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美人+番外(22)

作者:荔箫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暴戾奸相的掌心宠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甜文 关键字:主角:谢云苔 ┃ 配角:苏衔 坊间盛传奸相苏衔不仅心狠手辣,还有许多怪癖。 谢云苔一度以为自己能讨他欢心是因为她一直在兢兢业业地迎合他这些怪癖,狗腿得炉火纯青。直到他有一天告诉她:“是因为你竟然信这些,还真的一天换好几套衣服,太好笑了,我想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点击展开

她疾步跑去苏衔的卧房,大夫已在房里。这大夫姓陈,已经年逾七十了。谢云苔刚进府被嬷嬷领着熟悉各处时见过他一次,只记得他眼睛昏花,总迷迷瞪瞪的。眼下看他坐在床边给苏衔搭脉,她心弦不自觉地绷紧。

“穆叔……”上前几步,他将立在床边的周穆叫远了些,看看那大夫,不安道,“公子这是剑伤,当时便晕了过去,陈大夫能行么?”

她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周穆听懂了,含笑宽慰:“放心吧,陈大夫是太医院前院首,医术了得。”

谢云苔微讶:“太医院的人?”

她总觉得皇家高不可攀,便是有这样不再在宫中谋事的能人最多也是到宗亲府中去,倒没想到丞相府里也有。

于是安安静静地等了半晌,待得陈大夫站起身,沈小飞先一步上了前:“如何?”

陈大夫锁着眉:“倒未伤及脏器,但看着像是受伤后又用了功夫,内力一逼,平白多失了血,还需精心调养才好。”

沈小飞急道:“可有性命之虞么?”

“……”陈大夫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丞相大人功夫如何,沈大人您是清楚的。”

言下之意:就这点伤担心他会死,你是不是有毛病?

这话说得沈小飞松气,谢云苔与周穆也安心了些。取来纸笔,陈大夫开了几剂养伤的方子,有些内服有些外用,又将平日的膳食都换做有助养伤的药膳,便离了卧房。

浓稠的苦药汁灌进喉咙,苏衔皱了皱眉。一些久远的记忆缥缈而至,犹如从四面八方渗入地窖的水,让置身窖中之人避之不及。

“啪。”药碗被人迎面打翻,药汁泼在脸上,他抬起头,眼前比他小一些的男孩子横眉立目:“知道这药花了多少银子吗?你别给脸不要!”

那时他病得很重,没力气说话,只冷冷地看过去。

二弟苏卿屹刻薄的骂他:“我才懒得来劝你。还有脸嫌苦,你赶紧死了好了!为什么要在这里碍大家的事!”

那时他多大呢?他八岁,苏卿屹比他小一岁多,才不到七岁的样子。这种话从小孩子口中说出来更可怕,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家子有多恨他。

不过他本来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没什么太多的难过,一把夺过苏卿屹手里的药碗砸在地上。

“是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碍大家的事?”他用尽力气才说出话,短短一句,呼吸已明显急促。他便缓了缓,淡看向苏卿屹的眼睛中也渗出刻薄,“我早该死了,可那两个老东西追名逐利舍不得啊?你有本事让他们撒手放我死了去,我做鬼都保佑你!”

“你……”苏卿屹被他气到,恶狠狠地磨着牙跑了。跑出房外却又折回来,声嘶力竭地朝他吼,“你等着!等你及冠,命数一解,我看你死得会多难看!”

苏衔冷笑一声,闭上眼睛,无力多理。

那时他相信自己到了弱冠之年一定会死,因为一家人早已对他厌弃之极。他母亲顾宜兰在他满月后不久就被他们逼死,他能活下来是因为玄净道人下了山。

玄净道人是当今颇有名望的高道,占星卜卦最为灵验,却已隐居深山数载,无数达官显贵知其大名想求得一卦,皆无功而返。在苏衔降生前不久,他竟破天荒地下了山,直接到了苏家来。

苏家自然将他奉为座上宾,那时顾宜兰之事又尚未被揭出,一家子都还和睦,也是盼着这个孩子降生的。玄净道人做法卜卦,告诉他们这孩子的命数贵不可言,但凡能活到弱冠之年,苏家必将飞黄腾达。可若不幸早夭,苏家会遭血光之灾、灭门之祸。

