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别作了(15)
千钧一发之际,十一皇子略一拱手站了出来,道:“苏大人祖上世代皆为国捐躯,如今只留一脉尚无后人。父皇向来厚待功臣,沙场凶险,不该此时寒了苏家忠义之心。”而后面色坚毅,十分认真,掷地有声的接着道:
“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解难,领兵奔赴战场,不破北狄终不还!”
话说到这份儿上,皇上不好再为难苏烨然,却也十分不舍得陆子安去那凶险的沙场,偏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好护短,只能忍痛同意了。而后十分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就要开口宣退朝。
半路杀出程咬金,大皇子的计划算是落了空,但苏烨然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大皇子趁着这个空挡,又依依不饶的开口,道要就军发霉粮食一事追究苏烨然的疏忽。
皇上面色疲惫,也未抬头看他,只略摆了摆手,道了句:“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理罢!”,而后便在老太监的搀扶下退了朝。
至此方才结束今日朝中的波云诡谲。
听完红鸳的讲述,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郁结于胸,喉头一甜,血气便翻涌上来。方到嘴边,又被我十分用力的吞咽了回去,只有一丝血迹顺着嘴边流了下来。我见红鸳未注意,不动声色的用帕子揩去。
“可有消息说大皇子将夫君带去哪儿了吗?”我闭了闭眼,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想冲淡口中的血腥之气。
“未曾。”红鸳摇摇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我心中思索着,清啜一小口茶,凉的,凉到了骨子里,凉的我突然有些清醒起来。
陆子良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是万万不敢直接将苏烨然带走用什么私刑的,依着正规法度,此事当交由大理寺判案。
呵,恐怕这大理寺中判此案的人也早已被大皇子收买,苏烨然久久未归,牢狱之灾事小,只恐大皇子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不过大理寺判案应当也没有这么快,不到半天功夫,便能将人下狱了么?不,不会,苏烨然今日定还能回来的!
想到这儿,我眼神清明,忽然抬头,对着红鸳吩咐道:“红鸳,去叫厨房准备些吃食,每隔半个时辰热一次,然后拿着我的牌子去宫中寻如妃娘娘,就说府中有难,请她务必帮忙。”说着便想站起身,却没想到经过方才一遭连惊带吓,四肢有些无力,一时竟没能站起来。
只好有些无奈地又开口道:“扶我起来,我到门口去望望。”
“哎!”红鸳应了声,伸出胳膊给我借力,这才缓缓站起了身。
第26章
傍晚时刻,苏烨然终于乘着马车回来。
看着他在一袭白袍在黑夜里朦朦胧胧的从马车上下来,我甚至有些激动,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心如鼓擂,顾不上旁的便小跑过去抱住他腰身。
他被我扑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双手下意识扶住我背,眼神带着询问,打量了一圈四下的仆从,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低下头问我道:“这是怎么了?”
我又突然想起来他方才从大皇子那儿回来,赶忙撤了手,面带担忧地四下检查着他的身体,想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他却被我弄的更懵了,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想让我安稳一些,温柔又耐心地笑着道:“清水,有什么事先进府再说,嗯?”
我这才想起来此时还站在大门外,赶忙开口道:“对,是妾疏忽了,夫君快进府。”然后又转头去寻红鸳,接着道:“红鸳!叫厨房将准备的吃食送到房中去。”然后不待红鸳回答便抓着苏烨然的手臂匆匆忙忙地进了府。
我一路扯着苏烨然进了卧房,他喟叹一声便寻着床榻坐下,我也没来得及注意,而是有些谨慎的在门口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人后,十分迅速的将房门“碰”的一声死死关上。
“夫君可有哪里受伤?快让妾看看!”这才敢放心询问苏烨然的情况,赶忙从门边几步走至他面前,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衫。
“清水,”他有些无奈,握住我正在动作的手,伸出长臂揽住我坐进他怀里,十分认真的盯着我道:“我没事。”
我将信将疑,皱着眉头问道:“大皇子未曾为难你吗?”
