个功夫说话哄骗她与玉妃不和。
因为她和姨母本就算不得多亲近。
皇上得知她“仰慕已久”这样荒唐的说法,定是从别处听来的。
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
良宵几乎是想都不要想就料定是这样,前世良美说她被设计嫁进将军府,除了一心利用她的母亲,还有谁?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小满见主子脸色一点点苍白了下去,忙扶住她胳膊,“夫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良宵摆手,疾步上了马车,又问:“打听到祝妈妈去向了没有?”
小满摇头,“问了好些人都没有消息。”
良宵拧紧了眉头,好几年过去,要找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说话间,主仆俩已坐上马车片刻有余,却久久不见车夫行驶。
小满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车夫一头雾水的瞧着车轱辘,道:“不知怎的马车坏了,还请夫人先下来,小的看看能不能修缮好。”
良宵只得下车,走到后边瞧瞧车轮,原是车轱辘裂开了,行几步便要碎成两瓣,出门时明明还好好的。
头顶烈日,光是站一会就流汗不止,小满赶忙拿了油纸伞给良宵撑上遮遮日光。
车夫捣鼓一阵,叹气道:“要换个车轮,一时半会怕是修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为了避免审核后出现“口口”字样,作者习惯将某些字拆开,比如说“欲”yu=“谷欠”,“吻”wen=“口勿”
……
第16章
“要换个车轮,一时半会怕是修不好了。”
“怎么就坏了呢?”小满急得直跺脚,“明明出门那时还好好的,车轮该是结实的啊,怎么就坏了、”
良宵颇为无奈的瞧了几眼,“罢了罢了,我去问公主借一辆马车来。”说着就转身,正巧见一辆马车朝她行驶而来。
车帘掀起,露出一张俊逸温润的脸,是卫平。
良宵看到马车后边与公主府一街之隔的太子府,卫平儿时是太子的伴读,太子成年后很器重他,他出现在这倒是不难解释。
马车很快行驶到她们身边,卫平下车走来,不解问:“怎么了?”
良宵示意他看看车轱辘。
卫平一下明白过来,温和道:“不如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将军府与卫国公府也顺路。”
良宵犹豫了下,只一下,就又听卫平说:“你和小满坐里面,我和车夫坐外面,旁人说不了什么闲话。”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良宵一皱眉,卫平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人斯文儒雅,善解人意,说话温温和和的,平易近人。
而良宵犹豫是想起那日游湖卫谨说的话,觉得应该避讳些,但说起来,卫家和良家是世交,她们自小认识情同手足,卫平于她而言亦友亦兄。
她若真拒绝了倒是心里有鬼,便笑着道:“麻烦卫大哥了。”
于是主仆两人坐上卫府马车,卫平与车夫坐在外边的横架上。
一路无言。
一个半时辰后。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车夫搬来踩凳,卫平先下车,替她们拉起车帘。
良宵下车后感激道:“麻烦卫大哥了。”
“你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卫平说着,又绕到马车后边取来一坛子酒递给良宵,“这是太子赏的,听说是前几日外疆进贡的,口味极佳,你也知晓我一贯不饮酒,给我倒也没甚么用,倒不如给你。”
“这,太子殿下赏赐给卫大哥的,良宵岂敢乱收?”良宵当即推回去,这酒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收,“你留着吧,卫谨也是饮酒的。”
卫平不依,又将酒推了过去,他照顾惯了,有什么好东西都送到良宵手里,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将军府门口,宇文寂定住步子,深深的打量着门外举止亲近的男女,眸色沉寂似海。
尤其是那身石榴红的罗裙刺痛了他的眼。
灼灼日光下,卫平头戴束发冠,身着月白杉,眉清目朗,神色温和,举手投足间尽是高雅的书卷气息。
这样的男子,大约就是她以前所言的未来夫君:才高八斗的翩翩公子。
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倒也和谐。
宇文寂断不会承认这两人般配,以良宵那张出挑的脸,谁与她站在一起都是不违和的,美人自有其魅力。
胡氏也在一旁瞧着,脸上掩不住窃笑,等了半天没等着人,她本以为今日白来了,谁料惊喜在后面。
“贤婿勿见怪,平儿与宵儿一同长大,又年长宵儿三四岁,他是个有担当的,自小照顾宵儿,有什么好东西都尽着宵儿,不知道的倒以为这俩孩子是一家人了。”
宇文寂冷哼一声,阔步走下去,挤到两人中间接过那坛子酒,道:“这么大的日头,有什么话不能进府说?”
良宵看到男人冷峻的面容,下意识摸摸额头,有些发虚,分明她没做什么,可就是见不得他这副冷沉沉的脸色。
卫平随和一笑,“谢将军好意,午时已过,卫某同家父说好午后归,便先回去了。”话落,他看看良宵,示意她快回去,而后就坐上马车归去。
马车远去,良宵转而看着宇文寂手里那坛子酒发愁。
宇文寂瞧着她愁苦的眉眼,脸色阴沉,“还不进去?”
良宵低低应一声,转身时一眼看到台阶上衣着华贵笑意盈盈的妇女。她心下一沉,蓦的想起静妃所言。
胡氏朝她招手:“宵儿,发什么愣?快上来!”
良宵这才迈步走到胡氏跟前,“您怎么来了?”
“你上午刚走娘就来了,就是不赶巧,这不,娘要回去了,你就回来了。”
良宵不语,勉强弯弯嘴角。
胡氏见怪不怪,既已出门她也不打算再进去坐,便在门口问了几句:“宵儿,娘听说你前日请了好些夫人来府上吃酒,也不告知为娘和姐姐一声,你倒是自己偷着乐!”
“哪有,就是待得闷了,想叫她们来玩玩,怕扰母亲和姐姐清静才没有送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