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美人+番外(81)

作者:荔箫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暴戾奸相的掌心宠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甜文 关键字:主角:谢云苔 ┃ 配角:苏衔 坊间盛传奸相苏衔不仅心狠手辣,还有许多怪癖。 谢云苔一度以为自己能讨他欢心是因为她一直在兢兢业业地迎合他这些怪癖,狗腿得炉火纯青。直到他有一天告诉她:“是因为你竟然信这些,还真的一天换好几套衣服,太好笑了,我想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点击展开

“是啊。”谢云苔点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陛下驾崩,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不能这样耗着自己,日子长了受不住的。”

顿一顿声,她又道:“你那天怎么劝的安西王来着?”

苏衔怔了怔,苦笑:“是啊……”

人的悲伤有时十分奇怪。他那日从安西王府里出来,并未觉得多么难过,还与她嘲笑了安西王茶饭不思的事。第二日情绪漫开,自己便也茶饭不思起来。

这几日下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眼下被她一点,方知自己也不比安西王强多少。安西王为弟弟们哀悼时,他只是没有那般深切的感受,如今事情落到殷玄汲身上,他便也出不来了。

他走到桌边,谢云苔拿起筷子递给他,斟字酌句道:“陛下是仁君,你是良臣,难过是免不了的。可你日后还要辅佐新君呢……”

“小苔。”苏衔打断她,摇一摇头,“别说了。”顿了顿声,他又道,“我没事。”

个中隐情她不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他也没法冷不丁地告诉她那是他爹。他就这样自己钻了牛角尖,越想越觉殷玄汲驾崩之事来得那样突然而不真切,让他怎么想都觉得是假的。

怎么就驾崩了呢?不久之前他还在对殷玄汲指名道姓大呼小叫,怎么一转眼他就驾崩了?

他都还没叫他一声爹,他不觉得这么死了很亏吗?

苏衔一语不发地闷头吃饭,谢云苔不作声,只时不常地在他饭上添一口菜。不多时却见他眼泪落下来,他抬手去抹,犹有一滴溅在菜上,他一时局促,也顾不上多管,将那一口囫囵吃了。

谢云苔怔怔:这么难过吗……

她只觉自己委实不懂他们的君臣之情,又给他夹菜,他抬起头:“小苔,再过几日,安西王就要举兵回京了。”

谢云苔微讶:“当真要打?”

苏衔点一点头:“尚不知京中是哪个皇子继位,但不论是谁,必不干净。”语中一顿,他又道,“我要与安西王一同去,你别担心我,在安西好好养胎,等京中局势稳固,我接你回去。”

早先商量着要独自来安西安胎时并无半分不肯的谢云苔此时却道:“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苏衔锁眉,她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怕你不是战死,而是要死在路上。”

他一切稳妥,她自可以离开他,让他独自运筹帷幄。可他现在的样子,她觉得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会过得很糟糕!

苏衔不松口:“不行。”

谢云苔下颌微抬:“那我可给你纳妾了。”

“……”他怒目而视,和她对峙半晌,松下劲,“我不会出事,你放心。”

“我不放心。”谢云苔咬一咬唇,“让我同去吧,我当真的。赶路过来也没怎样,如今我还月份大了些,更安稳了呢。你们要开战时我就乖乖在帐子里待着,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唉……”苏衔叹气。意识到她的认真,他感觉不太好了。

怎么能让她这样担心!

“乖啊,好好在安西待着。”他把她拥过来,用力亲了一下,“我保证按时吃饭早睡早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行不行?”

这种承诺听着好像也可以。

谢云苔想了想,点了头:“那行吧。你要记住,你若出了什么闪失……”

她想拿殉情威胁他,话到嘴边一转又罢了。

殉情怪蠢的,何况还有孩子,她凭什么带着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殉情?

她便道:“你若出了什么闪失,我立刻改嫁,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爹!”

