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白月光虐渣那些年(74)
菩提一脚踹开他:“这便是你的报应。”
而现在,她也该去受她的报应了。
幽暗的牢狱中传出几声嘶哑的惨叫,却没有人注意,看守的狱卒全都昏迷不醒,直到次日有人来换班才发现。
而那个时候,监牢中血迹斑斑,温如故的尸体上,全是他不堪痛苦自己用手抓出的淋漓伤口。
*
郊外田庄。
冯律引着一身藏青色披风的人影进了正厅,萧鎏霜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一卷书,见他来了,有些惊讶:“冯叔今日来,是有什么事么?”
冯律先对她躬身行礼,而后才道:“今日是有人要求见三娘子。”
他说着,让开一步,藏青色的披风解下,菩提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叶族暗卫,天字一号,菩提,拜见三娘子!”
萧鎏霜撑着桌案缓缓站起身:“...菩提姐姐。”
菩提曾是叶怀虚身边的暗卫首领,萧鎏霜自然与她也是相熟的。按当日冯律所言,她在叶氏灭门那日失踪,如今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菩提叩首:“属下今日来,是为了向三娘子请罪。”
萧鎏霜沉默地听着,看她还要说些什么。
“十五年前,叶常兰勾结先帝严玉关,尹东来,伪造主人与雍国来往的密信,污蔑他卖国。将书信放入主人书房的,正是叶常兰!”
萧鎏霜说:“这些,我都知道。”
菩提的头垂得更低了:“可是,当日,我是发现了他进出主人书房的。”
萧鎏霜怔住了:“你说什么?”
“叶常兰说,他不小心用墨污了二郎君借给他的书,因此才偷偷来主人的书房中偷一本还给二郎君。府中都知道,二郎君性情暴戾,对叶常兰常常拳脚相加,我便没有怀疑。他求我替他隐瞒,之后会出府买一本还给郎君。”
“我信了他。”菩提无神的双眼中落下泪来。“若是我能及时告知郎君,当年的惨案或许便不会发生,都是我妇人之仁,害死了主人!这些年我被叶常兰囚于府中,直到近日方有机会逃脱。”
萧鎏霜闭上眼:“事已至此,你来见我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还指望我原谅你么?!”
“你是害死我小叔叔的帮凶!”
萧鎏霜再也保持不了冷静。
菩提嘶声道:“属下罪该万死,不敢奢求三娘子原谅。今日请见,不过是想最后见三娘子一面,确定您过得还好,这样主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慰了。”
“属下已经将叶家叛徒叶常兰亲手处置,按照昔日叶家规矩,喂他吃下孔雀胆。”菩提再次俯首。“菩提,在此,拜别三娘子!”
地上洇出一抹鲜红,萧鎏霜皱起了眉:“你服了毒?”
菩提抬起头,嘴边有一抹血痕:“世间只余最后两枚孔雀胆,叶常兰服下一枚,另一枚,合该归我。”
萧鎏霜被她这番话惊住,孔雀胆,她也是听说过的。叶家把它作为惩罚叛徒的手段,可知其毒性之烈,据说服下孔雀胆的人,都是活活痛死的。
而菩提,竟然在服了孔雀胆之后,还能站在她面前安然说出这么多话,心性坚忍出乎萧鎏霜意料。
菩提的呼吸微弱起来,越来越多的血液从她嘴里涌出,很难想像,一个人身体里,怎么能有那么多血液。
冯律不忍地别过头。
萧鎏霜无力地坐了下来,到了这般田地,她该怪谁呢?
