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白月光虐渣那些年(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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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温如故回到书房,侍卫跪下请罪:“大人,那名叫叶南枝的女子已经逃走,我等无能,并未追上她。”
温如故脸色阴郁,今日萧鎏霜逃脱之后,他就料到了这样局面。
“她呢?”
“朱砂姑娘…离开了…”
温如故突然暴怒,抓起书桌上的砚台掷向侍卫,侍卫不敢躲避,砚台直直砸在他头上。
“蠢货!蠢货!”也不知骂的是谁,温如故在书桌后来回走了两步,而后剧烈咳嗽起来。
温如故的人也出城追来,萧子垣领着属下且战且退,将追来的黑衣人清理了干净。之后他吩咐勒马暂歇,清点来援人马,已经去了十之三四。
今日之后,雍国多年以来安插在陈国的暗谍,恐怕有不少要被发觉。
他和萧鎏霜料到了温如故要出手,却没想到他如此疯狂。萧鎏霜吩咐属下拿出纱布与伤药,小心为萧子垣包扎伤口。
萧子垣见她脸色沉凝,安慰道:“无妨,不过小伤。”
萧鎏霜用绢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鲜血,冷声道:“我必诛杀此獠!”
她心中杀意沸腾。
休整过后,一行人再次启程。此行的目的地只他夫妻二人知晓,这也是为什么温如故只能在城中截杀她们的原因。因此也不需改变计划,按原先计划前去即可。
而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朱砂怀中抱着古琴,孤身一人站在路中。她一身鲜红的衣裙,三千青丝如瀑垂下,脸上笑容恬淡。
她生得娇柔,性情温和,平日里总着青白二色,如皎洁月光。今日却穿了一身红衣,烈烈如火,衬得她眉眼都鲜活起来。
萧子垣拉住缰绳,马蹄停住,萧鎏霜居高临下地看着朱砂。
朱砂抱着琴俯身下拜,风吹起袍袖,静寂无声。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更大。”萧鎏霜再没了平日里对她的温和,不带情绪地看着她。
朱砂没有说话,她本就不能说话。
“将她绑起来,带走。”萧鎏霜吩咐道,立刻便有人下马依令行事。
同为暗谍,萧鎏霜身后这些人与朱砂也是熟识的,所以他们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背叛,又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分明是在送死。
萧子垣带着人到了田庄时,时辰已过了正午。这是雍国暗谍的一处据点,也是萧鎏霜和叶家暗卫约定相见的地方。
“青雉见过主人!”少女在他们入庄之后立刻赶来。
见了一群人尽皆负伤,她变了脸色:“主人,这是怎么了?”
萧子垣抱着萧鎏霜翻身下马:“一场截杀罢了。”
萧鎏霜吩咐她:“准备热水伤药。”
青雉连忙躬身:“是。”
她余光看见被绑住的朱砂,瞳孔一缩,这是怎么了?但她还是极有分寸,虽然心中奇怪,嘴上却没有问起一个字。
卧房中,萧子垣泡在浴桶之中,上衣褪去,身上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便再遮掩不住。
萧鎏霜知道,这都是为了护着她。低头为萧子垣上药,她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有几滴泪顺着脸颊落到浴桶中。
萧子垣与她夫妻十多年,相知相爱,如何还不了解她。
“夫人,不过是些许小伤罢了。”他温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清清小天使的地雷和13467956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3^
第五十四章 如故
萧鎏霜没说话, 只是低着头,左手抓着浴桶边, 指尖泛白。
萧子垣无奈地捧起她的脸, 只见她眼泪无声落下,却不显得娇弱可怜。她总是如此, 每次哭, 都是无声无息。
“鎏霜,我真的没事。”萧子垣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
“你不该追着我来陈国。”萧鎏霜仰着脸看他。
萧子垣叹了口气:“陈国暗谍并不知道你我真正身份,你不必忧心。”
天下应该没有几个人会想到, 堂堂雍国国君,竟会抛下朝廷事务, 来这陈国京都搅风搅雨。
“可我不想让你再陷入半分危险。”萧鎏霜抿着唇。
“那夫人有没有想过, 留你一人在此, 我才是寝食难安。”萧子垣也道。“夫人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担心夫人?”
