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苏维扬,看不出双眸情绪,转身极快的走出了缀锦阁,一抹红色消失在门口。
苏维扬气闷极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吻了自己却一声不吭的就这样走掉了。
就这样……转身走掉了。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有点莫名其妙的滚烫发热,她把手中的书往地上一扔,弄出了声响。
花开和富贵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冲来进去,就看到小姐的书被扔到了地上而且脸颊发烫。
“小姐是不是病情又复发了?怎么脸色这样发红。”花开焦急的上前用手背试了试苏维扬的额头。
“是呀,小姐,要不要叫小公子过来给您看看?”富贵也着急的问到。
“去,给我把西面的星月台烧了。”
苏维扬愤恨的道,欺负完人就像走,也要看自己愿意与否。
“小姐,这……”花开和富贵相互看着彼此,有些疑惑和迟疑。
“去,找个火把给我烧。”
苏维扬没有任何解释眼下的情况,但脸上的表情坚定。
“是,小姐。”二人虽然心存疑惑,但是得了命令,压下心中的疑问,立刻下去找火把,放火烧星月台。
一刻钟后。
“主子,主子维扬小姐的那两个侍女又一次点燃了星月台,这可怎么办好,主子不出面制止一下吗?”
外面灭火的小厮快速的跑进来,告诉自家的主子。
这都已经是第三次花开和富贵开烧星月台了,在这么折腾下去,刚刚修缮好的星月台会荡然无存的。
第一次烧着了窗子,幸亏留汐嗅觉灵敏发现的早,灭火灭的早并没有酿成大祸。
第二次烧了门木,小厮早有准备,直接扑灭。
第三次小厮们看到花开和富贵转身进了缀锦阁,以为她们准备放下火把罢手了,便松懈了片刻,没想到转眼之间星月台的屋顶又传来一股烟味。
他们这一两个时辰苦不堪言,偏偏主子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的坐在软塌上看书。
苏浅墨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凉凉的道:“灭火,别理她们,让她们烧,也别和她们发生冲突,否则赶出苏府!”
小厮心中内心已经崩溃了,这么明显的纵容。
苏浅墨根本没发现自己拿的书都是倒得,他此时的从容淡定,气定神闲斗不过是外表而已。
他自己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星月台捧着一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星眸里风起云涌,瞬间万变,似明似灭。
他真的那么做了。
第29章
翌日,缀锦阁和星月台的人都起的很晚,昨天小厮们扑灭最后一波火苗时已经是子时后了,以至于现在睡眠不足的小厮们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忙活着整理昨夜的残局,有几个小厮走走停停的偶尔面带委屈之色看向东边的缀锦阁。
晨光熹微,一缕一缕的照射进苏家东面的一个宁静和谐的院子,阳光从院中那棵桃花树的缝隙中渗透到地面,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暖意。
缀锦阁依旧精致祥和,整个气氛甚好,甚好。
相较于缀锦阁的安静而言,星月台就显得破败不堪,处处可见残骸断垣,刚刚修缮起磅礴大气的星月台分外可怜。
门前的阁梯所剩无几,处处可见燃烧殆尽后的灰烬,门窗被烧了大半,春风吹来时会咯吱咯吱的响起,就连屋顶都被烧了的掉了几截木头。
简直狼狈不堪,可见富贵和花开是得了苏维扬的命令是下了狠手。
缀锦阁内苏维扬依旧慵懒的躺在软榻上,睡眼朦胧。
“小姐,该喝药了。”
花开虽然昨晚睡的也不早,但到底是习武之人,精力充沛。一大早就给小姐熬好了药,端过来了。
“恩,花开,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小姐,西边的星月台已经开始修了,我怕打扰到小姐休息,已经让他们小点声了。”
苏维扬看着盘子里面的药,皱了皱眉,默默的端起药碗喝了进去,顺手吃了几颗旁边的蜜饯。