“谢云苔你这么狠吗?!”苏衔目瞪口呆,与她美眸一触,又不约而同地笑出声,“好好好,我怕了怕了,绝不敢死,阎王亲自来请我都不能死。”

“嗯。”谢云苔满意了,睇了睇桌上的菜肴,赏他一个丸子,“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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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四皇子哀伤未散便也病重,初时是忽冷忽热,梦中惊悸不断,不几日便已下不了床,亦有了咳血之诏。

太医无计可施,皇子妃守在床边更只能哭。四皇子疲惫地合着眼,心下终是了然:是六弟……

不止是他,当下满朝文武或多或少都猜到了,在京中兴风作浪之人是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六皇子。是以在皇帝驾崩的这几日里,朝中争吵不断,大多数人拥立远在安西的皇长子为新君,一部分投机取巧之辈则以皇长子也患病多时为由,欲推殷临晨继位。

前者的理由顺理成章,殷临曜既嫡又长,自当继位。后者的想法不言而喻,皇长子远在安西,一路赶回谁知还会出什么变数?六皇子手里又有那等狠药,让皇长子死得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难事,到时既横竖都是六皇子继位,他们何不早些提出来,在新君面前混个脸熟?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此时渗着几许颠倒黑白的讽刺。

这些纷争,四皇子纵在病中也大抵听说了。不免愈发悲怒交集,一口气直在心里顶着。

他们一众兄弟早年曾极为亲近,后来年龄渐长,在各自的母妃的点拨下不免生出各不相同的心思。可纵使早已面和心不和,也无人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拿他自己来说,他也是兄弟中年纪较长的皇子,不是没肖想过夺位之事。可设想将来,他所想不过是自己若夺位成功,便要恩威并施镇住一干兄弟,既要皇位稳固,又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

名不见经传的六弟,倒是真狠啊……

悠长地又缓了口气,四皇子听到外面有些嘈杂。

“殿下病重,诸位大人……”身边的宦官好像想要拦谁。

然对方一喝:“暗营奉旨办差,退下!”

紧随而来的是门声轻响,四皇子妃惊得轻叫,转而撑起心力怒喝:“干什么!不管你们奉何人为主,我们殿下总还是先帝四子,先帝他尸骨未寒……”

“如琳。”四皇子竭力开口,四皇子妃声音辄止,回过头来,满面泪痕。

四皇子摇了摇头:“算了。”

世事无常,有些事就是让人这么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到了这一步,争还有什么用?六弟若要他的命,他就给他,或许能保住妻儿性命。

便闻暗营之人又道:“皇子妃请。”

四皇子妃牙关紧咬,脚下半步也不肯动。四皇子缓了两息才再有力气说话:“去吧。”

又是半晌的僵持,四皇子妃终是只得离开。四皇子听闻房门关合的声音,略微偏头,睁了睁眼。

“殿下。”来者抱拳,四皇子眼前恍惚,好生看了会儿才认出是个熟脸——暗营督主韦不问之子,沈小飞。

“陛下密旨。”沈小飞说着意识到什么,旋即改口,“哦,是先帝。”

四皇子不置一词,只看着他。

沈小飞道:“先帝密旨,喂殿下一剂药。”

.

宫中,皇帝的灵柩置在紫宸殿中。若是寻常时候,此时该有宗亲与朝臣在灵前哭着。然眼下京中局势动荡,满京城都为何人继位争得不可开交,宫中一时也乱起来,皇后又病了多时,没有心力应付这些,索性紧闭了宫门,暂不让人入宫。

是以紫宸殿中只有御前宫人们在守灵,从早到晚,安静无声。

入夜时分,姜九才殿后的院中走了出来。紫宸殿后的一片院落都是御前宫人们的住处,他那一方最为宽敞,离御膳房也最近。从前的多少年,他都常在傍晚用完膳后在房中小歇片刻,再去御膳房催一催宵夜,给陛下端过去。

御膳房的宫人常会在这时候与他搭几句话,聊几句宫里的奇闻异事。近几日他仍会来,端了宵夜奉到陛下灵前去,但每一次都变得格外安静,谁也无心多言。

拎着食盒绕过大殿,姜九才出现在殿门口。殿门口值守的宦官欠身:“姜公公。”

姜九才在门口驻足,望着天子灵柩,一声哀叹:“明儿就头七了。”

两旁的宦官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姜九才语中颇多怅然:“我跟了陛下几十年。今晚你们不必留着了,我自己守着。”

“姜公公,这……”手下人有点犹豫,毕竟是不合规矩。转念一想却也罢了——从前的多少个夜晚,陛下睡不着觉或彻夜批阅奏章,多也是只让姜公公独自在殿中候着。姜公公到底是御前一干人中与陛下最亲近的,这话就算禀到皇后那儿,皇后都不会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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