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诉我他是谁么?”笑眯眯的言比继续穷追不舍。
问到关键问题,所有人又回过头来竖起了耳朵。
“……”
清扬在众人的注视中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一时间,车厢内只听见车轮“咕咕”前进的声音。
“是一位已经有了婚约者的人……。”清扬的声音仿佛是在和自己确定到:“可是那个婚约者却又离开了了他。
不知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有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我和他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很温暖,很舒心。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的婚约者还会不会回到他身边。不过,就算没有那个婚约者,他对我也几乎是个遥远不可触及的存在吧。”
但是仿佛在暗暗向自己下定某种决心,清扬的目光在众人眼中一点点的坚定起来。
……在这短暂而诡异的一刻,莫名其妙的,凌风神经质的望了言烯一眼。
(言烯……|||)
“清扬——”还是言比,微笑中的他,轻轻笑道:
“不要灰着脸哦,在我们的国家,迎娶几位夫人是很平常的,只要你愿意,我们都可以帮你。”
“.......”
言比此话一出口,其余的人都一副“殿下你慎言”的表情。
“不用了,”清扬微笑着摇摇头:“这件事上只怕殿下也无能为力了。”她似乎忽略了大家此时脸上的异样。
“为什么?”真一追问到。
“这个,”清扬看向真一:“大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完这些,清扬再次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窗外。虽然她明明知道,被她抛在身后是怎样一片目光。
☆、第52章
又一站的官宅内,一行人按照安排,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间。
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下,诺大的宅内各处却已是华灯初上,清秀的使女们也提着精致灯笼开始在宅内走动。
推开小窗,清扬望着窗外安详的夜景,内心在一点一点的舒展着。
无论什么,此刻的清扬都无比确定到,是不足以破坏此时自己内心的宁静的。
所以,宁佑君,就委屈你暂时担着这份虚情吧……想到这里,清扬脸上微微的发着烧,这样,总好过让自己必须去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情况好吧,更何况,既然明明知道重耳……没有发觉自己正被人接近,清扬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忧忡——
“我们的小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忧思啦?”银质的音色蓦地在某人耳边响起。
来不及转换自己的心情,清扬愣愣回头一望,却不料,下一秒,望入另一个人棕眸的深处。
是言比,就在清扬的小窗侧,他静静的倚着。
昏黄的灯光下,那张精致到有一点点梦幻的脸上,此时正缓缓地流淌着浅浅的柔光。
“殿下……”清扬出声。
“嘘——”言比微笑着示意清扬继续享受此刻专属于两人的时光,然后回过头去。
时空仿佛晃入停顿。
言比望向前方的目光宁静而悠长,清扬无声地追随,静静的,两人之间只有呼吸声交融在一片,彼此起伏。
不知为何,本只是一个静寂薄凉的夜,却如此不经意地被印上两人柔软的心扉,并在以后漫长的回忆中,无数次被两人淡淡地想起,带着永恒和隽永的味道。
“呐,清扬,你知自己离开了我多久么?”终于,言比开口了。
“这种事有人记么?”清扬面上轻松。
心里却在随着言比的声音同时念出:
“应该是五个月又二十八天了——”
“——算了,这个也不重要了”这样笑说着,言比回过头,目光如水般轻轻地碰触着清扬的脸庞:
“那个是真的吗?”
难道自己的心感觉到的一直都是错的?
能坚持来见清扬这一面,也许已经用上了自己今天最后一点勇气了吧。
清扬侧脸,望着自己眼前的男子,那灵逸动人的双目中,明明灭灭的光芒若隐若现,专注的目光此刻却错也不错地注视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清扬觉得自己就快要融化在那一片波光的深潭中。
可惜,那是绝对不应该存在的!
不动声色地抑住心中那份不停扩大的虚无,清扬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的,殿下。”
“那我——也可以申请加入么?”毫无征兆的,言比的声音再次响起,望向清扬的神情专注而真挚。
“申请加入你的候选名单,就像你也加入那位贵公子的候选名单那样,我们都可以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
“额——”清扬当场愣住——正面出击?
看着清扬发愣的神情,言比轻轻地吸了口气,道:
“没办法,我还没有准备好让你离开我。而且,”言比毫不含糊地一字一句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这个准备!”
“……”
安静看着清扬转而沉默不语的样子,言比心里轻叹,看来今天只能先到这了,于是他安下心神道:
“晚上还要去月莹那儿,就先不打扰你了,我们晚点再见!”
说完这些,留下依旧静默不语的清扬,言比先行离开了
☆、第53章
等到完全回过神来,清扬才发觉已经是完全入夜了。
屋外除了灯光可及处,已是完全一片漆黑。
刚刚殿下说的,是自己所想的意思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至今为止,自己的佯装,是全白费了?
清扬终于可以一个人冷静下来,独自面对这件事情了。
来到床边,清扬目若凝霜,默默地解开自己身上细细的银扣,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缓缓开启——
“影怜,我不能没有你啊!”
“是么,大人,影怜也一刻不能离开大人。”
一边小心应付着在自己身上四处游走的肥掌,那个叫影怜的女子一边娇滴滴地回应着饭桌前醉得不醒人事的家伙。
直到趴在桌上的家伙再也发不出一声哼哼,女子立马起身。
没办法,门外的老鸨已经催得天雷地火了:
“影怜啊,我的小心肝,米大人已经掀桌啦,你再不出来的话,这个月……”
“已经来了。”清冷的声音,媚惑的容妆,千呼万唤后,影怜终于出现在老鸨面前。
不用任何吩咐,一把银票被塞入了老鸨的手中。
“啧啧,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出手就是没得说”老女人喜得眉开眼笑。
“影怜小姐,你还好么,要不要先解解酒。”终于有人上前关心了。
还来不及回应,下一秒,清扬便被强行拉入另一个酒气冲天的怀抱。
“敢和我抢女人?”
“诶呀,米官人,你怎么这么急心啊……”一边不动声色扭开自己的身子,影怜一边笑靥如花地向早已经醉醺醺米大人赔笑着。
……
对了,这种腥臭糜烂的日子,这就是自己以前的生活。
整整三年。
清扬定定地坐在床边,略显苍白的脸上原本清河印星般的双眸此刻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浅尘。
也许殿下也好,暗合也好,都是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也会毫不在意的人吧。
相反,说不定他们还会更加地珍重和怜惜自己。
可是其实真的,真的不是那样的。
清扬内心沉静地想着:这些在别人看来仿佛是悲惨可怜的境遇,无法启齿的故事,其实真实的自己,内心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
与最最上道的杀手和□□如出一辙,那些再污秽的事情,再不堪入目的手段,清扬都出奇地得心应手、毫不手软,也是因为从不在乎、不动分毫,所以就算入心入眼,痛在己身,都可以毫
不在乎地应对自如。
无情无心,顺水而流吗?
因为自记忆以来就一直被如此教导着,安排着?
在真实的世界里,清扬早已明白,六年时光,不会无痕。
因为自己,是无须欺骗自己的。
宁佑君,非常抱歉拿你当护身符了,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永远不可能的故事。而自己,也是一个绝对不需要任何同情与怜惜的存在,也从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爱或恨。
无谓、多余。
岁月静好,安然一生,便是万全。
心下安静地想完这些,清扬换上了晨衣,与月莹相约的时间快到了,清扬打开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和言比在一起的三年是被治愈的三年,但是也是继续杀戮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