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中出来一位七尺少年,身材苗条,粉面红唇,面色从容,缓步上前,作揖道:“阁主、付先生!”
阁主忙介绍道:“付大人,这位是顾先生的书童阿元,阿元,这位是付大人。”
两人点头行礼,阿元笑道:“付大人,实在抱歉,今日先生不想再见客,请付大人改日再来吧!”
“什么?不见?”付之狐火上心头。
阿元面无惧色,从容答道:“不见!”
阁主忙劝:“阿元公子,付大人可是朝廷三品大员,今日诚心至此,要不然就给破个例吧!”
阿元道:“阁主,先生的性子您也是了解的,这能不能破例也不是我说的算啊!”
付之狐讽刺笑着:“依本官看,不过是故弄玄虚,既然不见,就罢了!”说罢拂袖要走。
没想到身后阿元道:“两地一心,三朝一意。”
付之狐听后大惊,转身问他:“你……你刚刚念的什么?”
阿元笑道:“先生刚才卜卦大人欲来,又在窗口瞧见大人举止,听了大人呼唤,便说了这八个字。在下不过转达而已。”
付之狐想到他们之前从未见过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便有几分信这为顾先生的神奇之处了。于是恭敬作揖道:“公子留步,鄙人改日定再次造访!”说罢又塞了一锭金子给阿元才去。
☆、寻机出山,千金求贤
翌日,付之狐又来到了寻贤阁拜访顾先生,在门外亲自将“长安付氏求见付先生”呼喊了三遍,才见阿元缓缓出来,笑面作揖道:“付大人,请!”
付之狐欲带随从进去,只见阿元拦道:“付大人,您一人进去便可,请手下止步。”
付之狐回头眼色示意手下把守门口,自己才随阿元走了进去。
入屋,付之狐见房间陈设简单,茗香阵阵,偏殿白帐,屏风后隐约坐着一人。
阿元行礼道:“先生,付大人来访。”
付之狐见屏风后的人不动不语,忙看向阿元示意询问,阿元笑道:“付大人,我家先生不轻易见人面、与人言,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悉数吐露,在下自会帮忙传达。”
付之狐心中疑惑,表面只好应下,准备测一测这顾先生的“能力”,便问:“先生昨日卜卦,说出的那八个字可否解释一番?”
须臾,阿元从屏风后呈上顾先生写在纸上的话:“三朝谋一事,两地为一心!”
“这……这说的不是跟昨日的一样嘛!”付之狐不禁质疑。
阿元道:“付大人,我家先生虽有卜卦之能,但也不是事事皆知的神仙。他能够卜出您连任三朝都有着同一个目标,并且您这个心思还勾连着另一个地方的人;可是您到底在谋什么事、为什么人,这只有您自己知道啊!”
付之狐听了自觉有理,便点头道:“顾先生果然料事如神,那先生可否算出我的这件事何时能有所结果吗?”
片刻,阿元又从屏风后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事有天定,也需人为。寻由投机,事半功倍。”
“此意怎解?”付之狐伸着纸问阿元。
阿元道:“大人的事能不能有结果实在有天意定夺,但是若大人能够找准时机,付出人力,那这件事就快要成了!”
“时机……”付之狐嘴中念着,心中琢磨。
阿元笑道:“这时机的事情啊,转瞬即逝,大人可得仔细考量!”
付之狐觉得顾先生实在有些用处,便向屏风后的人作揖道:“在下在先生处实在受益匪浅,斗胆问先生一句,可有意长居付府,在下定不亏待!”
稍后,阿元从屏风后拿出来第三张纸,上写道:“寻机出山,千金求贤。”
阿元解释道:“大人,我家先生久居山林,如今若要入世,就得看大人给的机遇好不好了!等大人寻得了好的机遇,再来重金聘请我家先生吧!”
付之狐作揖道:“阿元公子,在下实在愚昧,还望公子能够提示一二,这机遇具体是指……”
阿元道:“付大人谋事,必先谋人,您得注意好您谋算的这个人近日的动向,从他那里找机遇。”
付之狐如壶灌顶,再三感谢留了几锭金子离去。
☆、移居圣安堂
青鸾殿中,暮扩坐在桌前,举起酒杯示意付竞妍满上。
付竞妍看着他杯杯痛饮,妩媚笑道:“陛下今日所谓何事,如此开心?”
