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知道母亲没事,沈箐慈也放放松松的回府去,她倒真不是在意这膳,以后日子长呢。
一旁的阮三娘往后看一眼,苦苦笑了,有话难言啊。
在王府门,三姐想先回去,徐府跟阮府坊道不同,所以两人没坐同一两车。
王府另派了一辆车送阮三娘。
同沈箐慈在街口分道扬镳后,阮三姐掀开帘子看着她的马驾走远,立马让马夫拐道回去。
一如她想,到府门,王妃婶婶身边的红惢就候在那。
急跑着去看到王妃,刚走到屋口,王妃已经下了床,端坐着等她。
阮三娘红了眼睛,扑过去一下跪着,哽咽着,“婶婶,你这是何苦呢?!”
王妃低低咳嗽一声,把阮三姐搂在怀里,说着,“沛然,好孩子。”
“我时日不长了,箐慈那孩子……你就帮婶婶看着吧。”
“婶婶,你跟我回霖庐去!师兄医术高超。”阮三姐抬头,看着她,“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王妃轻轻拍着阮三娘后背,一下一下,就像哄自己女儿似的,轻柔说着,“沛然,你也知道的,治不好的。”
“婶婶...”阮三娘扑在她怀里,无力大哭。
以前祖父定战突厥,而父亲母亲都在乌山,她跟姐姐八岁以前都在京城,由王妃婶婶带着,胜如亲母女。
后来她去学医术,便和婶婶断了联系。十几年过去至今年随夫君迁回京城,才得以回来。但幼时抚养过的恩情,依旧记得。
第18章 018
“三姐,我今日亲自熬了膳汤,待会儿你尝尝。若是好喝,你明日来的时候给我带些滋补的药材来,我再熬一次,你替我送给母亲。”
今日,阮三姐来给小茴送药,沈箐慈可总算逮着她了。
自那日王府,阮三姐回去翻了许多医书,师兄的书信也迟迟不传回来,以至于她不敢见沈箐慈,每次来都躲着错过她。
这下被拦住的阮三姐虚虚笑了一下,“我就不尝了,我还要抓紧回去给配药呢。”
“那……”沈箐慈刚要说话。
墨竹就跑来了,嘴里喊着:“夫人,五爷书信来了,书信来了。”
“慌慌张张的!”沈箐慈看着跑过来的墨竹,重了语气说着,“又想摔了?”
扰了我正要说得话。
沈箐慈进来总觉得三姐是在躲着自己,刚想问她,结果这墨竹丫头就来了……真是的。
墨竹摸了摸鼻子,嘻嘻笑着。而后朝旁的徐夫人行礼。
人家也是激动嘛,五爷又给夫人写书信了,往前都是三天一封,这次足足迟了四天才到呢。这不,信到了赶紧就送来了。
“好啦,现在风大,快快回去吧。”阮三姐说着,像往日里开玩笑,推推她,“你夫君还等你回信呢。”
“那姐姐……你下次来的时候来我院里。”沈箐慈被阮三姐推开一步,复前拉着她手说着。
“知道了,去吧。”阮三姐笑笑,“我过两天得空就来。”
随州的家书传来,这次如照常一样问好,信中还有一事就是他不能按时回来了,临时突发事故,耽搁行程。
沈箐慈也没多想,提笔回了家安勿念,静等君回。
过两日,沈箐慈在屋里刺绣,墨竹进来,双手递上来朱红漆帖子,说着,“夫人,贺家夫人方才遣人送帖子了。”
沈箐慈停下针,抬头看她,“贺家夫人?”
墨竹点头。
沈箐慈接过来,打开帖子上面娟秀的字体,邀她初九去琼华楼品尝糕点。
沈箐慈不禁有些纳闷,她并不认识这位贺夫人。
随后便把帖子随手放到一边,继续刺绣。
可下午,徐韶音过来,交齐功课后,说起帖子的事,“慈姐姐,曾娘初九会你可得同我一起啊。曾娘特意跟我说要带着你必须去呢。”
“哦?”沈箐慈有些惊讶。
她并未见过这位贺夫人,不知为何还特意让人说客让她到场。
“我也不知,曾娘特意嘱托我的。”徐韶音说着,蹭过来,挨着沈箐慈,“姐姐你不爱出府,也时时去看看嘛。曾娘往前举办的话集并不无聊的。”
“你认识这位贺家夫人?曾娘?”
