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青梅/帝姬凤婉(67)

雪渐崇敬的向主子行礼,退了下去。

* * *

月华台,是皇长公主的居所。

一袭华服,美艳清辉的如同月华一般的女子,正是太宛女帝姬半夏的皇长女,姬无韵。

她看见回廊转角处,两个孩子并排向这边好奇的张望,忍不住抿唇微微一笑。大些儿的男孩,分明是她的五弟夜真,小些儿的女孩她虽没见过,但也听闻母皇要挟了出雲国送上他国最珍重的八公主,年岁正是比五弟还幼上五六载。

想来那个女孩就是出雲公主,韶千樱了。

她心底是有些可怜那个出雲公主的。听闻她自幼身怀异能,整个出雲都以恐幼子出口言及灾祸为名,未教习分毫,是以至今五岁有余还不能出口成言。

而在这样的时候,又被扔到太宛为质……

深宫可惯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啊!

不过观这孩子情状,来这里月余未见什么受欺负的样子,大概是个有几分福气的孩子。

心思百转千回。

姬无韵面上是一贯清浅泠然的笑意,略下垂的眼角带着几分慈悲悯然。她一直信奉佛法,活的善良,自然愿意照拂一下柔弱的小可怜。

招一招手,她叫来身后守卫一旁的密卫长冷残穆,“残穆,把我那五弟和他可爱的小客人请过来吧。”

“是。”

“汀兰,再端点儿精致的吃食来。”

“诺。”

吩咐间,两个孩子已经手牵手跟着冷残穆走了过来,冷残穆抱剑拱手行过礼后,重新站回她的侧后方,她现下才细细打量起跟在自家五弟身后的小女娃来。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素服,五官端正但实属平淡无奇,不是惊人而出众的美貌长相,唯独那双像美玉般莹润的紫色眼瞳,令人见之不忘。

“这位,想必就是出雲公主了?”姬无韵声调温柔,细声慢语问道。

“是的,长姐,她叫韶千樱。”姬夜真坦然答道。

姬无韵视线向下,落在了两人交握的双手间,哑然了一瞬,开口:“五弟,夫子教导‘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大防’,你现下可是忘了?”

“自不敢忘。”年幼的姬夜真挑起嘴角,似笑非笑,“可是夫子也教我《诗经》,关雎篇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击鼓篇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握着女孩子的手微微上举,扬了扬,“此正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姬无韵默了一默,找不出什么词儿来驳斥这个幼弟。她下意识地侧头,向冷残穆投去一个求救的视线。

“五殿下。”冷残穆冷淡的开口,“女子闺誉极重,望殿下谨慎。”

见姬夜真皱眉,冷残穆又加一句:“夫子也说,‘发乎情,而止乎礼。’”

“旁人面前我绝不如此。”姬夜真道,“这不是在长姐面前么?长姐素来待我最好,冷护卫也懂礼守分寸,定不会乱说。是不是,长姐?”他口吻俨然如同幼弟撒娇一般,对着姬无韵语气软绵绵道。

一直在保持一贯的放空姿态的韶千樱,第一次听他这般语气说话,不由得讶异地抬头看他。

“好,仅此一次,以后绝不可人前这样,便是长姐面前也不要这般,免得教邪恶奸险之人撞见了,可好?”姬无韵微微笑笑。“一会儿汀兰他们就给你们端好吃的来了。”

韶千樱一双紫瞳沉静地望着姬无韵,像是可以洞悉世间一切般通透。

姬无韵下意识地摸上了腕上的佛珠,开始默数。不知为何,她觉得紧张。明明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而已。

此刻韶千樱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另一个既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和姬无韵一同被鲜血染红……

她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冷残穆。

……是这个人呢。

姬无韵见她目光换了人,略略松了口气,谁知下一刻,她竟将转向冷残穆的视线再度逡巡回了自己脸上!

像是看穿了一切!

此时汀兰已经提着食盒返回,精致的酥点一道道端上了桌,姬夜真松开她的手,将她抱到凳子上,自己也一撩袍角落了座。

视线消失,姬无韵这才真的松了口气,道:“吃吧。”

韶千樱十分感兴趣的望着面前一道道精致的点心,什么荷花奶酥,油炸荷花,荷花型豆包。

姬夜真见状,笑道:“怎么样,跟你们出雲国的大不相同吧?”

