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扩因昨晚喝了酒,睡得安沉,听到花瓶坠地而碎的声音被惊醒了!醒来见身边的女人乌丝蒙面,以手揉眼,又觉不远处有人站着盯着他们。暮扩正要发火,定睛看去,云千慈披衣散发,面色苍白,脚下是被撞碎的花瓶。
暮扩也惊了,猛地起身,抓起身边的人看去——不是云千慈!
“怎么是你?”当暮扩把人扔到床下时,云千慈也看清了那人的脸,瞬间便觉脚下无力,跌坐在地上。
“奴婢该死!”衣衫凌乱的女子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不停地说着这四个字。
“你确实该死!”暮扩说着便拔出帐上挂的佩剑,向女子划去,“你现在就去死吧!”
“不要!”
最终暮扩的剑被强制停在云千慈颈边。
暮扩看着这个喊着“不要”奔过来救宫婢的云千慈,吼道:“你起开!让朕杀了她!”
“公主……”女子哭着拉住云千慈的袖子,“公主,奴婢对不起您!”
没错,这个从床上爬下来的人就是云千慈最器重的宫女——云兮!
“你要杀了她,就先杀了我!”云千慈直身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挡在云兮身前。
“云千慈,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暮扩的头上爆满了青筋。
她不惧,抬头仰面将脖子递到他的剑尖处。
暮扩的手颤抖着,四目僵持,终于逼这个男人将剑扔到了地上,红着眼睛问她:“满意了?”
云千慈转身问云兮:“这件事,你是不是自愿的?”
云兮低头哭泣,哽咽着说:“公主,奴婢一时糊涂,鬼迷心窍……”
云千慈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几分意思,转过身来叩头道:“臣妾恳请陛下册封云兮,以明身份!”
“你说什么?”暮扩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云千慈这么骄傲的人,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婢而求自己!
“既然陛下宠幸了云兮,就请给她一个名分吧!”云千慈的眼眸恢复了平静,却多了几分无奈与恳求!
“公主,奴婢不值得……”云兮依旧哭着小声地说。
“云兮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臣妾希望陛下能好好待她。”但是,眼泪还是骗不了人的,它们你争我抢地从云千慈的眸间蹦出来。
暮扩心中说不出的酸楚,沉默片刻,看她道:“云千慈,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把你的人安插到朕的身边?简直痴心妄想!”说罢,拂袖而去。
云千慈落了双臂,重重地塌到地上,云兮爬过去扶她,愧疚地说:“公主,您听奴婢解释……”
“不必!”云千慈一手将她推开,冷冷地说:“本宫什么都不想听!”
☆、借道出兵
西辰衍庆宫中,坐在案前的楚桀将上奏的折子扔到了桌上,独自揉着太阳穴叹气。
小太监见状忙上前递茶道:“陛下,您都批了两个时辰的奏章了,还是先歇歇吧!”
楚桀微微抬了抬头,喝了口茶道:“这个暮持真是可以!朕不召见他,他就去朕的大臣府上长跪不起,如今病倒了身子,引得数位朝臣上奏,央求朕见他!”说罢苦笑无言。
那太监听了便弱弱地问:“北参的使者一行人也来国数日了,陛下可否要见?”
楚桀冷笑道:“朕若再不见,恐怕那暮持就要以死相逼了!倒是坏朕清誉——你传令下去,明日召北参使臣入宫。”
“是!”小太监领旨退下。
皇驿中,暮持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使臣博翰。
“殿下,辰帝已经传旨来驿站,明日要召臣入宫觐见了!”博翰说得激动。
躺在床上的暮持听了更加兴奋,强欲起身,问:“真的?”
待博翰连连点头,暮持才肯躺好笑道:“总算本王的努力没有白费!”
博翰作揖道:“殿下,臣定当不辱使命,劝其让路出军!”
……
翌日,西辰皇宫里,博翰站在阶下,台上坐着楚桀。
楚桀先是颇为亲切地笑问:“博大人来辰数日,朕多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海涵!不知康王与大人等在皇驿住得可还习惯?”
博翰作揖道:“臣等受陛下厚待,自然吃住舒适——只是,臣等受鄙君重托,心中挂念,还愿陛下成全!”