“带下去,葬了吧。”她听见自己轻声道。
萧鎏霜起身走向院子中,秋风卷起她宽大的袍袖,她喃喃道:“入秋了啊...一切,也应该结束了。”
与此同时,京都之中,吴家小院外马车排了一列又一列。原大理寺卿做了丞相,吴章升任了大理寺卿,严城还赏下一座宅子与他。朝上百官谁不是比常人多长了个心眼,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便看出了严城是要重用他,于是都蜂拥而至,想攀一攀关系。
吴章还没来得及搬离小院,就有人上门送礼贺他升迁,把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作为吴章的弟子,陆景昭自然要帮着他待客,师徒两人一直忙到黄昏,才送走所有人能喘口气。
“今日真是辛苦你了。”吴章叹了口气,他落魄时门可罗雀,如今刚刚升任,门前便是车水马龙。人情寒凉,莫过于此。
陆景昭为他倒了一盏茶,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您是我的老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吴章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谈起了另一桩事:“马上就要秋猎,陛下这次定下在骊山围场,我也是要随行的,你便同我一道去吧。”
吴章的意思,就是要让陆景昭在严城面前露一露脸,方便之后提拔。
陆景昭一点也不意外,或者说,这本就是他谋划得来的事。
“秋猎就在十日之后,我还不知道,你的骑射如何?”吴章又问。
陆景昭谨慎回答:“弟子不过粗通骑射,不敢自夸。”
吴章点点头,拈须道:“你若能在秋猎中多射几只猎物,那便更好了。”
陆景昭点头:“老师放心,弟子一定尽力而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有小天使猜中了~
蟹蟹延陵小天使的地雷和Yes.HIRRA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八十五章 刺杀
十日后,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京都内出发,向骊山行去。
御辇之中, 严城有些烦恼。这次他之所以把秋猎的地点定在骊山, 为的就是顺势将叶栖凰接回来。只是想到温如故莫名死在狱中,查来查去也没抓到凶手, 他真不知道怎么向叶栖凰交代。罢了,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两个时辰之后,车队就到了骊山。陆景昭扶着吴章下马,严城为他安排的, 是离自己极近的一处宫室,明眼人都看得出, 他这是打算之后重用吴章了。
而严城自己, 将将到了骊山, 便往叶栖凰所住的宫殿去了。
谁知在门口被寒烟挡住。
她低眉敛目,轻声道:“陛下, 娘娘说了, 她心情不好, 不愿见人。”
严城皱了皱眉:“你敢拦我?”
“婢子不敢。”寒烟连忙道, “只是娘娘这些日子,心情的确是不爽利。”
严城想想温如故的死讯,心里又是一阵心虚,他叹了口气,只道:“这次秋猎,朕将书辞也带来了, 她不愿见我,总不能连儿子也不顾吧?朕这就让他来,你转告你家娘娘,等秋猎结束,我们便一道回宫。”
说完,也不待寒烟再说什么,他转身走了。
寒烟满腹的话堵在喉中,最终只化作一声深沉的叹息。
秋猎这样的盛事,尹东来当然也不会缺席。
他方才坐下喝了杯茶,就有行宫中侍候的小宫女上门,言道有故人请他相见。
“故人?”尹东来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叶栖凰。在这骊山上,能对他称一句故人的,也只有她了。
来不及深想,尹东来便跟上了宫女的脚步。他心中暗自苦笑,原来自己从来未曾放下。过了十五年,她仍然是他心中那抹白月光。
小宫女领着尹东来向行宫旁的竹林里去了。竹节苍翠,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走到竹林深处,尹东来忍不住皱起了眉:“你要带我往哪里去?”
小宫女没说话,刘海下一双眼瞳灵动,细看便发现,正是夏栀。见尹东来起了疑心,她什么也不说,利落地飞身而起,尹东来心中一凛,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向前追了一段,尹东来看见竹林下一抹单薄的倩影,不由得一阵恍惚,引他来的小宫女立刻不见了踪影。
“栖凰。”尹东来低低地唤了一句。
再说另一边,同样也是宫女打扮的少女提着裙子跑到严城所居的宫室外,大声求见。声音惊动了内殿的严城,福公公出来查看,宫女气喘吁吁地说:“陛下,骠骑大将军要非礼我家娘娘!陛下快去救救我家娘娘!”
这次秋猎严城并没有带妃嫔出行,因此骊山行宫中称得上娘娘的,只有淑妃了。福公公略微知道一些当年内情,不敢怠慢,赶忙去禀报严城。
不一会儿,严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也没有带更多的人,只带了一个福公公向竹林里去。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正巧让严城瞧见了两人相对而立的一幕。
郎才女貌,站在一处好似一对璧人,可这算得上美好的情景却叫严城整个胃里都泛起了酸。十五年前,京都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认为,叶栖凰与尹东来是天作之合。他卑劣地偷来一段缘分,将她藏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