玄净道人卜过此卦便潇洒离去,月余之后苏家次子——也就是顾宜兰的丈夫苏致仰回到家中,和睦顿时被打破。

顾宜兰不出三日即被逼死,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留下苏衔一人。苏衔原本也是活不下来的,怎奈玄净道人所言让人实在胆寒,苏家上下不敢小觑,思量再三,还是留了他一命。

只是苏家觉得,依玄净道人所言只消留他一条命即可,可没说要好好待他。此后的八年,苏衔便一直是在厌弃中活着的,每个人都想让他死,又都不得不保他一条命。

苏家阖府上下几百口人,对他和善的不过两个,一是被苏重山差来照顾他的周穆,一是他父亲与妾室所生的妹妹苏流霜。

直至他八岁,先帝驾崩,新君继位,他的境遇才好起来。而到了及冠之年,人人巴望着他死的苏家已再无一人有本事杀他。

因为他当了丞相。

他们对他的态度变得愈发复杂,小心而谄媚,亦仍有几分掩不去的嫌恶。他又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这宰相却只恶劣地想把那船翻了,把这一家子都淹死拉倒。

.

苏衔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翌日天明时,苏家上下就都聚到了丞相府这边来。谢云苔听闻时心情复杂,她先前多少感觉到了两方的不睦,没想到苏衔一夕间出事,家人倒还都挺上心。

又过了足足两个时辰,苏衔才浑浑噩噩地苏醒过来。

谢云苔面色一喜:“公子可感觉好些?”

苏衔睡眼惺忪,凝神看看她,腹诽——看看这小狗腿的模样!跟着又皱眉——眼眶怎么还红了,倒像哭过?

下一刹,她就在他面前哭出声来。似乎还怕吵到他,纤手紧捂住嘴巴。

“怎么了啊——”苏衔不耐地开口,还没问完,小狗腿捂着嘴转身,迅速跑了。

她真的很怕吵到他!

苏衔:“……”

咂一咂嘴,他闭上眼睛继续歇着。过了小半刻,谢云苔回到房中。

“公子?”她在他床边试探着开口,声音压得特别特别轻。他懒得睁眼,拍了下身边:“坐。”

谢云苔瑟缩着坐下,他撇嘴:“哭什么,怎么了?”

……还能是哭什么!

谢云苔被他问得发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贝齿咬了半天嘴唇,才轻轻又说:“公子干什么要挡那一剑,从背后拍死他不就好了……”

“哈。”苏衔笑一声,伤处一痛,又忍住声,“背后拍他往前一倒还不直接把你刺成冷锅串串?”

话一出口,就听她捂着嘴又哭了。这次她没发出声,便也没跑,但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有些淌过她细嫩的手背,有些直接落在他的被褥上。

她一整夜都在想他为什么要这样救她?她想了许多理由,想找一个不那么让自己心绪起伏的解释。可她实在太普通了,除了这张脸之外再没什么独特的地方,论身份论才学绝不值得他这样去救。

所以她才这样问他呀。她想听他说个原因出来,哪怕告诉她当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挡了也好。

可他偏偏告诉她:“背后拍他往前一倒还不直接把你刺成冷锅串串?”

这句话就是在告诉她,他只是愿意救她而已,他不想让她那么死了。

这样的舍身救人,谢云苔从前只在戏里看过。一时也说不准是心惊还是感动,一切情绪与压了彻夜的担忧混在一起,逼得泪水涌得没完。

“……”苏衔被她哭懵了。

他记得他晕过去之前她就在哭,他睁开眼她还在哭。

蹙着眉头嫌弃地看了她半天,他诚恳发问:“爷死了吗?”

谢云苔蓦地杏目圆睁:“这是什么话!”

她不太敢埋怨他,但他还是听出她的语气有点急了,放软也变得很刻意:“不吉利的……”

他嘴角轻扯:“没死你哭个屁啊。”

说着他懒洋洋地翻了下身,侧过来一伸手,把她抱住:“别动啊,给爷抱抱。”

谢云苔一如既往地僵住,薄唇紧紧抿着,终是没动。

嗯,不许说不肯。苏衔心里咂咂嘴。

原本昨晚就该吃了这个小傻子的,全让刺客给耽搁了,这刺客也忒会挑时间。

又听到她低如蚊蝇地小声询问:“公子要抱,奴婢躺下来,公子更舒服些吧?”

“嗯?”苏衔略带几分惊奇地抬头,看到她双颊红扑扑的。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云苔脸上更热,死死地盯着地面,又说:“别扯到伤口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阿苔哭唧唧,相爷耍赖皮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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