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盛宠(21)
“奴这几日瞧着太子对公主也是十分上心的。之前听公主说怕冷,太子便叫人多拿了炭火到殿里。今日又怕寒气冲着公主,在熏炉前烤了许久才坐下。方才又命濯束去准备手炉,这可都是对公主您上心的表现啊!”
凤攸宁看她说得跟真的似的,差点就信了。
她伸手戳了戳晴微的小脑瓜,“你怎知他在炉前烤火就不是自己冻着了,又怎知他往我这里送炭火送手炉就不是为了做样子给其他人看呢?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晴微吃痛,捂着自己的脑门委屈巴巴,“可公主您也不是啊……”
“我……”凤攸宁想要辩驳,可发现无论怎么说都很无力,只能悻悻地收了手。
“反正他对我好与不好都不重要,”她说着抬眼望向天空中的那弯月,眸中映出清冷的光,“我只要我大崇能够平安这二十年,阿允能够成为一位像父皇一样的明君,也不枉我远嫁万里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太子妃娘娘这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忽有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凤攸宁回头便见戚月盈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依旧是着一袭男装长衫,袖口紧束,青丝利落的束在发顶,只不过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的金丝绒斗篷,较上一次见面更多了些柔和。
“盈公主。”凤攸宁朝她福了福身。
戚月盈向来不喜欢拘礼,赶忙去扶她,“说过了,以后叫我皇姐就行!”
“皇姐。”凤攸宁朝她笑了笑。
这戚月盈虽然平时穿得不像个女孩子,但她的性格甚是讨喜,有着她们这些皇室女眷中少有的英气与爽朗,说起话来也是格外的真诚。
凤攸宁忍不住便想要亲近她。
“我瞧着方才六皇弟同你一起出来,怎么这会儿就剩了你一个?他竟是把你自己扔在这儿了吗,这般不像话!”戚月盈说着说着便叉起了腰,一副要找戚星阑吵一架的样子。
“没有。”凤攸宁慌忙去拦她,“皇姐息怒,太子殿下只是去同贤妃娘娘说说话,我自己便在这院子里走一走,顺便醒醒酒。”
“哦,这么回事。”戚月盈朝她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如同月牙一般,灵动可爱,“攸宁,日后他要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只管来找我,皇姐定会替你出气!”
凤攸宁忍不住笑了,这戚家的人也都奇怪,一个两个的都说要替她出头给她做主,可见这戚星阑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这般想着,她唇畔的笑意不由得更浓了,“日后皇姐若是无聊,可来东宫寻我,我陪着皇姐解闷儿。”
“那敢情好。”戚月盈眼睛都亮了,“我从前也去过几次东宫,六皇弟忙于政务也没空理我。他那宫里也是冷冷清清的都见不着几个宫女,全都是一众侍卫太监,我都替他担心娶不到媳妇。”
她说着拉起凤攸宁的手,眉飞色舞,“这下好了,有你这么个大美人儿陪着他,怕他是块冰也该化了。这样一来,你们那东宫也好多些人气儿,热闹些。”
“皇姐说的是,东宫确实是冷清些。”凤攸宁笑着点点头,“需得皇姐多去几趟,才好热闹起来。”
“我听出来了,你拿我打趣儿是不是?”
两人正聊的欢,便听得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大皇姐。”戚星阑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两人身后。
戚月盈笑呵呵的把人拉了过来,顺势将凤攸宁的手塞进他的掌心。
“那宫宴闷的很,我出来透透气,刚好碰上攸宁。正巧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不然母后又要训我。”她说着也不容他俩再多说话便只留了个背影。
凤攸宁朝着她走的方向张了张嘴,终也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正被一团火包裹着,触感滚烫。
“殿下……”
“恩。”戚星阑慌忙松开手背到身后,面上划过一道不自然,不敢看她,“可要回去?”
凤攸宁摇摇头,忽的想到了早晨戚星阑到正沅殿时说的话,正巧四下无人,便忍不住小声问道:“殿下,秀春的死可查明了?”
