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番外(3)

张介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沿河而上,沿途嘱托。”

摩雒也道:“这是我们长公主的谕令,陛下与天后也知晓。我与张大人还未抵达瑶城,相信知会你们皇帝,皇帝也会帮助长公主和陛下、天后的。”瑶城是瑶宋的都城。摩雒说着还拿出来长公主的令牌。

梁成材沉默了会,再开口:“那前王妃姓什么?芳龄几何?样貌特征?习性习惯?越详细越好。”这样才便于拦截。

“她叫淼淼,自称十九岁。”

“淼淼?没个姓?”

“她说自己无父无母,便没有姓。命里缺水,因此唤作‘淼淼’。”

一听这话,梁成材笑了,张介边笑边摇头,就连冷肠子肖抑也含笑不语。这谎话未免也太假了吧!不用戳就破的那种。乌云大王与此女成亲八月,每天躺一张床。上,竟连真名真姓都不晓得?且全云敖都不晓得?

耍成了笑话哦!

“唉,禁不住推敲吧?”摩雒恨得牙痒痒,“我们大王,是天底下第一心地纯善,不涉世情之人。可恨正好着了妖女的道!”摩雒拿出一张画,递给成材,“这是妖女的画像。”

梁成材面色不改,然而心里却在叹气。全天下没见几个栩栩如生的画师,按图索骥多半不靠谱。他仔细审视画像,果然,千人一面,瓜子脸、盘发、眼睛大,嘴唇小……没有痣没有疤没有胎记,照着画像去找,很难的。

梁成材便问:“此女可有什么特征?特别独特的那种?”

摩雒似很快想到,张口,却说不出口,思来想去,终道:“这妖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骚劲,媚眼一扫,腰肢一扭,很叫人……把持不住呐!”

全屋四个男人,其他三个都是克礼的瑶宋男人,一时间齐齐陷入沉默。

云敖,多奔放的地啊!云敖人都嫌这女的妖、骚,那是得多……

*

天亮得早,仅仅丑时,就已泛白了。

四月份仍是料峭,梁成材和肖抑铠甲里都穿着棉衣。总兵骑黑马,肖抑则骑白马,赶了一宿的路,临近军营数里才放慢下来。

马蹄轻踏在光秃的黄土地上,偶有几株顽强杂草,叶上都挂着露珠。

可惜,草不香,露珠也不清香。

梁成材勒缰叹道:“惟愿那女子不走凉玉,要真走了,扬之啊,咱们可真得拦住了,只要不过关,都好说。”

肖抑在马上点头:“属下明白。”总兵的性子他熟稔,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昨夜说到最后,摩雒眸中流露出的杀意明明白白。只要不过关,云敖人就能对前王妃动手。只要不过关,就同他们定北大营毫无干系。

双马并行,大营正好在东北方向,那一轮红日就在成群的营帐后头冉冉升起,将天边染透金黄,与蓝色浸色,蔚为壮观。梁成材本想同肖抑赏一赏这日出,却见守营小校飞奔来报,说吴太守昨日下午来访,见梁成材不在营中,便待了一夜等他。

无论是西北大营还是凉玉,地域上皆隶属凉郡。吴太守,正是凉郡太守吴愈。

稀客啊,吴愈不在凉郡首府业阳待着,跑西北大营来作甚?梁成材和肖抑很快联系到前王妃一事。

“驾——”两人快马加鞭,赶回营中。翻身下马,来不及整理梳洗,直接掀帘进入大帐中。梁成材现在帐中歇息一会,肖抑一面亲自请吴太守,一面差人准备早膳。

第2章

吴愈已经醒了,他同肖抑有过事务接触,不算陌生,道:“老夫带着一位贵客过来,还要去请贵客。”

肖抑点点头,方才来的路上已有小校向他汇报过,随吴太守一道来的还有两人,披风斗篷,夜深瞧不甚清。直到安排就寝,才发现两人样貌迥异,原是云敖人,一主一仆。其中做主的小公子,极是娇贵,择床、择帐篷,说是帐篷里的光、温、湿、噪,四者但凡有一点不对,都会影响他入眠。

唉,那姑爷爷,伺候得心累。

这会,吴愈偕同肖抑来请云敖客人,却被仆从用云敖语告知,家主人从未在午时之前起床过。

让他们等。

吴愈应承下来,但等那仆从进帐,立刻沉了面色,显出一脸的不悦来。

肖抑不晓得情爱,却晓得人情世故,面上不露一滴情绪,道:“太守大人,其实今早营里正要练兵,赶巧着您来了。要不咱先食早膳,然后属下领您去巡视一番?我瑶宋男儿,飒爽英姿。”

吴愈想了想,道:“不去。老梁还没吃早饭吧?我过去同他一处吃了!”

