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番外(30)

“观音殿自是求子的。”

说罢,竟又沁出泪珠,哀叹道,“妾的命势不好,夫君身子孱弱,房事不济,嫁入夫家数月,一直未曾有喜。

婆母主家,几番言语讥讽,明里暗里指桑骂槐,恨我不能生养。试问这世间,有谁像我一般,有苦难言?”

她哭的很是撕心,温良良不免有些触动,遂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轻声慰藉。

“你也不必自怨自艾,夫君体弱本不是你的错,你婆母兴许心知肚明,只是将气撒到你身上而已。”

温良良特意四处看了一番,又压低嗓音宽慰道。

“世上的可怜人又岂止你一个,我那夫君是个病秧,不光体弱多病,房事更是不济,每每片刻光景,便累的不省人事。”

又怕她不信,特意加了一声感叹。

顾绍祯恰好走到门前,闻言又气又好笑,太阳穴鼓鼓的乱跳,他倒不知,自己在温良良眼中,竟是这样无能。

那女子擦了把泪,红着眼眶反过来安慰,“你却是心宽的,你那婆母不曾刁难你?”

“人心肉长,若你婆母再行责骂,不如忍气吞声,叫她有力无处使,日子久了,便没了心力,也能明白你的委屈。”

顾绍祯细想,还真是如此,从前与她折腾,温良良都是逆来顺受,温声软语,叫自己邪火不得发泄,静下心来反觉得亏欠她良多。

这样想着,不免愤愤难平,遂轻咳一声,倚靠着门框有气无力道,“夫人,快磕头,拜拜观音,叫我好精气通达,体力充沛,早抱儿子。”

第27章

殿中的香火绵延不断的燃着,那女子离去多时,临走还很是怜悯的望了顾绍祯几眼,叫他恨不能当场辩白,我行,我可以。

烟火味熏得温良良忍不住抬头,讪讪的搓了搓巾帕,解释道。

“方才我只是为了安抚她,编了些谎话,不作数的。”

顾绍祯睥睨她一眼,鼻底笑了笑,没作声。

温良良便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膝盖,站起来走到门口,淡定道,“别让空叟大师在善堂等久了。”

顾绍祯从一侧取了香火,点好,又分出三柱交到温良良手中,揶揄道,“求一求,兴许我就行了呢。”

温良良瞬时面红耳赤,便是莹白的脖颈,也挂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她将要放下香,人便被顾绍祯推搡着护在前怀,那人抬头托着她的下颌,一同望向殿中的观音像。

“我这副身子骨,兴许哪天死了都没人送终。”

温良良呼吸一滞,便见顾绍祯虔诚的跪下,对着佛像拜了三拜,将香火插到炉鼎中,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她。

明知是他卖惨,温良良却还是没能忍心拒绝,上完香,便冷着声音没好气道。

“我替你未来夫人拜的。”

“承情。”顾绍祯春风得意,心道,早晚娶你进顾家大门。

薄雾转淡,顾淮卿早朝离府后,苏郁便将苏珍唤到房中,闭门锁窗,便是连顾月莹,也特地支开,房中只余下他们姑侄二人。

“珍儿,你向来知道姑姑的心思,原先是想让绍礼娶你进门的。”

苏珍面上一红,偷偷抬眼抠着掌心,她性子软,父亲死后便跟在苏郁身边,全凭她照拂,故而也是心怀感激。

“姑姑为珍儿思虑,珍儿一定尽心侍奉姑姑。”

苏郁笑了笑,精明的眼中转过一丝狡黠,她握着苏珍的手拍了拍,叹气道,“原先那病秧未回府,姑姑说话也是做的了主的。

你表哥性情高傲,做了十几年的嫡长子,偏生病秧回来,他莫名其妙成了庶子,心中难免不平。”

明秀尸体从井中捞出来的时候,苏珍正跟顾月莹在白佛寺周旋,奉的便是苏郁的命。皇后倒台,顾绍礼也跟着倒霉,苏珍面上不说,却也知道明秀必是被顾绍礼强行占了身子,被苏郁私下弄死的。

她微微点头,又道,“表哥德才兼备,精明干练,比二公子强上百倍。”

苏郁了然的抿了口茶,很是舒坦的赞成,“这话倒不是自谦,绍礼的确是聪颖机敏。

珍儿,此番姑姑找你,是有要事相托。”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确认无人后,便接着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那病秧子。珍儿模样清秀,若是以貌诱之,让其当众出丑,姑姑自然记下你这份功劳。”