“他不敢用私刑,且事情的来龙去脉十分清楚,朝中几乎人尽皆知,也用不着上刑。”他答道。又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接着说道:“不过,事态有些严重,子安为替我解围已被支去北边战场了,清水还是回姬府躲一段日子罢?免得出了事没什么人照应。”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隐隐有些害怕,出了事不是还有他吗?怎么就变成没什么人照应了?
“夫君不在府内照应妾吗?”我试探的问道,话中毫无底气。
“我,”他十分认真,话中带了些歉疚,顿了顿道:“我明日还需得再去大理寺,今日此案还未判定……”
因为未判定所以今日才被放了回来么?那要是明日判定了,是不是就直接入狱回不来了?霎那间我心如坠万丈深渊,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忧伤地望着他,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看见我难受,便知我已明白事情结果,面上浮起心疼之色,轻轻抱住我道:“是我不好,让清水跟着受委屈了,我叫清墨明日来苏府接你,你且先避一阵子,好不好?”
听见他的哄慰,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打湿了他肩头一片。我十分用力地摇头,像小孩子般带着哭腔任性道:“妾不走!妾哪里也不去,就在府内等着夫君回来。”
他面色绷着,紧紧抿着嘴唇,将我从怀中扶起来正色道:“夫人可知此时留在府内有多危险?”
我抽搭了一下,点点头,语气也十分坚定:“妾知道,不管多危险妾都要在此等着夫君。”
“可是,”他面色仍然绷着,话到嘴边突然顿住,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良久才接着道,“若我回不来,你当得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另寻一佳婿。”他眼神复杂,深深望进我眼里,我几乎晕过去,急忙伸出手捂住他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嗓子哭的有些哑,道:“夫君说得什么浑话,夫君吉人天相,定然会平平安安回来。”
“好,”听见这个,他安慰我般扯出一个淡淡的笑,伸手摸摸我的头,就要起身。我慌得赶忙扯住他衣袖,张口就问:“夫君要走吗?”
“我去拿块帕子替你擦擦这些‘金豆子’。”他莞尔一笑,见我松了手,起身去桌上将那块手帕拾起来,然后又坐回床榻上,替我擦着脸上的泪痕。”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恍惚,忽然覆住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深深看着他,明知不可能,却还是不甘心地恳求道:“夫君别走好吗?”
他动作蓦然停了下来,看向我的眼睛里带了些不明的情绪,相顾无言,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升了上来,我鬼使神差般轻轻吻上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却被他一手大力按住脖颈,回以更猛烈的噬咬,另一只手便自然而然的从衣衫下摆探了进来,揉捏着我的腰身,带起一阵战栗。
我只觉得浑身热得难受,几乎没什么力气,就要瘫软下来,抬眼看见他的眸中却似有火苗在跳动,像被烫到了一样,我只能完全跟着他的节奏走……
沉沦之际,房间外却突然传来两声“咚咚”的敲门声,苏烨然浑不在意,好似没有听见,仍在继续动作着,我意识有些恍惚,听不真切,也未有什么反应。
门外那婆子见无人开门,又确认般的敲了好几下,“咚咚咚”。
这次我听清了,方才想起来之前还让红鸳吩咐厨房送饭,赶忙推了下身上的苏烨然,下意识就要坐起身来。
触手所及之处是一片结实的肌肉,已不知何时我二人竟皆脱得赤条条了……
苏烨然却丝毫不理会,腾出手来抓住我双手反剪到背后,细细密密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我看着他因垂首而四处散落的乌黑发丝,意识彻底沦陷,敲门声在耳边越来越小,渐渐也听不见了。
是夜,云随风动,花有清香月有阴。就这样不知折腾到何时,我方才熬不住困意沉沉睡去,进入梦乡之前似乎还听见他餍足地低笑着耳语,道:“好夫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红鸳:怎么没把饭送到夫人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