两个人对视, 萧鎏霜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不能再受伤了。”萧鎏霜继续为他包扎伤口。
“好。”萧子垣含笑应道。
洗漱之后, 两人换上一身干净的心仪, 在正厅中坐下, 吩咐部下将朱砂带上来。
被绑在马上带来田庄的朱砂不免有些狼狈,不过在场暗谍多与她熟识,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背叛,也没有故意难为她。
朱砂一进门,放下一直抱在怀中的古琴,直直跪在萧鎏霜面前, 俯身下拜,额头紧紧贴在地面。
萧鎏霜冷漠地看着她的动作,良久,才开口:“我记得你原是丰国人,那年丰国大旱,你流落雍国,要饿死街边。是我将你捡了回去,供你衣食,让人教你识文断字,来陈国,也是你自己要求,朱砂,你说,我有何处对不住你?!”
她生平最恨背叛,朱砂还害得萧子垣受伤,萧鎏霜断不能再容得下她。
朱砂抬起头,缓缓摇了摇。
“那温如故又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背叛于我?!”
朱砂没有回答,只是凄凉地笑了笑。
“一个女人不惜性命也要帮一个男人,若不为名利,那就唯有情之一字。”萧鎏霜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我听说你们几年前相识,因为有他庇护,你才不必委身他人,成了京都有名的朱砂姑娘。”
萧鎏霜轻而易举便猜了出来。
朱砂木然地跪着,没有任何反应。
萧鎏霜冷笑一声:“你爱他?可他爱你么?他若是将你放在心上,又怎么忍心让你做这背主之事,一旦被发现,你便只有死无全尸!”
她起身走到朱砂面前:“你难道会不清楚这一点?”
“你是不是真的蠢?既然都做出了背主的事,还跟上来找死。你若真是忠心,便不该做出这等事,既然都做下了,就不该上赶着来找死。”
萧鎏霜半蹲下身,与朱砂双目相对。
朱砂红着双眼,无声道,对不起。
萧鎏霜突然失去了兴致,前因后果,她都已经猜到,再多问也没有意义。
温如故老奸巨猾,也不可能泄露什么自己的底细给朱砂。从朱砂离开丞相府那一刻起,她其实就成了双方共同的弃子。
朱砂能在陈国潜伏这些年,自然不会是个傻子,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不想辜负爱情,又想周全忠心,最终便只能苦了自己。
“你自戕吧。”萧鎏霜站起,转过身背对她。
让她痛痛快快地死,这算萧鎏霜对她最后的优容。
朱砂挺直脊背,郑重地萧鎏霜行了一个拜礼。
一把匕首插进心口,鲜血喷涌,血色染红了她至死还带着的那把古琴。朱砂带着微笑倒了下去,古琴上的一根琴弦猛然断裂,发出铮的一声。
萧鎏霜心里平静如水,若是她对谁都心软,她根本活不到今天。自己做的选择,不论什么后果,都只能自己来受。
“收拾干净。”萧鎏霜淡声对青雉道。
“是。”青雉立刻领着人将朱砂的尸身带下去,而她自己抱起那把古琴跟上。
若是她没记错,这把古琴,就是好几年前那位相爷重金求来送给朱砂姐姐的。那时候,朱砂姐姐便动了心么?可温如故这个人,偏偏成了主子的敌人。
像她们这样注定生活在黑暗中的暗谍,哪里有资格求一份干净的感情。
“将这把琴,与朱砂姐姐埋在一处吧。”青雉这样说。
正厅之中,萧鎏霜又坐了下来,她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的神情,但萧子垣知道,她的心情也绝对谈不上美妙。
没一会儿,青雉却突然回来了。
“怎么?”萧鎏霜问。
青雉双手向上,呈上一张绢帕。
“这是从朱砂姐姐随身的锦囊中搜到的。”为了以防万一,青雉还是呈了上来,她自来是个小心的性子。
萧鎏霜起身拿起绢帕,慢慢展开,只见雪白的绢帕上绣着一株精致的兰草。
萧鎏霜死死盯着那株兰草,脑中有无数画面闪过,一张又一张脸在她面前划过,最后定格成一个苍白阴郁的少年。
“我知道他是谁了…”萧鎏霜喃喃道。
萧子垣见她情绪不对,皱着眉头起身到了她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