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纯禧公主+番外(57)

作者:抱鲤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关键字:主角:纯禧公主(容温) ┃ 配角: ┃ 其它:草原 整日吃斋念佛的大公主被赐婚给蒙古男人了。据闻此蒙古男人,剽悍凶猛,粗野狂放。大公主心肝儿冰凉,出嫁前让人准备了三样宝贝。 点击展开

恭亲王被容温堵得哑口无言。

诚然,这席话确实是为容温准备的。

但前提是,得确定容温在科尔沁境遇不幸。

谁知容温会精成这样,竟在他动作之前,毫无征兆的主动出击试探,联合班第给他下套。

恭亲王盯着污得看不清字迹的暗旨,知晓自己这趟差事是彻底砸了。气怒攻心,呼吸间喉咙里发出‘咯咯’几声异响,死死瞪着容温看了半响方道。

“未曾想本王终日打雁,最后竟被雁啄了眼!你莫得意,也莫忘了——你一身的风光与硕纯禧公主这个封号,究竟从何而来。你姓爱新觉罗,而非博尔济吉特,大清才是你真正的倚仗!”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可真腻烦,特别是从你这种人嘴里出来。”容温半讥半讽,露出今日第一个畅快笑意,“还好,我早有准备。”

“你这是何意?”多罗郡王直觉不妙,今日他算是彻底领教了容温的心机与桀骜,敢毁暗旨的人,胆子能小到哪里去,“本王劝你,莫为一时之气,行差踏……嘶……”

恭亲王话说到一半,倏地面色发青,腹疼难忍,手脚抽搐。他难以置信的指着容温,嘴皮直哆嗦,又惊又怒,“你、你竟敢给本王下毒?想弑父不成。”

“嗤——”容温弯着唇角,慢条斯理道,“王爷莫要冤枉我。我伤了腿,御医开的敷药方子里,有一味药叫羊踯躅。哦,与王爷爱加在辣锅子里调味的莺粟壳一样,都是产自西南。我好奇这羊踯躅会不会与莺粟壳一般,也是道调味上品,便加在了茶壶里。”

一听‘莺粟壳’与‘西南’这些词,恭亲王便悟过来了,容温这是在为先前他用莺粟壳戏弄科尔沁部无知一事,讨回公道。

“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账……”恭亲王有气无力骂了一声,唇色乌白,“立刻给本王传御医来,本王便不追究此事。”

“没有御医。莫要忘了,先前是您做主,替我把所有御医逐回京城的。对了,我为了磋磨那些御医,还特地交代要押他们往最偏僻泥泞的草原徒步入京。科尔沁这般大,泥泞草原处处都是,这人也不知被押到哪里去了,肯定追不回来的。”

容温笑得幸灾乐祸,眉眼飞扬,“倒是有蒙古大夫,您放心让他们给您解这剧、毒吗?”

“剧、毒?”恭亲王惊得变了调,瞪着容温“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容温见状,好心好意解释道,“羊踯躅,《纲目》 弘景曰:羊食其叶,踯躅而死。所以,又名闹羊花。”

“王爷喝了羊踯躅叶泡的水,竟撑了这么久才发作。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容温真心实意夸道,“您这身板比羊硬朗多了!”

身板比羊硬朗的恭亲王,被容温这话气得直翻白眼,险些直接背过气去,粗喘着,恨恨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怕本王回京……”

“回京告状?我不怕哦。”容温笑眯眯的摇头,慢悠悠的掰着指头开始数。

“一、我这羊踯躅是为了治腿,正经路子来的;二、您喝那壶茶时,我曾高声阻止、并以软枕相掷;三、御医是您帮我送走的,而非我不给你找大夫;四、暗旨是您毁了的,不是我不肯接旨。”

容温一身正气的总结道,“一切,都与我无关!”