苏珍吃惊,两手交叠着攥紧,苏郁与权贵攀交她并非不知,顾绍礼更是从未想过娶她为正妻,可她无依无靠,也只能装聋作哑,浑然不知的样子。

“姑姑,珍儿清白毁了,日后便无法见人,何况,珍儿并非让人一见倾心之主,若是二公子……”

苏郁凛了颜色,将一包药拍在桌上,神情庄重,“放心,世间没有哪个男子能逃过这药的威力。珍儿,我是你姑姑,自不会亏待了你。

若是事成,绍礼定会念着你的恩情,抬你进门,如何?”

见苏珍半晌没应,苏郁不免有些愠怒,她冷笑着按住那包春/药,厉声道,“罢了,权当我没提过此事,自己不争气,便是我想法子为你,也不济事。”

“我做!”

苏珍一把握住那包药,掌心攥出汗来,她咬咬牙,目光坚定,“姑姑,我信你的。”

……

雪白的沫子在两人眼前变幻出飞鸟入林,碧波层叠,白沫经久不散,叫人叹为观止。

温良良微微撩起帽沿,此时茶面忽然浮现字迹,满满溢出,犹如有人提笔再写一般。便是沈香君,也没有这样精湛的手艺。

她的眼睛如小鹿一般瞪得圆滚滚的,甚是可爱,顾绍祯悄悄移过去手掌,捏住她小巧的柔荑,递了个眼色。

“寒山百鸟过,片羽不沾衣,苍云白狗间,万径不复存。”

空叟摸着青色胡须,慈眉善目的打量着帷帽下的人,又转头看向顾绍祯,双手合十,微微点头。

“贫僧将妹妹留于红尘之中,有劳二位施主帮扶。沈家冤案至此了结,贫僧再无牵挂,两盏薄茶,以谢恩情。”

恰在此时,庙里响起一遍钟声,日头高悬,炽热难当。

洒扫的小僧也跟着站在院中,听习佛法,广化寺的僧人无一缺席,除去善堂的空叟。

温良良挑开帽沿,索性将帷帽摘下,放置一旁,与空叟示意后,问。

“大师不想与令妹一起,重振沈家茶业吗?”

顾绍祯倒先笑了起来,捏着她的手掌举到半空把玩,温良良恼怒,偏又挣脱不开,便红着脸颊,低斥。

“松手。”

空叟广袖一展,淡然的摇摇头,“无心,无力,无情。”

“那大师为何还带着这串珠子,自欺欺人。”温良良声色柔婉,盯着空叟掌心的珠串,那人下意识的跟着低头,神情明显一滞,却又在转瞬间恢复如常。

“她过的安好,我便无忧。”

温良良戴上帷帽,起身与他道别,“大师也有困而不解的时候。”

她走的急,顾绍祯与空叟只一点头,便忙跟了上去,迎面烈日刺目,激的他猛一抬手,温良良借机小跑到前院,与之隔开距离。

好容易在马车前将其围堵,偏生那人带了帷帽,不想搭理,顾绍祯站在车下,拽着帘子诧异。

“旁人的事情你急什么,沈香君自己不来找他,定有缘由。空叟与她不是亲兄妹,那也未必能在一起。

天下之事,何能尽如人意。”

他凛了声色,莫名其妙的瞪着一脸怒气的佳人,有些匪夷所思。

温良良心下烦躁,扯过帘子放下狠话,“说你乖僻,倒是言轻。你简直就是阴冷寡淡,冷漠至极。”

她对着车夫喊道,“驾车。”

车轮碾着青砖呀呀作响,一阵风撩起垂下的帘幔,顾绍祯对上温良良气鼓鼓的脸,帷帽轻轻一飘,又重新遮住她泛红的腮颊。

顾绍祯杵在原地,温良良是生气了?生的哪门子气,跟谁生气?

他不明白,直到彭叔一声长叹,心灰意冷的拱手一抱,“公子,咱们也回府吧。”

爱答不理的样子,叫顾绍祯甚是心慌不安,他清了清嗓音,冷声道。

“彭叔,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彭吉浑身一抖,磨着后槽牙沉声回他,“公子,叫我说你什么好。”

甫一回到东院,便有人从偏门进入内间候着,小厮名叫兰舟,机灵聪明,是早早安插在相府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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