早饭很快就端上来了,苏维扬吃了早饭。净了面,挽了一个流云鬓,简简单单的插了一只素玉步摇,和素玉发钗,穿了一件月白色缀梅襦裙。
苏维扬端坐在南窗下玉案边,就着花开磨好的桐烟墨,铺好纸张,一行行娟秀的字体如行云般流利生成。
苏维扬的悲戚之感油然而生,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回来几天了,还没有祭拜过父亲母亲。
笔下的祭文也似散发着凄冷悲凉之意。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维扬写完后细细吹干笔墨,小心翼翼的卷起来装入锦盒之中。
“花开,拿着这个,我一会有用。”
苏维扬脸色凝重的递给了花开。
几人刚刚收拾好准备往外走去,就见苏浅墨带着留汐也从缀锦阁中进来了。
“维扬妹妹这是要去哪里?我正好要去一趟南宁郡王府,据我所知维扬妹妹的紫檀木马车赠给我
后就没有找其他的代步工具,如果妹妹要是不嫌弃,可是愿意和我同坐一车,这维扬妹妹的身体刚好,坐着这马车倒也舒适。”
苏浅墨一身红衣妖娆冷清,干净无尘,就那样站在缀锦阁的门口,三月春光打下来,似是一朵烂漫盛开的曼陀罗花。
苏维扬看着他,他的表情依旧冷冷的,但较以前好似是多了一丝的暖意,苏维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感受到的。他的脸庞与平日无多大变化,但是莫名其妙,自己就感受到了那一抹让自己那颗冰冷之心的骤暖。
苏维扬无端生出一抹恼意,这人好不知礼义廉耻,昨夜那样对自己,也不避讳避讳吗?今日就找上门来了。
花开和富贵倒是看看彼此,又看看小姐。觉得苏少族主为人大方得体,不计较昨夜火烧星月台的事情,还邀请自家小姐同他一起坐马车,而少族主也说的在理。那日小姐把马车赠人,她们还没有来得及寻找另外的马车,这一时半刻的上哪里去找,而且小姐也急的出府。
她们眼巴巴的望着苏维扬,希望小姐能同意苏少族主的提议。
苏维扬有些恼怒,他说的是在理,可是昨夜的事情太让自己愤怒了,他偏偏像个没事人一样第二日跑来自己的缀锦阁。
她有点生气,但不能不屈服于现下的情况。
她的步伐有点微乱,从苏浅身边侧过。
苏浅墨看着女子面带怒色的从自己身边走过,一声低低浅浅的笑声传出来。
惊了那一地的落花,红了满树的桃粉。
出了苏府,苏维扬上了马车,留汐赶车,花开和富贵则是左右骑马,马车慢悠悠的出了街头。
今日天气尚好,三月已尽,四月的阳光似是更加明媚了些。
苏维扬撇了一眼在看书的苏浅墨没有说话,侧着身体,掀起了马车帘幕,只见洛阳城的主街依旧是热闹非凡。
只是前面不远处的两家店铺之间围满了百姓,似是发生了争斗。
苏维扬望去,却是一家标着陈府标志的店铺和标着戚府标志的店铺。
两家店铺都是出卖玉石金器的,平时这种奢饰品的店家都是有礼节,对客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相同行业间也都是礼尚往来,这样店铺之间的争斗有损门面之事,鲜有发生。
只见两个店主都是年迈之人,每人都留着一小撮胡子,看似和爱慈祥的老人,此刻间,也忍住吹胡子瞪眼,最里面偶尔吐出几句旁人从没听到过的下流语句。
围观的百姓商人都频频摇头,似是不赞同这些行为。
“你说说,这戚家的戚宗已经把陈府的公子打死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有什么脸面在陈家人面前出现,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依老朽看,这戚家怕是得罪陈家,以后在这洛阳城内混不下去了,这戚鼎的洛阳府尹也是做到头了。”
“大爷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陈家的陈翼是对自己已经订婚的苏家小姐不管不顾,去那天上宁间寻花问柳,才与戚宗发生争斗,依晚辈看来,这陈翼也死的活该。”
“你们啊,争什么争,这两家的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这样的公子,说明这府尹和郡王的人品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