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溺微笑,都由得她。“好。”
湖边安静的又像是另一个世界。
三三两两的男女们,要么是成双结对的情侣夫妻甜蜜温馨,要么是带着小孩子的家庭们安静却其乐融融,也有极少是形单影只来此祝祷一场意外的缘分惊喜或是祈求来年的善缘的。
每一个人都虔诚无比,轻言细语的祈愿完了,才侧着身将自己的河灯放置于河上,湖面上莹莹灯火一盏一盏又一盏,闪耀着暖暖的橙光,蕴开了一湖的宁谧恬美,天上的银河也莫过于此。
韶千樱蹲在湖边,有些出神的盯着湖水的波光,湖面上漂来的浮灯,久久没有要放自己的灯下去的意愿。
“不放吗?”夜静渊舒缓了一下刚刚因为吵闹而纠结起的偏头痛,单膝跪在她身侧,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两盏河灯,问道。
“他们都在许愿呢,我在想,要许什么愿望合适呢?我希望它能够实现。”韶千樱的语气此刻也有些虚无缥缈。
“许愿吗?”夜静渊笑道,“那与其对着河灯许愿,不如对着我如何?我肯定会竭尽全力为你达成的,这不比对着他们强多了?”
韶千樱微笑,“那可不行呢。”
说着,她取过夜静渊手上的鸳鸯河灯,自己取了鸯那一盏,夜静渊几乎是立刻意会,取出火折子,点上了两盏灯。
他们一起将那两盏灯缓缓在湖边放下,随即韶千樱便虔诚的开始许愿,那两盏湖灯像是也在等着他们的愿望,一直在他们身前徘徊着。
他侧头含着笑,看着她双掌合十,虔诚无比的闭着眼睛,嘴角甚至微微弯起的诚心祈愿着。
“你许愿了吗?”女孩子睁开眼,手依然是合十的样子,转头问他。
夜静渊摇摇头,“我现在许愿好了。”
说着他伸手,拉过韶千樱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祈愿,千樱能够嫁与我为妻,自此恩爱情长,白首偕老。”
月色下,他悠然浅笑,眉目含情脉脉然,如同南泽水国大涴最清澈洌然的泉水淙淙铮铮,又如同北境花乡出雲最粲然灼华的樱花缥缥缈缈。他的神情专注,他的气质出尘,他的风华绝世。
韶千樱看着他的面庞凑近,他琥珀色的眼瞳里,此刻正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她迎着他的视线,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吐纳,他身上清冽而清浅的芰荷香气,这些都在提醒她,他们近在咫尺。
“如果你能的话。”她回答的淡然,“我得提醒你,扶黎苏卫帝他——”
青年瞬间狂风暴雨般欺身而上,强行封止了她全部未竟的话语,他一手将她勾入自己怀中,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
他亲吻她。
她能够感觉到此刻他难以抑制的压抑和焦躁,他似乎都要在这个吻中宣泄出来才肯善罢甘休。
韶千樱即使是唇被封住,紫瞳依然幽然而冷静的看着他,而他也没有闭上眼,琥珀色的眸中亦映着她的容颜。
她闭上眼,抬手,缓缓环住了他的脖颈。
夜静渊察觉到她柔软的配合,琥珀色的瞳仁闪了闪,也静静的闭上了。
他的舌颤抖着描摹她的唇,珍惜而爱重,她任由他这样放肆而越矩的举动,乖顺而配合的微微张了张嘴唇,擦过他的下唇,两人的心跳瞬间越发急促起来。
他们身前,两盏河灯也紧紧挨着,难舍难分的一同在水面上漂了开来,烛火在熙风中猎猎跳动着,活泼而欢快。
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恍如画卷一般。
良久。
他们才分开,两人的唇瓣俱是鲜1艳1欲滴,湿1润淫1靡1。
“……千樱,出雲国,至今没有交出你的婚书,也没有明确的同扶黎交换国书言明婚约,只是帝王口头上承诺将你嫁往扶黎。”
公主出嫁,其实并非是帝王一拍脑瓜子,心里一动心思,再传道赐婚旨意就可以完事儿了的,尤其韶千樱要嫁的,还是一国之君。
两国要首先互换国书,互相言明婚约后,还要再度进行双方婚书的交换,两书皆交换并且言明具体婚事事宜过后,方可昭告天下,开诚布公两国联婚之事。然后再进行双方大婚的婚仪准备。
其中之复杂曲折,绝非外表那般简单容易。
现下,扶黎的国书已在出雲国手中,但出雲国以韶千樱尚且年幼为由,强行压下两书未给扶黎。也就是说,目前只有两国皇室部分人知道这个婚盟,民众和其他国家,诸如大涴,朔方等,都还不知晓,最起码要两国国书互换后,才会正式走风声。
