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晓得胡靖啊。”她悻悻一笑,说着。
听了她此话,和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胡靖嘛,我怎会不知,昔日与瘳凝夕有过闲话的书生,只是谁也没想到啊,末了才女却被二皇兄生生于半道劫走了。”
不知为何,赵清允总觉着和玥话中的意思,是她晓得胡靖对瘳凝夕有情,而二皇子做了个半道上的程咬金。
“那廖凝夕还当真能同个书生有情不成?”她喃语了一句,转而看向秦子钰。
和玥连连摇头:“姓瘳的野心有时比之男子还大,她虽有意二皇兄正妃之位,但二皇兄是绝不会成全她的,怕是连个侧妃她也未必捞得上。”
这话,听着让人觉得绝望,若是瘳凝连个侧妃都未捞上,怕是当真要悔到肠子都青了吧。
难道说,皇室子弟都是这般的绝情么?
“可若是二皇子对她无意,又为何要占了她的清白?”她满脸不解地问道,待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失言了。
瘳凝夕与二皇子之事,想来隐晦的很,她却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
和玥听了她的话,很是惊讶:“原来你也晓得这事啊,我原以为此事只有我知道呢。”
她说着,显出几丝兴奋来,像是独行许久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寻到了志同道合之人。
秦子钰见她激动地要扑向赵清允,先行抬头一把撑在她的额头处,另一只手将赵清允拉到了自己的身侧,口中回道:
“二皇子无意娶瘳凝夕却又占了她的身子,说来说去也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他好色。”他侧头,冲着她眨了眨眼,“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又不是傻子。”
她听了,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说不通,瘳凝夕那日说自己是遭人下药,而二皇子若当真只是吃了送到嘴边的肉,那这二人到底是谁在说慌?
或是谁都没有说慌,那又是何人设计了这一切。
这一点,眼下是无人能替她答疑解惑了,直到和玥离去后,她才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和玥虽与子兰相谈甚欢,只是她毕竟是公主,出宫不便,今日也是难得得了皇后的恩准,才带了侍卫出宫赏灯,在外自是不好久留,末了还是顾景尘送着她往皇城去的。
赵清允看着他们并肩远去的背影,脑海之中似灵光一闪,勾动了她的思绪,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趁着秦子兰与秦子馨在前头赏灯之时,拉着秦子钰问了一句。
“你上回说,顾家兄弟是因着一个女子起了隔阂,这女子不会便是和玥吧?”
秦子钰听得她突然问到这个,不由愣了愣,须臾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和玥,没想到你这么快便发现了。”
一听得他这话,她觉得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没想到夹在两兄弟之间的那个女子便是和玥,那岂不是说明,她的满腔热情,势必得不到顾辞镜的回应?
也难怪适才顾景尘会与和玥在一起,原来那是他心仪的女子啊,方愿意陪着她一路同行,她便说嘛,依着顾景尘平素木讷的性子,怎会愿意陪个女子赏灯。
可一想到和玥的一片真情错付予人,她便觉着憋得难受,好想去告诉和玥,将她摇醒,再怎么说,顾景尘也不差啊。
直到回了府门,赵清允还在想着此事,直到夏蝉服侍她洗漱时说了一句话,才让她暂时放下。
“少夫人,明日你便要同二少爷成亲了,虽说只是咱们府里自己人的事儿,但你好歹也是新娘子,应该早些歇息才是,怎还同二少爷他们出去玩闹呢。”
“今日睡晚了,明日起不来可如何是好?若是瞧着气急不好,您又要……”
夏蝉的啐啐念叨,总算让她记起了明日便是她与秦子钰的大好日子,明日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一想到此,她一颗心忽地激动起来,想着夏蝉不说还好,被她一说,自个儿怕是更睡不着了。
只是不想再听她念叨,她洗漱之后便赶紧上床躺下,将夏蝉也赶回去歇着了。
因着明日要将东西都搬到酌古院去,许多物什都已收了起来,她平日睡前要拿来翻几页的话本子,也被收到了箱笼里。
