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贴身丫鬟(13)

四者串连在一起,除了陈岁然这个变数外,宋景和大致可设幕后一人,既让他去北都,那他不妨将计就计。

不久,十安回来,带着热乎乎的烤红薯。这跟栗子比起来便宜许多,可在县城里面,倒也让她忍痛割爱,舍了七文钱。

“我跟伙计说了,待会儿就抬水,方才下去的时候我顺带着买了一个红薯。”她抓着手上那个,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小声道。

窗边的宋景和抬手解自己的发髻。摘了簪子,取了小冠,满头乌发散开,半遮着面容,靠那墙,竟是一种说不出的姿态。

闪烁烛火带着橘色,白墙上小青萝的枝叶延伸了十几倍,伴他身旁。

十安忽就说不出其他话,怕扰了他,那一抹白叫人想起当日梨园里的花白,似隐隐有暗香浮动。

她一低头,瞥见自己手上这东西,蹑手蹑脚推门去外面吃了。

客栈一楼的大堂此刻吃饭的人多,酒香菜香都混在一起,有人走的路都插缝摆着凳。细细一看,其实大多都是北地来的客商。

花朝节一到,商人都活络多,早有半年前便定了房子的,熟客有自己的位置,空的一块儿特意留给新来的。伙计穿插在其中,灵活的像条鱼。女眷大多在屋里用饭,十安低头扶着栏杆看底下。

夜色已经降临,外头缓缓停了一辆马车。

进来的是个老妈妈,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背着包裹,伸手接下一个娇小姐。

穿着素雅,身量单薄的姑娘戴了锥帽,放眼一瞧,谁是主是仆都能看出来。不过来这里,想必没有房了,十安遗憾地看着这几个人。

但掌柜的又画了几个勾,客栈里请的伙计把人带上去,十安愣了一瞬。

傍晚分明说没了,怎么这会子又有了呢?

十安明显觉得不对劲,可真说不上来,手上啃的红薯就那么没了味道,一旦她思考,味觉似乎就丧失。蹙着眉,她几口吞了后面的,悄悄摸回宋景和那个房间。

热水已经送上来,桌上摆了饭菜,三少爷坐在桌子前面吃饭,听见声响看了她一眼。手执筷子,骨节分明,端坐在那儿眼神淡淡。

庄子里待惯了,两个人极少在一起吃饭,除了从南都回来的那段时间。

十安站到宋景和身边,犹豫着不知怎地开口。手绞了袖口,半晌听见他叩桌子的声音。

她不明所以,视线落到他那处,是一副碗筷,碗里满满的米饭,堆了个小山尖儿。

宋景和:“不懂吗?”

他黑漆的眼眸盯着人,而后慢条斯理继续吃饭,不理会她。

十安松口气,不过才坐下片刻,那门吱吖一声给叫人从外推开了。

锥帽上的珠儿一晃,那人踏进来的脚立刻缩了回去,接着的是一声道歉,声音入耳如环珮相击,脆生生的。

“对不起,妾身走错了。”

说话间十安筷子没夹住那丸子,啪嗒,汤水溅到了宋三公子的袖口。

素白面上叫油污弄脏了。

他不言语,却只微微一笑。

十安心下颤了一颤QAQ。

第11章

“没事,下次小心便是。”宋三少爷敛了敛神色,垂眸轻轻将系带解开,中途手一顿看向门边,“为何还不掩门?”

他说话字字皆慢,未有不悦,长眉斜飞入鬓,只一挑似好奇一般。

她行了一礼才将门掩上。

吱吖——

这门方才关上宋三少爷便换了个脸,手丢了身上那件外衫冷笑:“吓得一惊一乍,可是没见过走错门的女人?”

“你要不喜形于色,便是大祸临头你也不要给我皱眉。”他指着十安点了几下。

宋景和跟着许秋声习武,耳力过人,说罢听见外面的动静微诧,黑漆眼眸一转,慢慢脑子里就浮现了不好的念头。

他去了外衫之后十安看到宋景和的腰身。

自己比划了一两下,若有所思。

宋景和:“你看什么?”

“我……其实是见过她的。”十安脑筋一转,立即点头,笃定道,“我在外头看见她过,身旁只一个老妈妈跟一个丫鬟小厮。”

她停了筷子,正襟危坐,对着宋景和审视的目光小声道:“可没骗你,我本来是不该记得才对,只因为今天多看了一眼掌柜登记的册子,分明没了房间,这会子又能让这些人住进来。”

“有人退了房,正好空着。”宋景和扫她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不吃了?”

