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你和劭儿......你......你可知他马上就要和......”
“我知道!但是他们成不了亲。”
叶染说的笃定,可云鬟却显得更加惊慌了:“阿染,这可事关两国联姻,你可不能胡来啊!”
叶染低垂着眼帘,敛去了眼睛里的神色,口中却是:“从来只有我劫人!即便她是西梧的公主,也休想劫走我的人!”
云鬟突然想到穆劭这么坚决的拒婚,难不成也是因为叶染?!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叶染入京以来,穆劭对她的态度,云鬟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以为穆劭对叶染的好,不过是因为他们一路回京共历劫难的情谊以及所谓的江湖道义,却从没有往男女情愫这一层上面想过。
“这件事劭儿是怎么打算的?!”云鬟担忧的问道。
想到这个,云鬟有些烦躁的道:“他要是有打算,何至于被他老子打?!”
云鬟满面愁云的看着镜子里的叶染,叶染又是个最见不得人长吁短叹的性子。
“你无需多虑,他没打算,我有!”
云鬟心道:“就是你有,才更让人担忧!”
“你且将头发帮我梳好,稍后我还要进宫去看他,旁的日后再说。”
叶染指了指妆台上的几样首饰道:“这个可以借我么?”
云鬟哪还有心思,胡乱的点了点头。
自打叶染走了,穆劭辗转难眠,直至天亮才闭着眼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便看见叶染背对着他正在整理食盒里新带来的药。
他原以为自昨日那样分开,她不会再来看他了,却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而且今日她似乎很不一样。
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罗裙,这件罗裙他只在中秋那日见她穿过一回,她平日里从不花心思在妆容穿扮上,今日却还梳了稍显复杂的发髻,偶尔扭头取东西的时候可以看出她的脸上还上了浅淡的妆。
穆劭静静的看着她,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精心打扮,也从没有见过她这样贤静的样子,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忍不住的悸动。
“醒了就趴好,换药!”
叶染没回头,却从他呼吸的变化,就已经知道他醒了。
穆劭没动,依旧直直的盯着她,直到她转头来看他:“脱裤子!”
“阿染,你要是能不说话,其实还是个很贤静的女子!”穆劭笑得有些促狭,叶染就是有这种一开口就打破一切气氛的本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从善如流的转身趴好,自觉的将裤子退到了膝弯,叶染一边拆他身上的纱布,一边道:“我本就不是个贤静的女子,也做不来那样的女子,这一点,你当早就明白。”
穆劭歪着头趴在枕头上,他看不到叶染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但是却能想象她淡漠的样子。
“是,我早就明白。”
纱布揭开,叶染将新调配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他背上的伤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可是这样的氛围似乎格外和谐。
穆劭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今天的叶染格外不同,而他实在贪恋这一刻的感觉,不舍得说什么做什么去破坏。
换好药,叶染将穆劭的衣服穿好,将他翻过来帮他系腰带的时候,猛然对上他的目光,叶染看不懂他眼神里的那些眷恋,却本能的凑上前,就在鼻尖碰到鼻尖的时候,她轻声道:“我想轻薄你。”
穆劭的眼睛一弯,唇角勾起一个欢喜的弧度:“欢迎轻薄!”
叶染先是轻轻的在他弯起的唇角印下一吻,而后垂眸看着他,又说:“你今天不怕毁了谁的清誉了?!”
“我昨夜一直在想,你不在意的那些东西,我是不是也应该不去在意,可如果我也不在意,我怎么才能在这个纷杂繁复的京都护住你,不让任何人任何事诟病你。”
“我虽然很清楚,你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可我依旧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的护盾,能成为你想退后一步时的那个依靠。”
“阿染,我心悦你,想要跟你一生一世,所以要计之长远,并非是你想的那样,你能明白么?”
叶染将穆劭耳边的一缕鬓发缠在她指尖松开又理顺,低垂着的眼帘,倒也显出几分娇羞的意味:“你说的,我现在并不能尽数明白,可是,我知道,你定是想为我好的,我信你!”
