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使我一无是处(44)
“姑母放心,侄儿知道怎么做,不会让表妹为难。”沈晖成即便心里难受,还是给了白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晖成说完,就独自回了家。
白夫人看着沈晖成的孤寂的背影,说不心疼是假的。
“祸害两字当真没冤枉她。” 白夫人咬牙回了屋。
夜里白绣侍回来,白夫人还未开口同他说这事,白锈侍倒是先同她提起了。
“今儿丫头和表公子落水,魏大人就在跟前。”
白锈侍脸色也不好看。
这回姑娘确实胡闹了些。
傍晚的那会,他值完班,刚好就看到凌风一身湿透,极为狼狈地进了正殿。
魏凌风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谁能让他吃亏。
白锈侍意外,便去打听了一番,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了自家姑娘头上,当时湖边全是人,两人当着凌风的面落了湖。
这事皇上能不知道?
白夫人一听脸色都青了。
她只知道两人落了湖,并没有细问,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祸害竟然就敢如此胡闹。
“以我瞧,她就是不想进宫,才使出了这些招儿。”还自个儿去东街找婆家去了。
白夫人一时头疼的紧。
“那眼下该怎么办?”白夫人也没有主意。
白锈侍褪了衣裳,躺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儿起,将姑娘看牢了,别让她再出去。”
两人刚躺下,外面的管家就来禀报。
滢姑敲的门,“老爷,夫人,皇上来了。”
两人相视一望,眼里皆是惊愕,立马翻身爬了起来。
就知道会出事。
谁知道一出来,皇上人没在大厅,直接去了西院。
老夫人一向睡的晚,喜欢烤一会儿火,周身都热乎了再躺进被窝,西院的刘嬷嬷刚换了几颗炭火,一出门,就看到院门口进来了一道藏青色的身影,那胸前用金丝线勾勒出来的夔龙甚是醒目。
刘嬷嬷心口一跳,转身替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自个儿则站在门口屈膝行礼。
“奴才参见皇上。”
“起。”
陈渊站在门口,没及时进,而是问了刘嬷嬷,“老夫人可歇下了?”
“回皇上,老夫人还醒着呢,皇上请。”
适才那丫鬟进去,赶紧通报了老夫人,“皇上来了。”
老夫人面上也是一惊,刚从椅子上站起身,陈渊就进了门。
正要屈膝行礼,陈渊及时地扬了手,“老夫人免礼。”
刘嬷嬷赶紧去沏茶。
等皇上坐下后,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皇上怎的今儿过来了?”老夫人问了一声。
登基前,两人见个面,多半都是去寺庙里续上两句话,如今他夺了天下,这处他倒是再也不必顾忌,能来了。
“朕来看看老夫人。”
老夫人一笑,“我这老婆子有何看头。”
笑完,神色中又带了安慰,“皇上能有今日,我这老婆子算是安心了。”
当年她被苏太妃暗自带进宫。
那时候皇上才五岁不到。
苏太妃躺在床上,已经病入膏肓,嘴唇都翻了紫。
白老夫人到了苏太妃跟前,苏太妃便将一封信交给了她,“夫人回去后再看,本宫不求旁的,但愿这封信,能换回我儿一世平安,还请夫人往后多多照看我儿。”
苏太妃是中毒而亡。
宫里已经没有一个她可以相信的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白夫人身上。
白老夫人亲眼看着苏太妃断了气。
五岁不到的陈渊,站在那床头,看着苏太妃嘴里不断涌出来的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全身发抖,牙都碰的咯咯直响。
白老夫人将他搂在怀里,捂住了他眼睛。
说了一句让陈渊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别怕,你母妃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你的人,不管她去了哪里,这一点都不会变。”
后来白夫人回去瞧了那封信,连夜就去找了老将军生前的挚友。
左相。
由左相出面去劝说了顺帝。
最后顺帝才肯依了苏太妃的遗愿,将五岁不到的陈渊封为了安王,赐了府邸,搬出了皇宫。
这才躲过了那场劫难。
白老夫人也遵守了苏太妃的诺言,每个月都会暗地里去看一次陈渊。
