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及清拂尘+番外(81)

八月里的风送来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不知谁走漏了消息,一直被禁足在景福宫的齐妃得知了弘时的死讯,自尽在了景福宫中。当时胤禛正和瑾姮坐在院中喝茶,听过后没有什么表情,只问道:“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回皇上,除了在景福宫的几个宫女外,没人了。”

胤禛“嗯”了声,“你带几个靠得住的将齐妃葬了吧,景福宫里的随葬,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瑾姮看着那人走远,“嫔妃自戕是大罪,你这是为着不牵连她的家人吧。”

胤禛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了进去,“不重要了。”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便从长春仙馆传来消息,领珍已有两个半月的身孕了。

这可谓是重之又重的好消息,早时孙辈只有若水产下的那个孩子,却落了个那样的结局。时隔之久如今才总算是又添喜气,虽非正室,却也让胤禛难得露出了笑容。

胤禛因着身份不便,便只让瑾姮前去探望。瑾姮到的时候倒是所有人都在,弘历、忆央还有弘昼夫妇,领珍刚想行礼,便被瑾姮拦下了,“好孩子,不用行礼,坐着就行。”

领珍幸福地笑着,眉梢全是她的喜气,“还劳额娘亲自跑一趟,是珍儿的罪过了。”

瑾姮拍着她的手,“有了身子就好好养着,不要想得太多。胃口怎样?害喜厉害么?”

领珍娇羞地低下头,“回额娘的话,胃口好的很,就是近两日开始害喜,这才让医官过来查了,发现有了的。”

“头一胎害喜是正常的,只要有胃口就好。”瑾姮瞧她有些疲态,便道:“瞧着今儿也是累了,便早些歇着,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说。”

领珍乖乖地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走了出去。

那厢弘昼夫妇自然告退了回去,只剩下瑾姮母子三人。她道:“今日额娘便在你们这里用晚膳吧。”

忆央听了便道:“那儿臣这就下去吩咐。”

“不急,这让弘历去吧,你陪额娘到堂上去。”

弘历呆了一瞬,领了命就去了。

瑾姮由忆央搀扶慢慢走着,她握了握忆央的手,“额娘知你心里不舒坦,刚成了亲别的女人就怀了身孕,这滋味,可太苦了些吧。”

忆央强撑着,“她跟在爷身边的日子比儿臣久,也是自然。”

“你在家里是被捧着长大的,哪儿尝过这些滋味。”瑾姮叹了一口气,“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的,你们这才刚刚开始,往后就是好日子了。”

“嗯,谢谢额娘。”忆央微微红了眼,点着头道。

饭后弘历送瑾姮回去,“你与忆央可是还未同房?”

弘历听了不禁面上一热,“额娘如何知道的?”

“领珍的身子算着日子是在忆央进门之后。”瑾姮没有把话说完,但弘历又如何不懂。

弘历小声地“嗯”了一声,又道:“她与儿臣才刚刚成亲,总说要多多了解亲近了才好,儿臣不想逼迫她,愿意等着。”

瑾姮道:“这样也好。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还要好好照顾领珍才是。”又转念道:“总还觉得你是个孩子呢,怎么如今就要当阿玛了,额娘真是老了。”

“额娘才不老。”弘历笑着道。

那厢忆央见两人出了长春仙馆,这才回到了卧房内。乳娘邓嬷嬷早已等在房里了,见忆央进门,便上前道:“福晋,奴才打听到了原来伺候珍格格的善奇嬷嬷,一问才知珍格格进门不久熹妃娘娘便交代她每次事后不必揉搓穴位,也换了力道不大的避孕药物。怪不得她能在您之前怀上!”

忆央听了没什么表情,“额娘总归是她的姨母,照顾些是应该的。”

邓嬷嬷禁不住道:“您若是当初听了老福晋的话多好,五阿哥人瞧着敦厚老实,裕嫔娘娘也比熹妃娘娘好相处。何况他们没什么依靠,若您嫁过去还不是都听您的,哪儿受的上这份罪。”

忆央沉了脸色,不快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自己选择的,心里有数。”

邓嬷嬷却来了兴致,好生开导自家主子道:“就算您是真的喜欢这四阿哥,那又干嘛不尽快同房呢?就四阿哥对您这个上心劲儿,要不是您拖着,怎么着现在有身子的也是您呀……”

“住嘴!”忆央怒道,“你若再多嘴,便是乳娘,也回富察府去!”