“所以,我还有希望转圜。”
夜静渊下了结论。
“那你就去做吧。”韶千樱抬手,轻轻将自己有些冰凉的指尖放在他的太阳穴上,他一震,却没有阻止她的行为,任由她拿捏着自己的生死穴位,她缓缓的帮他按揉着。
“……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这么吵闹的地方呢。”
她叹气。
韶千樱先前就注意到了,他会在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他时,用手悄悄揉眉心或者是太阳穴,想来是他怕吵,而这里太乱闹得他头疼的缘故。
“……是啊。”他只得承认。“你知道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一直都在看着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其实不必非要带我来的。”
“不,我很高兴啊,千樱。”他伸手慢慢抚着她丝缎一样细软亮泽的长发,“我可以陪你走过寂寥无声,自然也愿陪你走过纷华喧嚣。”
“吾之素年,汝予锦时。”
他再度低首,近乎于虔诚珍重的轻轻吻上她。
湖边来来去去的人那样多,谁又都那样安静而和气的离去,没有一个人打扰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不合礼数的。
他们再度分开,静静凝望着这一片星灯姣河,看着湖心那两盏一同摇曳着烛光,慢慢漂远的河灯。
“……你要走了吗?”韶千樱忽然问道。
“是的。”
“什么时候离开?”
“今夜过后。”
韶千樱霍然看他,她短促的笑了一声,“你这样算是不告而别,我不会高兴的,下次要是再见面,我可是很难哄的。”
夜静渊叹气,“我会早点办完事回来的,千樱。”
韶千樱沉默了。
此时重低音传来,天空炸开一簇又一簇的火树银花,是烟火!
韶千樱仰着小脸去看那转瞬即逝的灿烂光景,不再理会身边人。
灿烂是短暂的。
很快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景就消失了,人群也开始三三两两归家各自散去,韶千樱最后仰望了一眼夜空后,便不再留恋的起身,“你也不必送我回去了,叫雪渐送我回去吧。”
她早就发现了人群中的雪渐,此刻抬手随意指了指,正中湖边另一隅正在假装放河灯的白衣书生,雪渐。
夜静渊:“……”
他站起身来,执意道:“我送你回去。”
来时的路上要多期待兴奋,回去的路上就有多沉默安静。
夜静渊将她送至伴樱斋,韶千樱站在暖阁门口,正欲进去,想了想忽然回转身来,“……要多久呢?”
她轻声问道。
“不出半年。”夜静渊肯定道。
她点头,此时浮桑察觉到门外动静,欢天喜地打了帘子请她进去,一起吃烤地瓜,韶千樱便进了屋。
透过暖阁的窗棂,她看见夜静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她的宫门外。
“……”韶千樱默默的从桌子上捡起一把瓜子开始嗑。
此时门口被人敲了敲,芷萝过去开门,有些惊讶的抱着一大堆小零食和小玩意儿进来了,“……公主,这些都是放在门口的。”
韶千樱忍不住笑了。“是夜真送来的啊?”
闻言,浮桑和芷萝二人俱是愕然的望向她。
“……您,您怎么……不是,公主。”
浮桑磕磕绊绊,“难道您早就……?”
“我早就知道他是夜真。”韶千樱从善如流的接了下去,微笑。
“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他呢?且不说他的特别……便是世间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人我看不见他的命途,我也清楚的意识得到,他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最特别的存在。而且啊,他简直处处都在努力的暗示我,夜静渊就是姬夜真。”
说着,韶千樱淘气的笑一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那身上等的织料,以及他之后穿的衣料……你们难道都没有起疑过吗?虽然看着素净普通的不得了,可是那都是大涴国才有的上等织料,水华锦啊!仅一匹便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