楚桀听了先是大笑,又正色说:“北参乃北方强国,何须朕这边陲小君成全?”
博翰知他装傻,也只好压住火气,道:“陛下,臣明人不说暗话,鄙君欲攻南璃,望向西辰借道出兵!”
楚桀不语,喝了口茶,擦了擦嘴,继而阴阳怪气地说:“北参南璃之战,与我西辰何干?朕刚继承大统不久,内政尚乱,实在无心外战啊!”
博翰笑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只顾耽于眼前内政,殊不知外敌即将来临。”
“外敌?”楚桀不解,“此话怎讲?”
博翰上前一步道:“想必陛下早已有所耳闻,南璃新帝北野炎是篡位登基的国盗之流,而他本身出自大漠,是偷了羊群被首领赶出部落的叛徒!待他被南璃先帝收留成将,第一件事就是灭了旧族,而后又背叛恩人,自立为帝。这样的人,毫无信义可言,袭击邻国不是迟早之事?”博翰见楚桀不语,神色犹豫,又言道:“而西辰紧邻南璃,陛下就不怕这不久后的外敌吗?”
楚桀听罢思索一番,道:“眼下南璃与西辰相安无事,西辰若贸然借道出兵,先不论北参会不会反戈一击,朕实在是师出无名啊!”
博翰见楚桀还是犹豫不决,便又劝道:“北野炎弑君叛国,本来就是人人可得而诛之,陛下何愁师出无名?还有,陛下大可不必担心北参倒戈,一来北参与南璃确有国仇家恨,二来鄙君已派胞弟康王殿下来此,任陛下安置,难道还不够诚心吗?”
楚桀喝了口茶,神色略有放松,问他:“若西辰肯借道出兵,除了防止边患,还能有何利益?”
博翰知他松口,便也放松了心情,笑道:“国土大事,臣不敢多言,但是陛下出力越多,自然分到的利益就越多!”
楚桀听了大笑,拍手道:“参帝果然是精明人——不过战争大事,得容朕再考虑一番,才能给大人明确的回复!”
博翰知道他动了心,便作揖道:“那臣便等陛下的答复了!只是,臣还有一件小事想嘱托陛下——北参还有其他使臣去往南璃的另一邻国东华,鄙君到底要从谁那里借道出征也是不一定的!”
“东华?”楚桀心中一愣,这北参不是与东华不和吗!怎么可能借道那里?
博翰看出了他的疑惑,便笑着说:“陛下,您也知道,国家交往,唯一利字,敌我形势,瞬息万变!臣还请陛下仔细考量!”
楚桀听出了他一语双关,便也只好假笑一番,让他退下了。
☆、助北参一臂之力
西辰安华殿里,云千慧正坐在榻上陪楚汉雎玩耍,宫婢进来报道:“娘娘,陛下身边的徐公公来了!”
云千慧抬眸时,徐公公已然站在她面前,猫腰笑道:“给芸妃娘娘请安!”
云千慧看他只身前来,便放了手中的玩具,问:“徐公公,今晚陛下也不能来看大皇子了吗?”
徐公公颇为难堪地笑笑,说:“回娘娘的话,陛下今夜政务繁忙,怕晚归扰了大皇子清梦,就不来了!”
云千慧问:“陛下这几日格外忙碌,可是前朝出了什么大事?”
徐公公叹道:“北参使者至此,有借路出兵之求,陛下为此正与朝臣们商议。”
“借路出兵……”云千慧心中盘算,西辰与北参东华南璃三国接壤,北参也与东华相邻,所以若是借路,那就是要出兵南璃了!
云千慧压抑着心中激动之情,面带笑意地说:“本宫明白了!陛下政务繁忙,还要劳烦公公向陛下传达本宫与大皇子的关心之意!”
徐公公自然是应下,又收了些云千慧赏的金锞子才退下。
待徐公公走后,云千慧便盘算着“助北参一臂之力”,也报了她的杀父亡国之仇,突然看到楚汉雎正在玩的磁石,计上心来。
这日,安华殿的小太监来报:“娘娘,御膳房里专给钦天监送饭的小李子奴才已经交代过了,不出意外,今儿晌午便可得手!”
云千慧听后点了点头,说:“嗯!钱别给少了,嘴一定要严些!事后证据销毁了再给他一部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