要怪,就怪你自作自受。

容温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出口,恭亲王已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

一盏茶后。

卫长史前来回事。

“公主,草原上没有会解、毒的蒙古大夫,奴才已派人送了恭亲王连夜返京。”

容温坐在烛下,漫不经心道,“嗯,办得不错,下去吧。”

把恭亲王这个祸害弄走了,科尔沁也就暂且安宁了,明日班第也不用舍命去比武了。

只是……

容温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望望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半敛眼睑自嘲一笑——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一身的晦暗污浊。

容温指尖一动,忽然叫住走到门口的卫长史,“今日本公主累了,你让唐首领带人守在外面,不许放任何人入内。”

卫长史领命出去后。

容温双手摊在眼前发呆,桃知樱晓知她心里不痛快。可这种对生父下手的事,外人说多错多,无从安慰。

遂干脆转移她的注意力,樱晓道,“公主指甲折了小半,不如奴才给你修修吧,再染个蔻丹。”

“蔻丹就不必了。”容温伸着手,任由宫女们围着她忙碌。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双手指甲已经被修得齐整又圆润,正泡在撒了干玫瑰花瓣的热水里。

容温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手背上玫瑰花瓣,后知后觉发现,身边过分安静了。

怔忡抬头,正好撞进一双熟悉的灰眸里。

容温一愣,蹙眉问道,“外面重兵把守,你如何进来的?”

班第浓眉一扬,不答反问,“为何不想见我?”

容温没吭声,无意识把双手往花瓣下藏。

为什么。

若真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四个字——自惭形秽。

科尔沁部明知比武一事,是中了恭亲王的奸计,却仍旧堂堂正正的应承了下来,未以阴谋回敬。

班第亦是如此,不惜以命相搏,也要扛着‘邪不胜正’四个字。

他们,都活得光明磊落,洒脱正直。不会因他人的错处,决定自己的行为。

可她不一样,哪怕她面上再是和煦良善,可一旦遇事,便露出长于污浊的本性。

明知他人做的事龌蹉恶心,却总按捺不住自己,做出比他人更为恶劣的行径来。

弑父。

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等狂妄悖逆。

可当她在演武场外,见班第与哪些人以命相搏时,那股恶意便如野火蔓延。坠下骆驼的那瞬间,坏主意已清楚印在了她脑子里。

她其实可以毫发无损,是她为了逼真,故意狠心往足蹬上撞伤的。

容温眼睑微动,嗓子干涩,半响才挤出一句,“恭亲王走了。是我下毒,弄走的。”

“嗯。”班第了然颔首,面色平静。

没有容温设想之中的嫌恶鄙夷。

容温愣了愣,重复道,“我说,是我下的毒,弑父。”

“听见了。”班第突然上手,使劲儿捏了捏容温的脸颊,“人不大,本事不小。竟敢瞒天过海,连我都骗。”

先前容温莫名其妙‘性情大变’,班第只当她是想趁机套恭亲王的话。这事儿不算过火,他遂默契配合。

直到中毒的恭亲王被送出科尔沁时,他方知自己被容温这幅乖巧模样骗了。

“就这样?”容温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做下这等坏事,班第只捏她两下脸,轻描淡写说两句,就没了!

班第挑眉反问,“不然?”

容温不可思议道,“你不觉得我心狠手黑?”

“啧——”班第把容温泡在水里的手拿出来,用白巾细细拭干后。

忽然低头,眼睑下垂,眉目是少见的柔和。

在她皙白的指尖,近乎虔诚的落下一吻。

并伴着一句,“干净了。”

第45章

男人的唇, 干燥滚烫。

男人的眉眼, 虔诚热烈。

这是, 郑重其事又无关风月的一个吻。

容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细细密密的痒意自指尖划过, 化作一股更为强烈的躁动, 一路横冲直撞流窜到她胸腔。

晶亮的眸瞳里,震惊、羞怯、紧张等情绪涌聚再消散, 最终都化为一句冲动。

容温听见自己的声音, 认真且肯定, “你心悦我。”

这句话,原本是个问句。

是苏木山脚那晚,她未敢宣之于口的问句。

可这一刻,眼前半垂头颅、敛尽一身寒芒安抚她的男人, 给了她十足的底气。

“是。”他灰眸明亮,站直身, 以同样坚定认真的态度,对待这不算问题的问题。

他的影子, 全然映在她身上, 把她牢牢裹在其中。

昏黄油灯下,容温展颜笑起来, 那双侵、占漂亮鹿眼的不安忐忑, 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只余坦荡而诚挚的欢喜。

班第见状,也跟着无声翘起了唇角。

像他曾带容温去看过的巍峨雪山——锐利、沉默但干净。

这番心迹表露来得猝不及防, 却又带着几分水到渠成的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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