点头点头,韶千樱眼里写满了新奇。

姬夜真不喜甜食,只扫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甜点,就下意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便问专注的盯着食物的韶千樱:“你想吃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疑惑地将头转向姬夜真。

姬无韵不由得摇摇头,眼底生出几分怜悯来,之前对于她目光的紧张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思及韶千樱无人教习恐怕痴傻的感慨。

姬夜真也不以为意,随手从旁边选了个跟荷花无关的桂花白玉凉糕,送到她嘴边,“这个好吃,尝尝看?”

韶千樱就着他的手,啊呜就是一口。

便是这当口儿,有宫人快步匆匆前来,跪在姬无韵面前,“长公主殿下,三殿下有请。”

姬无韵有些惊讶,但是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而是转向姬夜真和韶千樱道:“你们在这里乖乖吃着,一会儿叫汀兰送你们回去。”

见姬夜真点头,姬无韵才起身,“走吧。”

冷残穆静静的跟随在她的身后。

韶千樱看着二人相偕远去的背影,原本正在吃着荷花酥的动作下意识停了停。

她垂下眼睑,幽紫色的瞳中似乎隐隐有暗芒闪过。

第66章

行至轩竹宫,三皇子姬礼央的居所,姬无韵深深吸了口气,才迈进了门,目光一转便看到姬礼央正坐在窗前,有些出神的望着院里。

他察觉到动静,却并不转移开视线,“长姐来了,请自便。”

姬无韵在桌旁自发寻了个地儿坐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面上维持着身为长公主一贯的淡然慈和,问:“三弟突然请我前来,是有何要事吗?”

“自然是有的,否则我一个废人,断不会闲着来让长姐看我的笑话的,是不?”说这话时,姬礼央的语气阴恻恻的。

“别这么说,你的腿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礼央,只要你心善,自该是会有善缘的。”

闻言,他这才将视线调至桌旁的姬无韵身上,冷笑,“长姐对这权力自甘舍弃,玩什么自请去佛堂清修来远离纷争的这一套!所以才到现在都天真愚蠢!善,什么是善?那是只有生存下来并站到强者之位的上位者,才能有资格议论的虚伪事物!冷残穆,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见随侍姬无韵身后的冷残穆默言不发,他复又冷笑一声,“长姐,太宛生你养你二十余载,现在,该是你回报太宛的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手中捻佛珠的动作一顿,姬无韵心下有很不好的预感。

“塔亚帝王身边,需要一个我们的人。还有谁能比长姐更合适呢?”他抬手,从一旁的盆栽幽兰上掐了一枝下来,冷冷道:“母皇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着我来与长姐说上一说,不日便赐婚,一月后便出嫁。”

冷残穆猛然抬头,随即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母皇为何要你来……”姬无韵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佛珠,颤声问。

“谁知道?”姬礼央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许是觉得咱们总归是同父同母的姊弟罢!”

一室沉默。

此时一个九十岁大的小姑娘端着茶盘,稳稳当当送上来给他们布茶。正是韶千樱身边的侍婢,浮桑。

姬礼央接过她递上来的茶水,姬无韵发现他面容上出现一丝缓和,太细微了,要不是她熟知这个三弟,也难以察觉。

他吩咐道:“把衣服拿去洗了,有哪个敢难为你,你长点本事学学你家公主,把人踹下河去,懂了吗?”

浮桑不满的鼓鼓脸,应了诺。

“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明日便发卖了你!”姬礼央喝了一口茶,道。

“我是公主的婢女,你不能这样!”

“说话小心点,你家公主现在还要仰仗我的庇护呢。”

被这段小插曲一闹,姬无韵缓过劲来,苦笑:“礼央,我晓得该如何做的,这是我身为皇室子女的夙命,挣也挣脱不掉……我至今云英未嫁,外人只道是母皇疼宠我,不舍得将我远嫁异国他乡,可我心里早就清楚,不过是因为暂时没有价值对等的政治筹码,且先将我留上一留。我晓得你今日并非是承了母皇之命提及此事,而是不知从何知晓此事,出于姊弟之情提前来与我通个底……谢谢你,礼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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