沈箐慈也不刺绣了,端坐了半天,脖子也酸,便把针放远一些,问她。
“嗯,认识。”徐韶音点头,“她夫君也是江南商户,往前我同夫君去江南时同她认识的,性格也投缘。如今她回长安娘家,我俩也时常见面。”
沈箐慈了然,想起来了,说着,“就是那个江南首富贺家?”
徐韶音点着脑袋,“对呀。”
徐韶音摇着沈箐慈胳膊,忿忿说着,“她还经常跟我比富,我时时占下风,可又说不过她,姐姐你到时候帮我说她。”
后来磨不过徐韶音,初九,沈箐慈同她一起赴约。
“你说这琼华楼是贺夫人买的?”
“对啊,”徐韶音小声在她身边说着,“因为这里前些日子背了命案,虽然被官府压下来了,可是富贵人家也都知晓,怕触霉头,也不屑买这么个来赚银子。”
沈箐慈四下看了看,一楼除了个柜台,诺大的房子,墙角整齐推些长凳,也没有桌子,她说,“这…不是个酒楼啊。”
“是吧,怎么赚得到银子呢,当初我还笑她想赚银子想疯了呢。”徐韶音赞同,说着。
“诶,原来你俩到了,我还预备去接你们呢。”一到清亮的女声响起。
门口一身着鹅黄色衣裙,挽着妇人发髻的靓丽女子微微撩起裙子,跨过门槛,笑着走进,朝沈箐慈颔首福礼,“灵武夫人安好。”
“您多礼了。”沈箐慈忙伸手将人扶起来,说着。
“你这店怎么开的阿,客人来了倒是让我们等你。”徐韶音不客气说着。
“给您赔不是了,”贺夫人不恼,对着徐韶音也福一礼,温和笑着,“我的不是,言侯夫人莫气。”
“这可不算,你得把你这好吃的都给我们端上来才罢。”
“那您二位跟我来。”贺夫人点头,偏过身子,领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沈箐慈跟着她往楼上走,从二楼开始,这才像个酒楼嘛。
这琼华楼共四层,从二楼开始,是镂空的设计,抬头往上看,三四楼都围了栏杆,每个厢房出来都可以看见二楼中间的圆台。
三楼侧对二楼圆台处的一个厢房里。
“夫人您先尝尝我这新出的糕点,看是不是和以前的有什么区别。”贺夫人说着,把一盘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
“多谢贺夫人,”沈箐慈含笑道谢。
算来从开始备婚开始到如今,她还一次都没来过琼华楼了,就是那次跟阮靖逸归宁时路过这里,他还说同她下次一起来这。
沈箐慈捻起一块绿糕,轻轻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嚼了几下,沈箐慈慢慢说着,“…这倒是跟以前的琼华楼厨丁手艺一样。”
“夫人居然还记得。”贺夫人听闻,哈哈笑着,而后点头,“是了是了,这正是上个琼华楼掌柜的手艺。”
“哦”徐韶音疑惑问着,“难不成这糕点师傅还是这掌柜的?”
贺夫人点头,慢慢说着,“这上个这琼华楼的掌柜也是这厨丁,那日楼里有个富贵公子闹事,看上了那唱曲儿的丫头,硬是要拉着人家回家做小妾。谁知,那场曲儿正是那丫头最后一场,随后人家就要跟这掌柜的成婚。掌柜看着那丫头被欺负,一时气恼,失手拿凳子砸了那公子。”
贺夫人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那两人也是个痴情,正好我当时也想开一家酒楼,便让夫君摆平了这事,我接了酒楼来,也从牢里把他们捞出来了,继续在这店里干活。”
“贺夫人您是个心善的。”沈箐慈吃完一块糕点,虽是好吃,但她也不再拿了,双手搭在膝上,朝她笑着说着。
“嘿,”贺夫人不好意思,“夫人,你就跟韶音一样叫我曾娘吧。”
沈箐慈微笑不语,点头。掌柜的待在这里这么久跟她闲聊,知晓她有话要说。
接着只看这曾娘甩甩帕子,遮掩一下面庞,又说着,“若论心善,谁又比得上侍郎大人呢。侍郎大人不忍百姓受苦,那随州那苦寒之地,百姓暴。乱,天寒地冻的,可真是个苦差事。”
平白的也听出了这话里有话。沈箐慈端起面前的茶杯,掀开盖子,低头吹了吹,“曾娘你缪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