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你危险,我是不想让你做。”沈临风拍了拍林静诗的脑袋,“这确实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但是做多了手脏,我来之前你是什么样儿,我来之后你就得是什么样儿,否则你过的不好了,那就全是我的错。”
“倒是没这么……”
“就有这么夸张。”沈临风的声音低沉又可靠,“你必须过的比所有人都好,否则我这个相公就算是白当了。”
“……”
“又不闹、又不撒娇,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骂你两句你还上赶着解释,林静诗,有你这么做人家娘子的?”
“那我……”
“骂我呀,我凶你,你就要更凶的吼回来叫回来。”
“那我要去对姓陆的下黑手。”现学现卖,林静诗顺顺当当的接了这句话。
“……”沈临风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本来是愣住的,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跟着笑了,“真这么想做?”
“我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因为爱因为恨,我就是想救我爹爹,我就是想活下去,所以我们必须扳倒陆灏轩,扳倒秦大人,甚至要扳倒南曌王,我们……我们未来的路很难走,你别一个人走在前头扛了,一起走吧,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既然做了夫妻,就该一起面对,哪有你一个人拖着两腿一蹬的我,死命往前奔的道理?”
“刚刚还说想活,现在又说死了。”
“如果是和你一起死,我没问题的,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是被陆灏轩害死,那我死的还不如一根毛。”
“本来还想事情结束之后,带你回幽州拜堂成亲,可又怕事态控制不住,没了机会,所以我想在现在还能够的时候,给你足够的爱和保护。”
林静诗就知道沈临风在硬抗,扯着这么几位王爷,而且那位南曌王背后还有太子,有圣上,慕容致就认识个公主能有什么屁用。
救什么人?说不定哪天随便一杆子,这一船的人就能一个都不剩。
林静诗猛然挣脱起身,脑袋撞着沈临风的下巴,害得他差点儿没咬断自己舌头。
“要不今天就顺便拜堂了吧,反正月亮这么圆,天气又这么好。”
“今天?”沈临风四周看看,“不需要看个良辰吉日?至少也得点两盏红烛才可。”
“整那些虚招子有什么用?该在一起的人始终是要在一起的。”
林静诗拉着沈临风起了身,两个人推门走到院子里,月色果然是好,衬着那棵大梧桐树,影影绰绰,极有意境。
“虽说条件不允许,可我们这拜堂也拜的太草率。”
“有真心就足够了。”
想当初和陆灏轩的那场婚礼,去道观求了签,请大师合了八字,找媒婆选的日子,什么桂圆莲子花生,吉祥福气的东西弄了个遍,结果呢?结果呢?结果还不是这鬼样子。
林静诗先跪下,沈临风没了办法,也只能依着她。
于是两个人就对着那棵梧桐开始宣誓。
“我林静诗。”
“我沈临风。”
“从今天开始结为异性夫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从此,吉凶相照,福祸相依,生死相托,今日一拜,天地为证。”
“静诗啊。”沈临风的眉头抽了抽。
“嗯?”林静诗侧头回去看他。
“你这都是哪儿学来的词儿?”
“书里看的呀。”
“你这词儿,是兄弟之间拜把子用的,我去乌冥山的时候,和三百多个兄弟们人人都念了一遍,你……换点别的说。”
“来来去去听过这么多的誓言,我就觉得这词儿是最可靠的,纵观前史,那些说要金屋藏娇的人,说要白头偕老的人,最后没一个人是能做到,但是这同生共死却不一样,你若是早死,那我也绝对活不长。”
“……”沈临风叹了口气,想着这书,还是得自己亲自监督着她念才成,“行吧,你觉得合理就合理。”
“礼成。”林静诗双手合十,“树神爷爷,我俩已经签过聘书,交换过信物,今天就是补个礼,麻烦你见证一下,一年之后我俩再回来还愿。”
“起来了吗?”说完,林静诗又转头去看沈临风,她问道。
“这就结束了?”
“那你还要说点儿什么?”