邓嬷嬷见状忙赔罪下去了。

房中无人,忆央这才默默地流下泪来。

瑾姮回到含韵斋,却见胤禛已在屋内等着了。二人向他见过礼,又问过了领珍的情况,弘历方才告退了。

胤禛倒了茶递给瑾姮,瑾姮坐下喝了,问道:“可用过膳了?”

胤禛“嗯”了声,“福惠这病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我过去探望,顺便在皇后那里用了。”

“八阿哥体弱,也辛苦皇后娘娘多劳心照顾着。”

胤禛点头,“太医说夏日里燥热,入了秋天气舒爽些便会转好,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这样也好,朝中总不再嚷着立太子,吵得我头疼。”

“八阿哥还小,还是先把身子养好要紧。”瑾姮边说边将被子展开铺好。

“对了,来时你不在,我便在下面的高贵人处坐了一会儿。你喜欢清静,怎么把那个院子给她了?”

“她住延禧宫,离着我近,经常来说说话,倒也不烦。”瑾姮道。

“我问过才知,她是左英侯家的女儿。她不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侯爷。”

瑾姮说:“左英侯我所知不多,只在新人入宫时查过家底。这一门承的是功爵,老侯爷战死沙场,这才给现在的侯爷封了爵。异姓王爵本就不如皇室站得直,在京城里低调些,没印象也是正常。”

胤禛早已钻进被子里闭上了眼,听得耳边没声了才说,“她大概是想离你近些吧,那处院子周围没有水,我路过的时候她领个小丫头在亭子里坐着,热得不行,扇子都快被她甩断了。我瞧着她那模样就想起了你。”

瑾姮在那边刚刚净了脸,拿帕子擦着脸戏谑道:“想起我什么?我哪有这么不端庄的时候?”

胤禛支起头看着她道:“那年除夕进宫,珍华使小性子攀扯你和十四,我一生气就罚了你禁足。”

瑾姮呆了一瞬,才想起“珍华”就是李氏。

“那年圣祖爷刚赐了我圆明园,我带着众人一道来了,就没带你,记得吗?”

瑾姮放下帕子,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胤禛,边梳头边道:“你还说呢,那年禁足正是在夏日里,冰被克扣的不够用,幸好你把这一府的人都带了出去,冰多的没处放,这才让我……”

瑾姮说着说着才明白个中滋味来,转过头来道:“你是故意留下我的?”

胤禛笑着道:“我瞧你那时热得样子比高贵人还狂躁些,怕你热出个什么好歹,这才找个由头走了。你可知那园子刚被赐下来,无甚修葺,冰还不好往里面运,与其说是去避暑,不如说是去受罪。不要说珍华了,就连皇后也唠叨个不停……”

他说着说着就停下了,瑾姮知这李氏的缘故,便熄了灯,躺在他身边,轻轻道了声“睡吧。”

这次因着领珍的身子,众人倒是在圆明园中留到了十一月才回宫。领珍的怀相极好,瑾姮倒是没怎么操心。回宫第二日便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初雪猝不及防又声势浩大,一时间宫中的炭火供应不上,除了几位要紧的主子,其余宫嫔只得每日缩在榻中了。

高贵人便厚着脸皮日日挤在瑾姮的景仁宫中,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早已与瑾姮熟络,性子也放得开些,更是能与两个宝丫头玩耍在一处,这景仁宫中倒是每日笑声常在了。

这日一早瑾姮去承乾宫中请安,落座后才知竟有一半的宫嫔感染了风寒。恪宜道:“这两日雪甚大,阻了进城的路,炭火想运也运不进来。宫中备存的炭火也是越来越少,这种时候只能硬挨着了。”

众人对此也只能默然。瑾姮道:“皇上和承乾宫中的自然少不得,珍格格有孕在身自然也受不得冷,余下的妹妹们就委屈些,三四个处在一宫中,这样炭火也好分些。”

“熹妃这倒也是个法子,”恪宜道:“只是八阿哥身子始终不利落,本宫恐分不了心,不若就有劳熹妃来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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