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玻璃心?(33)
程之余手脚发软地靠着背后的立柱,意识尚未复位。
“嗯?”邵珩捏了下。
程之余觳觫,一下子僵直了背脊,懦懦地说:“不敢了。”
邵珩刮了下她的鼻子:“明天晚上来找我。”
程之余犹豫了下,现在这情况,他为刀俎,她为鱼肉,还是先不说了吧。
“好。”她顺从地回答。
邵珩起身不再压着她,在她衣下的手缓缓地抽出,一手的滑腻腻惹人留恋。
啧,点火自烧身。
邵珩低头看她,语气夹笑:“看着瘦,没想到还挺有肉。”
程之余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了,她恼羞地拉好自己的衣服,推开他往外走:“混蛋!”
邵珩追上去,哂笑:“又是混蛋?那我以后干了更混蛋的事你该骂什么?”
程之余鼓着脸不去看他:“大混蛋!”
邵珩被她逗笑了,伸手去掐她的脸:“老子真是喜欢死你了。”
到了宿舍楼不远,程之余觑了个空拔腿就跑,到了大门口刷了卡进去,立刻把门关上。
邵珩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站在原地笑了好一会儿。
真他妈的怎么这么可爱?
猫捉鱼的游戏结束了,猫吃鱼的游戏开始了。
……
程之余一路小跑回宿舍,关上门后还站着喘气。
张仪问:“你跑回来的啊?”
“嗯。”
“跑什么啊,离门禁还有一会儿呢。”
程之余抿嘴。
不跑能怎么办?
陈梦楠狭着笑看着程之余说:“怎么感觉你脸泛红光,双目含春啊,约会去了?”
程之余一下子又想到了刚才在车棚里的‘亲热’,觉得简直是荒唐至极,她之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也从来没有和异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破天荒的人生初体验。
陈梦楠见她红着脸不说话,笑道:“真是啊,我们之余真的开窍了啊。”
前天程之余说的消息让宿舍三人着实震惊了,之后千敲万打才从她嘴里套出点信息。
清职的,新生。
没了。
就这么些信息就让三人炸开了锅,直呼程之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程之余坐到位置上,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胸口的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指温,灼烧着她,像是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
她知道他在美国呆久了,对待男女关系难免开放些,可是……
“是不是太快了点啊?”程之余喃喃说了句。
——
邵珩一路心情不错地晃荡回去,到了宿舍里嘴角上还挂着笑。
“哟呵,海龟,春风拂面啊。”董建打趣道。
吴启明说:“海龟,你悠着点啊,别把人家吓着了。”
刘向附和:“就是,中国女孩可不像美国妞儿,矜持点。”
邵珩拉开椅子懒散地坐下,点了支烟想起了刚才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啧,会不会真吓到了?要不要入乡随俗,拉长点战线以观后效?
