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白月光虐渣那些年(67)
尹明珠出去了,尹修皱着眉看向自己的兄长:“大哥,你怎么能任她胡来?”
“不过区区郑家,便是叫他全族倾覆又如何。”尹东来说得杀气腾腾。他心中正憋着一股火气,偏偏还不能诉诸于口。为了叶栖凰的安全,他不能泄露她还活着,成了严城妃嫔的秘密。
可这让他怎么甘心!叶栖凰是他喜欢的女子,从前他以为她即便是碎,也是碎在自己手中,可事实却是有人从他手上偷走了她!
尹修明显感觉出了他与平日的不同,小心试探道:“大哥,莫不是陛下做了什么叫你不高兴的事情?”
尹东来冷笑一声:“他可是陛下,我一个做臣子的,如何敢对他生气。不过这些年,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位陛下。”
当时他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就敢在先帝严玉关面前偷梁换柱,救下叶栖凰,真是好本事啊!
“大哥...”
尹东来站起身:“你当好尹家的家主便是,旁的不必多管。”
说完,抬步向外走去,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尹修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
与此同时,京都城门处,温如故掀开车帘,看着马车旁站立的于飞白,咳嗽两声,问道:“你真要走?这些年本相待你也算不薄,跟在我身边,不比在江湖上风餐露宿来着舒服。”
于飞白木着脸:“按照当日约定,我保护相爷十五年,偿还相爷为我女儿报仇的恩情。如今时间已到,我自然该离开了。”
于飞白的身手在陈国乃是一等一的好,这些年温如故身居高位,遭遇过不下二十次刺杀,每回都能安然无恙,全仰仗了于飞白。如今于飞白要离开,少了这么个好用的人手,温如故还真有几分舍不得。当日在苍离道,若不是他正巧派了于飞白出去办事,赶不回京都,那叶栖梧早就死得干干净净。
“罢了,你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温如故了解于飞白的性子,他下了决定,轻易便不会改变。
温如故从袖中拿出一只荷包:“便是行走江湖,也该有银钱傍身,这些你且拿去,算是全我们这些年情分。”
于飞白没有伸手,温如故便道:“这就算你十五年保护我的报酬,本相的命,还值这个价。”
他将荷包塞到于飞白手里。
于飞白沉默一瞬,还是收下了,他向温如故抱拳:“此去山高水长,请相爷珍重。”
“后会无期。”他转过身,向城门外走去。
温如故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收回目光,眼前是热闹嘈杂的街市,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京都,他又回来了。
马夫感叹道:“相爷此行可是吃了不少苦,如今一路舟车劳顿,总算是到了京都,可以回府好好休息一番。”
“像验收洛城渠这等美事,便是再累也值得。”说起这件事,温如故总是苍白着的脸也有了几分红润。
马夫连忙奉承道:“现在陈国上下都在称颂相爷的功绩,这可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大功劳哩!”
温如故哼笑一声,算是收下了他这句赞。
只是他不知道,那厢于飞白一出城,便被拦在了官道上。
于飞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栀:“又是你?”
夏栀笑着点点头。
于飞白木着脸又道:“如今我已经不为温如故所驱使,你还来寻我做什么。若你要问我有关他的秘闻,那我是不知的。”
既然打不过夏栀,于飞白便先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不是我要找你,是我家主子有话问你。”夏栀让开身,露出身后的萧鎏霜。
萧鎏霜嘴边勾起一个笑:“前些日子我去查了查阁下的身份,十五年前,你被自己的师兄,落霞山掌令逐出山门。江湖上议论纷纷,却没人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今日我来见阁下,便是想问问,十五年前,你究竟做了什么!”
说到最后,萧鎏霜尾音上扬,杀伐之气油然而生。
在谢尧出现在自己面前,萧鎏霜未曾怀疑过落霞山。虽然如今落霞山与皇族来往甚密,但从来江湖帮派与朝廷合作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先有暗中帮助叶家暗卫的谢尧,又有出现在温如故身边的落霞山弃徒于飞白,由不得萧鎏霜不心生怀疑。
听了萧鎏霜的话,于飞白眼神一变:“你是谁?!”