提及此事,戚星阑的脸色沉了一沉,“中毒而死,七乌粉。”
“七乌粉?那不是——”被秀春混在面粉中的毒吗……
戚星阑点了点头,目光冷冷略过院中那棵挺拔的松树,最终落在了锦鸯殿正殿的门口。
只是提及七乌粉,凤攸宁少不得便要多问一句,有些事她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那殿下身上的毒,可解了?”
戚星阑身形一僵,愣愣地扭过头来看她,“你这是在关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戚星阑:媳妇关心我了,偷偷开心一下(〃?〃)
第19章 追随
“殿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是要关心的。”凤攸宁唇角带着盈盈的笑意,眼底却是没有什么波动。
“……”戚星阑看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自然心中不快,便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前面。
她瞧着他那赌气似的背影,眉头不由得拧了拧。
她也没说错什么吧,怎么又生气了?果然是喜怒无常。
眼瞧着人都走远了,凤攸宁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还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走的可真够快的……”
宫宴一直进行到了深夜,眼看着便要到子时,凤攸宁已是困得睁不开眼,可身旁坐着那人却是一杯又一杯的酒接连下肚,此刻面上已有红晕了。
“殿下,少喝些吧。”她抬手拦住了戚星阑又要去倒酒的手。
那人眼神中已有了些许迷离之色,此刻扭过头来定定地着她。
气氛像是停在了那一刻,凤攸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悻悻松了手,没再说话。
只是不料戚星阑忽然扯住了她的手腕,惹得她手腕的皮肤上一阵滚烫的触感。
“殿下?”
“呵,”他忽的放了手,眸光冷冽的看向桌上已空空如也的酒杯,“亏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听得凤攸宁有点懵,“什么不一样?”
“罢了,回宫吧。”戚星阑摆摆手,兀自站起身来朝着饮得正欢的皇帝躬了躬身,“父皇,儿臣身有不适便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也不等戚晟是否同意,转身就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眼瞧着皇帝脸色黑了,凤攸宁赶忙起身替他赔罪,“陛下恕罪,殿下是酒饮得多了些,方才还同儿臣说头晕呢,这会儿怕是酒有些上头了,不是有意冲撞陛下您的。”
许是看着她的薄面,今晚又是一年一度的守岁宫宴,戚晟也不好朝他们发火,只冷了冷脸,朝着凤攸宁摆手。
“你随他一同回去罢!他若是身体不适便去叫了御医来看,免得再借着酒劲儿耍小孩子脾气。”
“是,儿臣告退。”凤攸宁又朝着在场的各位行了一礼,这才匆匆去追戚星阑了。
从锦鸯殿回东宫的路算不上近,他俩来的时候都是乘得轿辇。
可凤攸宁追出去的时候却见东宫的轿辇还停在门口,而戚星阑独自走在前面,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不时晃那么一下,好像指不定何时便会摔倒一般。
“濯束,你怎么没跟上去啊?”她扭头便见濯束一脸忧愁的站在轿辇旁,不由得嗔怪。
濯束被她这么一埋怨,委屈巴巴地撇嘴,“娘娘,是殿下不让属下跟着。”
不让跟着?
凤攸宁眉头不由得拧在了一起。
这怒气来得倒是快,也不知是不是因她而起……
“罢了。”她瞧了身旁的晴微和濯束一眼,无奈道:“我去追殿下,你们跟在我后面。”
晴微惊了,“可是公主,您……”
“无妨。”凤攸宁摆摆手,已然快步朝着前面那道孤零零的背影走去。
不管这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因她心中不快,她身为太子妃总是要为夫君分忧的,这会儿跟上去总没错,想来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给他人送把柄,日后在这皇宫里也好少一些事端,清静些。
这般想着,她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只是忍不住懊悔,当初怎么就没跟着师父好好学习轻功?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连走路都慢吞吞的。
夜幕深沉,各宫门口都挂着大红色的灯笼,那朦胧的光映得路上走着的那人越发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