“给少爷把衣裳洗一洗罢。”十安乖笑,手搭在大腿上面,不敢抬眼。宋景和爱干净,她最为清楚了。

“吃饱了不急。”他继续脱衣裳,丝毫不顾及十安在这里。

穿着衣衫看他清瘦高挑,渐渐脱得差不多之后就能发觉,宋三少爷身姿欣长,却是肩宽腰窄,肌肉结实的人。

“这这这不大好。”十安捂眼睛,弯着腰就像躲。之前他虽也动手动脚,可不至于如此,十安只感到自己脸在发烫,拍了几下不见效果,蹲在地上背对着宋景和嗓音颤颤,“男女授受不亲,真的。”

宋景和不语,眼帘半阖,扭头看着身后,方格门儿那似是有人,他轻轻笑了一声,故意弄了点动静出来。

这边十安心里已经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可宋景和仍不放手,走过来揪着她往后拖。修长好看的手拽着那领口,看着轻轻松松,硬是将她从桌儿底下拖到身边。

坐在床沿边上,十安抱着大腿,鬓发散了几缕,一脸死倔,奈何敌不过他的力气,人要哭了。

“少爷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呜呜呜呜!”被捂着嘴,只剩一双可怜巴巴望着他的眼睛。

十安这时睁开眼才发觉,他竟把衣服穿好了,如今眼里带着点嘲讽,似乎在说,他看不上自己这样的货色。

隐隐安下心来,她略有些抽泣,小心翼翼低着头擦自己的眼泪。十安心想,三少爷有时可真不是人,开这样的玩笑,再有下一次她就得还手了。

总这么让他欺负,到头来肯定比狗都不如,狗急了都知道咬人。

他嘘了声,见十安眨眼了这才松手,替她理碎发,低头哄她:“别哭了,事从权宜,事后我买花儿送你。”

“事什么从?权什么宜?”

他靠的太近,往前再来一点儿鼻尖都要撞在一块儿了。十安脸涨的通红。这蚊子哼的声音亏得他耳朵灵才听清,默了会儿手捧着她的脸,极为小心、轻缓的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唇瓣柔软,烫人。身上淡淡的清香醉人,十安一怔,瞳孔明显一缩,被他罩在怀里,一时惊的没敢动弹。

若是外人在后看,定是觉得紧接着就要往后一倒了,暧昧不明的姿势引了无数遐想。十安听见三少爷的心跳,皱着眉又贴近一点,不大相信。

三少爷的心跳很快,肌肉紧绷着,过了会才把她推开。

“她走了。”

宋景和黑漆的眼眸盯着那盏烛火,忽地一口吹灭了。屋里归于一片寂静,十安的嘴被他用食指抵着,这黑暗里于宋景和而言有少许安慰。

他细细想着错入的人。

乍一眼只是个女子,戴着锥帽,身姿姣好,衣衫瞧不出华贵来,很是低调。声音如珠玉相击,一举一动看似标准,可在他眼中,像极了一种重复。

推门道歉,福身关门。

宋景和撑着头,联想到十安吃饭间说的话。

分明已无房,她却能住进来。下仆三人,主子一人,少说两间房。花朝节后日才是,今日订房应该多些才是。

方才站在门外多时,形迹可疑。

这么一归,宋三少爷想起许秋声幼年给他灌的那些教训,他拍了拍十安的肩,告知她:“我们可能住了一家黑店。”

“黑店常做的买卖不过是杀人劫货之类。我是个读书人,带着两个仆从,傍晚在大堂与陈岁然有争执。你我皆不是富裕的,这般不是杀人不是劫货,那就是另一种。”

卖人。

一家店敢如此,后台或许结实。

宋景和继续道:“先别慌,我都是猜测。你来帮我验证就好。”

十安看不见他的脸,这句话一出她莫名胆颤。

“如何验证?”

宋景和摁着她:“你睡在这里。”

“少爷你呢?”

“我出去一趟。”宋景和声音压得低,这般几乎是伏在她身上。乌发垂落,贴着十安的面颊,他细长的眼睫如扇轻轻一动,慢慢松开十安,“届时若为真,性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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