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奴才，因为她浑身是血，脸色惨白，莫说拦她，光是她冲进来走的这几步，看起来，都像是随时要死去一般。
“父后他那么善良，这些年来，一直小心谨慎的伺候你，从来不敢逾越。他为你管理着后宫，不许后宫的那些男人给你添乱。”
“哪怕你冷落了他这么多年，在他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了，也从未去看过他。父后他从来没有说过你的不是，从来没有埋怨过你半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父后都为你付出如此了，你还是不放过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只因为，只因为他忤逆了你的意思，去我府上看望我吗？”
“一个做父亲的，去看自己生死不明的女儿，有什么错？母皇，你太残忍了，你太绝情了！你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对父后！”
第981章 您最爱的，明明只有您自己，您的江山社稷
“一直以来，我以父后为榜样，即便母后冷落于我。父后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便是为你开脱，他说您是女帝，高高在上的女帝，您身上背负着您所该背负的使命。所有的事情，无论你怎么做，都有其中用意。”
“我相信了，从未怀疑过。我相信父后，更加相信母皇您。”
“可是母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您的相信，最后换来的，却是您将我父后给活活赐死吗？！”
“说够了？”
女帝声冷如霜。
哪怕时至今日，听她说这么多，在她心中，也激不起丝毫的波澜。
她仅是十分冷淡的开口。
冷漠的语调就如那无情而又锋利的刀刃。
凰君灵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够？”
她笑声逐渐变得放肆起来。
从未有过一日，像今日这般，她可以不再忌惮她，可以不用将她这所谓的威严放在眼里。
可以当着她的面，放肆的大笑。
好不容易，她终于止住笑。
眼眶里的泪落了下来，打湿她的脸颊。
她抿着唇瓣：“怎么能够呢？母皇，您说，怎么能够呢？”
“您知道女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女儿有多累吗？女儿的心，有多痛吗？”
“母皇可知，女儿敬重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她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宛若天神，女儿对她毕恭毕敬，从来不敢有半句的反抗与顶嘴。原以为这样，女儿至少凭借自己的乖巧听话，聪明懂事，能得她的另眼相看。”
“女儿为了能得母皇注意，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
“可是母皇，您的眼里，可曾有过我？可曾有过父后？可曾有过我们父女二人？”
“哪怕，哪怕我现在将命无私的奉献到母皇您的面前，母皇您都不会看上一眼的，对吗？”
“母皇，有时候，女儿都想忍不住问一问您，您到底有心吗？在你的心里，真的会有别人的存在吗？无论是已故的皇贵君，还是如今的六皇妹，你真的心里有他们吗？”
那个已故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的软肋。
凰君灵一直以来都知道。
父后在世时，也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不要在母皇的面前提他。
可是现在父后都已经死了，她唯一一个这个世上最在乎，最疼爱的她的人，被她最敬重的母皇活活给毒死的！
想到，她连自己父后临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凰君灵唇瓣咬的出血：“您口口声声说，皇贵君是您最爱的男人，可是在您的心里，您最爱的，明明只有您自己，您的江山社稷，您的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
“皇贵君最后是怎么是的，母皇你又不是不知道，分明就是你——”
“啪——”
凶狠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那凶残的力度，凰君灵都能感觉到牙齿的松动。
一口血，直接从口腔漫了上来，她身子踉跄的向后跌去，直接摔在地上。
“既然你想送进宫来找死，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将这逆女拉下去！杖毙！”
第982章 怎么？晚儿是在指责朕的不是吗？
凰君灵没有因此就住口。
她只是目露讽刺的望着她笔直单薄，却明明已经有了颤抖的背影。
皇贵君就是她心中无法提及的痛。
她知道，每次说到他，哪怕是慕容晚，她也会大发雷霆。
“母皇，如今的女儿，对您已经死心了。”
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目的进宫来的。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若说唯一的留恋，也不过是就是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一眼，可是现在，她已经不稀罕了。
她原本，哪怕明知不是她的对手，也想和她拼死一搏的。
可是现如今。
她知道，她下不去那个手，就连已死的父后，肯定也不舍得自己伤害她分毫。
凰君灵闭上眼，认命的被人拉下去。
“母皇，这一次，你做的太过分了！”
女子沉稳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凰君灵满是黯然灰尘的眸子睁开，看向从外面进来的慕容晚。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脸苍白的司徒玉。
司徒玉看到她这副模样，眼泪夺眶而出，多少次想扑上来，她都能看到，他倔强的咬着唇瓣，到底是给忍住了。
“大皇女....”
她也仅是看上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冷的如一块沉寂冰窖里，多年不曾融化的冰。
“怎么？晚儿是在指责朕的不是吗？”
因为她的到来，凰凤倾总算是转过身来。
冷漠的眸子落在慕容晚的身上：“晚儿，她方才可是在这凤栖宫，对朕大放厥词，甚至是想要伤朕！”
闻言，慕容晚忽然就笑了：“母皇可真爱说笑，就大皇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如何能伤的了您？别说是武功高强的您了，即便是一个几岁的孩童，想要杀了她，也是轻而易举。”
“六皇女，这里没您什么事，乃是大皇女和陛下之间的私人恩怨，您就听奴才的一句劝，还是不要插手管了。”
这时，阳女官从外面进来。
慕容晚冷眸看向她，讽刺一笑：“阳女官与其在这担心我与母皇之间的家务事，倒不如好好的担心一下二品尚书府夏云絮的惨状。”
听到她提夏云絮，阳女官的眉头当即就蹙了起来。
“六皇女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慕容晚继续冷笑。
“夏大人圈养男宠，烧杀掠夺，霸占京城百姓家的貌美男子，顺便又在她的书房下面，建造了一个恍若宫殿那么大的地下密室，就为了折磨那些被她掳来的男宠！”
“你说什么？”
闻声，女帝的声音当即就沉了下来。
阳女官脸色更是稍稍一变，很快，就恢复平静：“六皇女，您说话要讲证据，仅凭您的一面之词，奴才怎么能相信您的话？夏大人爱民如子，京城之中，深受百姓爱戴，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断不可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那些被她囚禁的男宠，除了一些不听话，被她活活折磨死，烧死的以外，有尽达百人已被救出，阳女官若是不信，不如亲自去尚书府看看？本来，我是想等安顿好了那些男子，便进宫来禀报母亲的，哪曾想，宫里头，又出现了这样的事？”
她略一讽刺的勾唇。
第983章 说起来，这夏云絮，好像还是阳女官你的挚友吧？
女帝声线紧绷，冷如寒霜：“夏云絮她现在在哪？！”
“陛下....”
“杀了。”
慕容晚回答的很是平静。
“杀了？”
阳女官猛地瞪向她。
慕容晚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微微一笑，双手一摊：“是啊，确实杀了，那夏云絮事情败露，竟然在密室里设下机关，要杀我灭口，好在有锦朝出手，若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说到这里，慕容晚一声嗤笑：“说起来，这夏云絮，好像还是阳女官你的挚友吧？当年之所以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也多为阳女官你在母皇面前美言？”
当年的事，女帝记得清楚。
夏云絮之所以能爬到如今的这个位置，这其中，自是少不了阳女官的推波助澜。
当年这夏云絮的作风，多为虚伪做作之意，凰凤倾早就看了出来。
但是碍于，她是阳女官的挚友，又是阳女官亲自向她举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