“大人这边请,属下带路!”

*

定北大营,账内。

地上铺着虎皮毯子,上座案几后坐着吴愈。左侧案几后坐着梁成材,他背后挂着自家的弓。两个大老爷们吃着手撕干饼,大口嚼着牛肉,吴愈禁不住就拍桌子,怒斥云敖客人猖狂。

谁是主谁是客?

这里是瑶宋不是云敖!是定北大营不是他云敖皇宫!

无所顾忌!放肆!欺人太甚!

吴愈和梁成材的父亲,都亲历过六十年前那场敖宋大战,战前呼赤还是瑶宋城镇,唤作润城。战后瑶宋输了,割地、赔款,不仅把润城让出去,而且一赔六十年。

年年上供金银粮草、茶叶布匹,憋屈的狠!

虽然六十年没打仗了,但云敖人在瑶宋人面前却总流露出狼性,自觉高其一等,呼来唤去。前年云敖帝后与瑶宋皇帝在青淮交界会晤,席间举止,云敖帝后倨傲,瑶宋皇帝怯懦谦卑。

唉,瑶宋人也就嘴上嘲笑云敖人蛮夷,真接触起来,却因忌惮着云敖人侵犯,小心翼翼,伏低做小!

所以乌云大王上门托付时,吴愈没办法,还得带这位姑爷爷来大营。

“肖副将!”吴愈冲着帐外喊。一直守在门外的肖抑闻声入内。

吴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已时三刻。”

梁成材听了,递个眼色:“扬之,去把乌云大王好生请来。”

没错,那位挑剔小公子,正是合离案的男主人翁——乌云大王。

肖抑到帐前,稍候一会,等到日上三竿刚刚午时,躬身禀明身份、来意。

账内咳了两声,肖抑内功深厚,瞬间听出咳嗽之人虚弱得要命。接着帐内二人用云敖语纠结起是这会去见总兵,还是再歇息会?最后仆从劝道:“再晚点,那妖女可又跑远了”,乌云大王这才洗漱穿衣,整装一番,在仆从挑帘后弯腰钻出帐来。

这乌云大王本身长得极高,与肖抑应是一般个头。可他却习惯性佝背,而肖抑却挺拔直背,以至于一眼望去,一矮一高,肖抑能低眼瞧见乌云大王冠顶。

云敖人多魁梧粗犷,乌云大王却高且瘦,白皮细肉,纤纤细腰不盈一握,倒像个瑶宋小倌儿。可那五官面貌却又分明是云敖的,鼻梁高挺,一双碧绿眼睛,生得狭长上翘,带三分桃花。他着了一件绸缎红袍,外面用白狐裘将整个人裹起来。

乌云大王的汉话说得甚是蹩脚:“吴太守怎地不亲自来请我?”说完,眼角挑一挑肖抑,尽是不满与不屑。

肖抑赔笑圆话,将乌云大王连哄带劝领入大帐内。

坐定后,乌云大王表面来意——果然,他也是来找淼淼的。说淼淼不仅折辱他,还折辱他母亲,忍无可忍,一定要结果了她。

第二波要妖女命的。

但乌云大王又与摩雒所言有出入,他说淼淼返回瑶宋,已选择取道此处,且已经过关了,后日就会进入凉玉镇。乌云是个下手不知轻重的主,直言自己在关口和镇门前都安插了眼线,这附近也有人在搜捕,一旦发现淼淼,即刻猎杀。

梁成材再一次头大,脑壳痛,同时也觉着乌云擅自在瑶宋布局,忒不把他放在眼里。

梁成材便道:“大王,过了关,就是我瑶宋黄土。您在此击杀前王妃,云敖人在瑶宋境内杀瑶宋人,此事一旦发生,怕不是您我可以应付。再则,老夫有个疑惑,您是怎晓得前王妃要来凉玉的?”连进城的详细日期都有。

乌云大王在来之前,似乎没向吴愈交待有布置。这会吴太守听了,亦是不悦,劝阻道:“总兵说得有理。大王,事关国体,万万不可在我境内击杀。”

乌云大王一听,脸垮下来,半嗔半怒道:“那怎么办嘛!”活脱脱一骄纵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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