【“我们,要不要亲一下?”
“……”这一下脸倒是红的很快,林静诗躲开沈临风的目光,顶着这皎洁的月色道,“那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别了吧,免得咱后妈又过不了审。”
“亲一下也过不了审?”
“咱妈说了,我们做为男女主角,情到浓时,能给握握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那我们以后生孩子怎么办?”
“生孩子?孩子这东西,两个人合衣躺下后盖上被子,抬头看看窗外瑟瑟发抖的大树,不就有了吗?再不成,咱们去垃圾桶里捡一个也行。”
哈哈哈,小剧场小剧场,开玩笑开玩笑啦,咳咳咳,重新开始。】
“已得一人心,愿从今往后永不分离。”
说完这话,沈临风便朝林静诗伸出手去。
这个动作很熟悉,林静诗突然想起一些事来,这场面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好像本就该发生,又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已经发生过,她记起那日挺着肚子去皇都城找陆灏轩的时候,被沈临风的人在山脚下截住,那时的那个男人也是这样伸了一只手出来。
修长的手指,厚实的掌心,指关节处隐隐约约能看见老茧的痕迹,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的手。
他的眼睛看着她,他的手等着她。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一定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
林静诗肯定的说,这话说给了沈临风,也说给了自己,像是鼓励,像是暗示,像是在增添无限的勇气。
沈临风知道陆灏轩见过林静诗的事儿,是陆灏轩自己跑过去说的。
本是和自己无关,但男人那莫名其妙的‘吃不着才是最香’的小贱贱心理作祟,看着林静诗倚在别的男人房里,进了别的男人的房间,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总归是自己没有立场再去指责,总归是看不得别人好,于是陆灏轩回家途中,还先去了一趟沈临风的驿馆,添油加醋好一通讽刺。
大概意思就是,你这上门女婿做的厉害啊,软饭吃的香啊,媳妇儿都能往别的男人怀里送?阴阳怪气,暗戳戳的讽刺沈临风不仅捡他不要的,现在还得再来戴别的男人的绿帽子。
话说的极其难听。
沈临风信吗?首先沈临风肯定是不信的,其一,你说林静诗主动投怀送抱慕容致,就不像是什么真事儿,其二,就算林静诗投怀送抱慕容致,以慕容致这一切大事利益为先的性子,自然也不会接受,这么俩根本玩不到一起的货,能做个说说话的伴儿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出事儿?
沈临风虽然生气是真,不过气的不是林静诗和慕容致的‘事儿’,他气的是林静诗私下见了陆灏轩。
“你瞧你这就没经验了吧,我娶个媳妇儿,一能傍上一身上下八辈子都花不光的家产,二能傍上一个皇亲国戚的兄弟,这北宸王虽然身子骨弱了点,但是好歹压了个王字儿,哪比的上陆大人家里那位小妾,你娶她亏不亏啊,一不漂亮、二又没钱,三还……还不知道以前给你找了多少不知名的兄弟在,啧啧啧,还是我划算啊,心里不平衡的时候就把事儿拿出来和陆大人比比,立马就舒服多了。”
陆灏轩会暗戳戳的讽刺,他沈临风就直接明目张胆的讽刺。
像是谁还不会说两句难听话儿似得。
然后等人家气的甩袖子一走,立马溜门翻墙的跑过来找人。
好歹沈临风想见的时候现在还能随便见,陆灏轩就没那么好过了,他从北宸王府回来的时候,心里就一直乱糟糟的,林静诗从楼上翻身而下的场面一直萦绕心头。
虽然最后慕容致箭步上前把林静诗给救了下来,可陆灏轩偏偏就一直要想,她万一真砸了地该怎么办?她要是真摔死了该怎么办?
那副人躺在血泊中,眼睛都合不上的惨状,也硬是能强行给幻想出来。
脑袋里的影像变成了噩梦,半夜被惊醒还是满身的冷汗,陆灏轩猛然从榻上坐起来,却见安凌君还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的身旁,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