暮扩停杯看她笑道:“爱妃啊,出使西辰的使臣已归,说西辰同意让路出兵了——还有,朕前些月说要建的兵器库已经建成外状,你父亲付之狐还给朕送来了一个权谋高人,看来这出兵之日近一步了!”
付竞妍忙满杯搭话:“陛下多喜临门,可喜可贺啊!看来是老天庇佑陛下与北参——陛下可不得祭天致谢?”
暮扩放下酒杯道:“这是自然!朕已经让人去安排祭天祭祖的事情了。”
付竞妍听了忙倒酒撒娇劝道:“陛下~如今北参有这么多天时地利的事情,咱们一定要向上苍显尽诚意啊!”
暮扩笑问:“好啊,那你说说,怎么一个尽显诚意的方法?”
付竞妍先是一笑,继而向暮扩怀中倒去:“臣妾拙见,太皇太后与皇后娘娘都是信佛之人,该向佛祖祈求保佑。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皇后娘娘也得斋戒以示诚意吧!”
“让皇后斋戒?”暮扩冷笑一声,看向付竞妍。
付竞妍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怒,便不由地从暮扩怀中爬起,弱弱地答了一句:“嗯!”
暮扩露了露牙齿,实在不像是一个笑容,但他答着:“好啊!”
呈凰宫中,清欢来报,尚仪局的王尚仪求见。
云千慈允她进来,见王尚仪带了一众女官,进来请安道:“皇后娘娘金安。臣等奉陛下之命请娘娘移居圣安堂为北参诵经祈福。”
云千慈听了疑惑,问:“本宫要在圣安堂住几天?又为什么事情祈福?”
王尚仪答道:“这些权听陛下安排,臣等尚不清楚,不敢妄言。”
云千慈本来也不太在乎这些事,问了无果,想来也不知暮扩又发什么疯,便问:“要现在走吗?”
王尚仪见云千慈很好说话,也就松了口气,微笑道:“若娘娘能即刻起驾,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还有一事要禀告娘娘,娘娘前往圣安堂小居,您这呈凰宫里的贵重物品也得先请出去,暂放尚仪局中。”
云千慈自是对宫中物品无感,便道:“那好,本宫一会儿就吩咐宫中婢女收拾好东西送去尚仪局。”
王尚仪笑答:“怎敢劳呈凰宫的姑娘们费心,臣的手下自会帮娘娘清理。”
云千慈点了点头,便吩咐清欢收拾自己的贴身之物,移驾圣安堂。
……
端阳宫中,王尚仪跪在地上,手中托着放了一个人偶的托盘,呈给暮扩。
暮扩拿起贴了纸条的人偶看了几眼,便又扔回了盘中,俯视王尚仪问道:“这么巧的事情,竟让你们这些搬东西的人撞见了?”
王尚仪低头看着地,言之凿凿:“臣不敢有半句假话。这确实是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找到的。”
暮扩冷笑一声,问:“这要真是她的东西,她搬离呈凰宫的时候,会不贴身戴着?”
王尚仪缓缓抬头,眼眸依旧低垂,向暮扩答道:“陛下,圣安堂乃祈福净地,这种……这种陷害人的污祟之物怎么会被贴身携带呢!”
暮扩面无表情,只是一直盯着王尚仪,继而问她:“你进宫多少年了?”
王尚仪愣了一下,惊讶于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但只好回答:“臣进宫十五年有余。”
暮扩叹了口气,道:“十五年!熬到四品尚仪的位置,到底是多少钱,能够买通了你?让你竟敢犯下欺君之罪!”
王尚仪拿盘子的手开始瑟瑟发抖,“哐当”一声,托盘与人偶纷纷坠落,她紧紧伏在地上,道:“陛下!臣没有被任何人买通,臣说的句句属实!”
沉寂良久,暮扩无奈叫她退下,把人偶留下。王尚仪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拖着两条吓软的腿退了下去。
☆、云千慈,你不要不知好歹!
王尚仪走后,暮扩召了贴身太监进来,道:“去查,王尚仪的亲眷故人中谁在朝中为官,官至几品,是谁手下——还有,朕今晚要听到她自杀暴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