邵珩一只手放在桌上,趁着灯光看了会儿,搓了搓手指,勾唇笑了。
真像一条滑不溜湫的鱼,哪哪都像。
邵珩觉得身体有些燥了,像是有人在体内架起了火堆在烧。
他搓了搓额头:“啧,要命。”
董建突然说:“海龟,你的快递我帮你从保安那拿回来了,给你搁桌上了。”
邵珩余光一瞥,果然在边上放着个快递。
“又是USA寄来的,又是你前女友的,你不会真是负了人家吧?”董建问道。
邵珩不屑地哼一声。
董建把刻刀扔给他,邵珩精准地接过。
咬着烟,看了那快递好一会儿才动手拆。
董建凑过来:“我瞅瞅这回寄的啥。”
邵珩把快递盒子掰开,拿出里面的防震泡沫。
“卧槽,相机?”董建看着盒子里的黑色相机,啧啧称奇,“你这前女友也是有意思啊,上回给你寄镜头,这回给你寄相机,下回会不会就寄胶卷了啊。”
邵珩没应他,盯着相机的眼睛愈加深邃逼人,里面闪现出一丝阴郁和压抑的痛苦的情绪,转瞬即逝。
这个相机,是他带去阿富汗拍照的那个,他原以为已经被他丢弃在美国不知所踪了,没想到原来是被她收着了。
看到它,他似乎就看到了那个让他永坠深渊的枪口,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邵珩烦躁地盖上盒子,碾灭了烟。
刚才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不更。
这篇一开始就奔着小清新(黄)写的,一切为了满足恶趣味
第27章 二十七
傍晚程之余从蔡姨那回到宿舍洗了个澡, 挑选要穿的衣服时比之平时多花费了些时间。她从衣柜底下把春秋装给翻找出来,挑了条长款的牛仔裤和一件淡蓝色的长袖衬衫穿上, 最后还把衬衫的衣摆严严实实地塞进裤腰里。
穿着完成,她站在宿舍的落地镜前满意地点点头, 之后才出了门。
尽管已到十月中旬,但是清城还是燠热难耐,空气中的热浪扑面袭来。
走了一小段路后, 程之余就已经面红耳热,沁出一层细汗了。路上的行人都穿着短衣短裤,衣着清凉, 唯有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合季节。
到了邵珩的公寓门前,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就有了动静,接着门被打开。
邵珩开了门后就往回走:“进来。”
程之余进了屋里脱了鞋后把门关上,一回头发现邵珩正倚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她。
“热吗?”他问。
程之余违心地摇头:“不热。”
“捂成这样不怕长痱子?”
“不怕。”
邵珩哼笑一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这身装扮防着谁。
啧, 看来昨晚真被吓到了。
“过来。”他朝她勾勾手。
程之余犹豫了下,走到了他跟前两步远的地方。
邵珩手一抬, 摸了摸她的脸侧, 指尖一点濡湿。
“去画画。”他说。
程之余看了看他:“哦。”
邵珩坐在沙发上,见她在那整理画具,捞起桌上的遥控器把公寓里的空调调低了些。
程之余小心地掀开上次离开前罩在画布上的一层细纱布,仔细地看了眼未完成的画作。
李修说她的画留白太多, 要是能添上一些东西更好。其实她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下不去手去改变‘海燕’原有的形象,这幅画是她与爸爸妈妈之间最后的回忆了,她只剩下这幅画可以缅怀念想他们了。
看着‘海燕’她就仿佛回到艺考前的那几天,爸爸妈妈为了让她放松心态不致那么紧张,带着她去了海边踏浪观海。
那里阳光明媚,海浪翻涌绽成花朵,白云蹁跹,海燕在海面上巡回飞翔。
她就在沙滩上架好画架,手执画笔描绘着眼前所见,耳边所闻。爸爸妈妈就在她边上注视着她,相互交替着夸赞她,恨不能把世间最好的褒奖词都用在她身上,他们是多么爱她。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艺考那天,他们双双罹难,永远离开了她,从此她只能通过在画布上一次次地重复画着‘海燕’以此为媒介来汲取最后一丝虚无的温度。
程之余在画布前看了许久,伸手摸了摸那艘陌生的帆船,油墨风干后的粗糙触感袭上指尖,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和爸妈去海边那天就真的有一艘小帆船徜徉在海上。
她知道并没有,这是个意外。
“站着干嘛,还不画。”邵珩的声音突然响起。
“哦。”程之余回神,开始调颜料打算把上次没画完的部分补齐。
那边程之余在画画,邵珩这头破天荒地没有盯着她看,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快递盒子。
换一年前他会砸了它,但是现在他的戾气没那么重了,这个相机他看着心烦,怎么处理又是个问题。
邵珩正沉思着,没察觉程之余站到了他边上。
她看了他一眼,难得地在他脸上看到了类似于凝重的神情。
“我画好了。”程之余说。
邵珩回过头:“这么快?”
“上次就画得差不多了。”她说。
邵珩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向她示意道:“过来。”
程之余走过去,和他隔着点距离坐下。
刚一落座,程之余就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她惊了下,下意识地扭了下身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