这一晃,就是十几年。
陈渊登基做了皇上,苏太妃终于可以瞑目了。
“老夫人的恩情,朕都记得。”陈渊的神色有些沉郁,怕也是随着白老夫人那句话,想起了往事。
白老夫人便也不提了。
“皇上今儿来,怕也不是来见我这老婆子的。”白老夫人一语戳破了陈渊的心思,“那丫头这回做的事确实不应该,多半也是被一屋子的人惯坏了。”
白老夫人到底还是替她亲孙女说起了好话。
“说来,皇上和那丫头,也是早有缘分,还记得皇上十岁那年被嬷嬷偷偷送来府上,那丫头还给过皇上一颗糖呢。”
后来白池初对他说的话,白老夫人不方便说出口。
但这事,一提起来,陈渊岂能想不起来。
同太子一样。
“我听祖母说哥哥没了娘,哥哥别怕,以后我就当你媳妇,一定会像你娘那般疼爱你。”白池初说完就递给了他一颗糖。
那时候陈渊十岁,白池初六岁。
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晚太子醉酒闯进来,对陈渊诉说了那段往事。
陈渊才知,是个没娘的,她都要去做别人的媳妇,都要当人家的亲娘。
“嗯,朕记得。”陈渊回了老夫人。
“我去替皇上将那丫头叫来,皇上同她当面说,该怎样就怎样,皇上也无需顾忌我这老婆子。”
白老夫人说完,就让刘嬷嬷去叫了白池初。
自己则去了房里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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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池初躺在床上也没睡着。
多半是怂了。
就算她面儿上有多嚣张,壮着胆子在外胡作非为,可心里还是没底,一想起那人的一双眼睛,就莫名地发憷。
他要真不放过她,她怎可能逃得掉。
正辗转发侧,老夫人跟前的嬷嬷就过来了。
“让姑娘收拾下,老夫人有事找姑娘。”
没提皇上,用了老夫人的名义来请。
多半是怕白池初临时又生出什么妖。
皇上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再惹上,恐怕就没那好收场。
白池初想着老夫人的院子不过几步路,也没怎么收拾,直接撇了一根珠簪,随意披了一件大氅在身上,便出了门。
屋外明月高悬,星空万里。
白池初一路都很忐忑。
祖母找她肯定是为白天的事,来训她。
穿过鹅暖石铺成的小路,进了院子,到了门前刘嬷嬷便没再跟着,“姑娘自个儿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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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池初拉开了门, 进去再关上。
回头一声祖母还没有唤出声, 便瞧见了软塌上坐着的那人, 那瞬间, 白池初就跟五雷轰顶差不多,心提到了嗓门眼上,来不及多想, 一个转身“嘭”地一声就撞在了门上。
陈渊也没有说话, 就看着她往门上撞。
安静了半晌。
白池初才慢慢走到他跟前, 屈膝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陈渊没说让她起来。
又变回了臣女,
不是妾了。
白池初没得到赦免也没敢起来,直到膝盖弯地打颤了, 才听跟前人说道, “坐。”
白池初白日里的嚣张,这会子全被灭了个干净。
垂着头, 乖乖地坐在了他身旁。
安静了一会儿, 陈渊问她, “朕走的那一日, 对你说了什么, 还记得?”
白池初眼皮子跳了跳。
记得,
他让她在府上等他。
可后来凌风来接她,她没跟着他走。
白池初没答,
绷直了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突然又想起来,
该生气的是她。
既然他同父亲早就达成了共识,就算她不去求,他也会保白家无事,为何就非得让自己在他面前,那般没了下限地献媚。
白池初一想,脸色就急红了。
这世上,恐怕也就陈渊能将她惹急眼。
“皇上诓人。”白池初强撑这一股勇气,看向了陈渊,“皇上早同父亲谋划好了,就算我不求皇上,皇上也会保白家对不对?”
白池初瞧过去,也没坚持多久,就被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睛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