“我是谁,这不重要。”萧鎏霜目光冰冷。“阁下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
于飞白沉默片刻,而后哑声道:“往事已矣,何必再提。你若是来寻仇的,只管来取我的命便是。”
“你的命算得了什么?”萧鎏霜眼神狠厉。
于飞白淡淡道:“我的命的确不算什么,于飞白如今孑然一身,身无长物,除了命,女郎从我这里也拿不到别的。”
“是么?”萧鎏霜突然笑了。“那落霞山呢?”
于飞白握着腰间长刀的手一紧:“我是落霞山弃徒,与它已经毫无关系。”
萧鎏霜摇摇头:“这对我来说不重要,若你今日不肯说,我便只有让落霞山上下血流成河,方能解我心头之恨。阁下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准备让这些人全为你陪葬。”
“好生狂妄!”于飞白喝道,“你以为自己是谁,能在这陈国境内横行无忌!”
萧鎏霜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扔向于飞白,他伸手接住,随后瞳孔一缩:“亲传弟子令...你抓了谁?!”
萧鎏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现在,你愿意说了吗。”
其实这块令牌是她让夏栀从谢尧身上偷来的。调查过于飞白的过去,萧鎏霜对他也算有了几分了解,想让他松口,再容易不过。算计人心,本就是萧鎏霜最擅长的事情。
于飞白握紧令牌,片刻后道:“好,我都告诉你。”
十五年前,陈国京都。
于飞白怀中抱着一个女婴匆匆赶路,女婴面色青紫,呼吸微弱,是早产不足之象。当时的于飞白奉师命下山历练,四处行侠仗义,偶然解救了流落风尘的妻子,两人相知相爱,不久就有了孩子。
谁知妻子难产,艰难生下一个女儿之后便去了,临死前拉着于飞白的手求他保住他们的女儿。于飞白遍寻名医,却都得了先天体弱,注定早夭的论断。
他不肯放弃,有好友指点道,骓阳君门下有一门客极擅岐黄之术,若能求得他出手,他的女儿或许还有救。
于飞白于是便日夜兼程赶往京都叶府。
当时的叶家是孔雀台下十二家族之首,门庭甚高,像于飞白这样的江湖人士原是没有资格进门的。但他知道,自己师兄,落霞山掌令与骓阳君交好,凭着这层关系,让他的门客出手应当不难。
可于飞白怎么也没想到,他站在叶府门前,敲了足足一刻钟的门,才有仆役不耐烦地前来开门。听他说完来意,仆役不屑地笑了一声:“你可知道,你那师兄的弟子竟然敢当众羞辱我家三娘子,如今骓阳君生了气,把他们都赶了出去。你这个落霞山门徒还敢上门来,看在你等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就不招呼人赶你了,识趣点儿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要把门合上。于飞白赶紧抵住门,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我女儿危在旦夕,只有请姚先生出手,算我求你了,让我见骓阳君一面。”
仆役摇摇头:“我可没这本事。要怪就怪你落霞山开罪了骓阳君和三娘子,要是之前,借着你师兄和骓阳君的交情,这不过是桩小事罢了,可现在...”
“那我就在这儿跪着。”于飞白说着跪了下去。“跪到骓阳君愿意见我。”
仆役无奈道:“你这是何必,你跪在这儿又有什么用。”
于飞白不为所动:“请你帮忙向骓阳君递一句话。”
仆役叹了口气:“我只能带句话,至于骓阳君肯不肯见你,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说着,关上了门。
于飞白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双腿麻木,他将女儿护在心口,心中怀着一点微末的希望,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那点希望渐渐黯淡下来。
“骓阳君不会见你的。”少年走到于飞白身边。
于飞白僵硬地转过头:“为什么?”
“他正在宴请宾客,你一个无名之辈的请求,哪里传得到他耳朵里。”少年面色有几分苍白,生得很是文弱。“更何况,你落霞山得罪的,是他最喜欢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