听了叶染的话,穆劭整个人一震,怔怔的看着她:“阿染,你……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只想轻薄你!”
穆劭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即是如此,这辈子你就要对我负责。”
叶染指尖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轻轻的滑过他修长的眉眼,挺拔的鼻梁,最后来到了了那两片丰润的嘴唇上,轻轻的点压摩挲:“嗯,我不会让你娶西梧公主的,你放心。”
穆劭被她的这些小动作引得心猿意马,叶染却浑然不觉,她突然坐起来道:“我帮你梳头吧!”
穆劭自打进了內狱,除了第一天因为衣服被叶染撕坏,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之外,还没正经梳洗过,头发自然是散乱甚至有些地方还打了结,听叶染这么说,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却道:“这小家伙,总能在关键时刻破坏气氛!”
接下来的几天,叶染都没有去內狱看过穆劭,她在心底酝酿了一个计划,与此同时,周元一也忙碌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只求倾心一人,携手天涯。
皇宫,御书房。
穆青瞻坐在书案后面,手中是批阅了一半的奏章,在他对面跪着一个身着內狱狱卒服制的男人。
“这几日,安定王可有什么动静?叶染还去么?”穆青瞻视线并没有离开奏章,手握着朱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一通之后问道。
跪在下面的人答道:“叶姑娘这几日不知为何突然不来了,王爷依旧很安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闻言,穆青瞻的手微微一顿,偏着头思忖了半晌道:“你们继续密切的关注安定王的举动,他不是束手待毙的人,有什么不对劲,随时来报!”
“是!”
次日,叶染依旧没有来给穆劭送饭,到了午膳时间,狱卒准时的送来了饭菜,用过午膳约莫半个时辰,狱卒来收碗筷的时候,便看见穆劭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不足一刻钟,整个皇宫都知道了穆劭中毒的事,穆青瞻都忘了叫人备轿,径直一路跑着往內狱奔去,气喘吁吁的到达內狱的时候,赵金泉已经给穆劭把过脉了。
“怎么样?!”穆青瞻神色紧张的看着赵金泉。
“启禀皇上,王爷是中毒了!”
“朕知道是中毒了!朕是问你他现在人怎么样?可有解毒的法子?!”穆青瞻看赵金泉说话词不达意,心里的急躁全都显在了脸上。
“皇上,看王爷这症状,像是砒霜,因为服下的计量不大,再加上王爷本身内力深厚,臣已经为王爷催吐,再服几粒解毒丸药,应当是无大碍的。”
穆青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好生照料,千万要将余毒清理干净。”
“臣定当竭尽所能,请陛下安心。”
穆劭中毒的事,在次日便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可独独叶染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彼时她正在去往晋城的路上。
因为穆劭中毒的事,穆青瞻命人从內狱开始进行彻查,然而直至穆劭的伤好了,也没有查出一个头绪。
而两国联姻穆劭和西梧公主的婚礼定在了九月初八。
大婚的日子定的近,内府的人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将婚礼所需物品全都备齐了。
婚礼当天,穆劭被几个禁卫牢牢的盯着,他倒也不急着脱身,被几个宫里特派的嬷嬷逼着换了大红的礼服,便坐在那等着,出门的吉时一到,便被押上了红头马。
这可以说是苍域史上,唯一一个被皇帝逼婚的大婚之礼。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绕着京都转了一圈,最后到了行宫,然而喜乐揍了十几遍,催妆的唱客也唱了好几遍,就是不见新娘出来。
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新娘就是不露面,礼官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从边门进屋想去看看究竟,到了夏丹丽的在行宫的闺房,不见喜娘们再门口劝妆,却只看到两个在行宫伺候的嬷嬷神色紧张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礼官连忙将嬷嬷拦下:“怎么回事?!迎亲的队伍都在门口等了小一个时辰,这新娘怎么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