此时她睡不着,又觉得无趣,只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她翻过身,撑起身探头望去,见着秦子钰抱了个锦盒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要是被夏蝉瞧见,她该念叨你了。”她说着,想起适才夏蝉的话,便觉头疼。
方才夏蝉还埋怨她不该跟秦子钰出去赏灯,说什么按理成亲前几日,新娘与新郎倌是不好见面的。
而他们不止见了,且还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已是十分不妥当,他们成亲前夜居然还在一道儿,且此时他又进了自己房内,倘若被夏蝉瞧见,便是他为主子,她也要念叨上一番了。
“她睡下了,我瞧着她熄了烛火才过来的。”说着,在床榻旁坐了下来,献宝似的将手中的锦盒打开,“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她好奇,探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副绣功了得的鸳鸯戏水图,然待他将锦盒放于床榻上,从中取出了一件,她才瞧清是什么。
肚兜,竟是一个大红的肚兜。
“那日你不愿我陪你去买,后来我便去挑了一些,你看看喜不喜欢。”他说出这话时,面不红气不喘的,听得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一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进了女儿家贴身内衣铺子买这些,也不晓得他那时候有没有脸红,她只想到那个情形,便觉着羞得见不得人,也不晓得他哪来这般大的勇气踏进去。
她红着脸,忙不迭地伸手一把夺过了被他拎在手中的物件,欲语还休地望着他。
“你也莫觉得难为情,我那里去的时候,道是为自家娘子买的,掌柜听了还夸我来着。”说着,又挠了挠头,道,“实则我们同去也无妨,你是不晓得,那个掌柜也是个男子。”
“那些女子同他买此等贴身衣物都不觉得羞,我陪你一道儿去,也无甚大不了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决计没有他来得落落大方。
只是他愿为自己去买此物的这份心思,却是叫她觉得颇为感动,怕是世间确实极少有这样的男子,而她又是何其有幸,竟被遇上了。
“这件是我最喜欢的,往后我们也要像这对交颈鸳鸯一般,一辈子不离不弃。”他说着,冲着她浅浅而笑,“我希望明日夜里,我能看到你穿着我送你的这件,好么?”
她红着脸,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随即拿着红艳艳的肚兜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无声的笑了,盒上了锦盒,将之放到了一旁。
“还有一桩事,我瞧着母亲也没有同你说的意思,想来祖母也不大会记得这事儿,虽说我觉得这事儿由我来说不好,只是我也不想叫你的婚事少了任何一环。”
听了他的话,她慢慢地放下手来,不解地看着他,努力回想着今次与上次有何不同的,还是说上回他们也遗漏了什么。
一想到此,她有些急,不晓是他口中的事此时弥补是否来得及:“什么事?”
“便是这个。”他说着,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原来方才一直被压在锦盒之下带进来的。
“这是什么?”
她不解地问着,伸出了手去接册子翻开,一边听着他解释。
“古来女子出嫁之前,都是由母亲教授夫妻敦伦之事,交予其避火图等物,出嫁之时放置于箱笼中嫁过来,俗称为压箱底。”
听得他这番话时,她已翻开了册子,而后双颊火烧火缭起来,下一瞬便合上了,只觉着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清允,这是夫妻闺房之乐,是常事,你总不能回回都这般避之不及的模样吧。”
他说着,伸手拉起她的手,覆在册子上头:“我原也可以事先不给你的,左右明晚我亲力亲为的教授亦是一样的。”
“只是清允,寻常女子出嫁是如何的,我一处都不想叫你缺失,虽说你母亲不在了,但我还是不想你在往后想起之时,总觉着自己有些遗憾。”
作者:终于,写到他们成亲了,我也太难了,居然支持到现在,吼吼吼,快夸我!
第84章 洞房
赵清允红着双颊, 抬头看着他,浅浅地呼吸间, 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