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却暄正想着姬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得姬亥声音清朗的继续道:“满满,朕马上二十岁了。”
姬亥从不在她面前自称朕,殷却暄听得浑身一个激灵,总觉得事情不妙,果不其然,又听得姬亥继续道:“满满,朕是皇帝,年纪也不小了,什么都圆满,可还缺个太子。满满,你懂吗?”
都这样明示,殷却暄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她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点头:“陛下说的是。”
姬亥敛眸笑了,沿着她的腰线抚上她的肩,眼神柔软,盯着她的唇看了半刻,缓缓贴近。
“所以臣妾已经开始准备给陛下选妃了,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内能辅掖庭,外能安朝纲,还请陛下放心。”殷却暄义正言辞道。
姬亥原本眼神中的迷离瞬间清醒,多了清明和受伤。如果说满满单是对他陌生而抗拒他,那她现在说要给他选妃,无异是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他能受得了殷却暄对他冷漠,却受不了她心里根本不在乎他。
“我今晚还有折子没批,你自己睡罢。”姬亥语气冰冷,旋即起身离开,脚步细听有些慌乱。
殷却暄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得他了,迷迷糊糊的起身行礼,送他出寝殿去了西偏殿。
她这么温柔贤淑,主动帮他纳妃,他不应该是高兴吗?缺个太子,后宫妃子多了,太子自然就有了,不一定非要她生不是?谁生不一样?
“幼娘,你说陛下他怎么还有些不高兴?”殷却暄蹙眉,有些疑惑:“他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左拥右抱吗,我都这么大度给他选妃了,他怎么还不高兴了?”
“陛下是怪您不解风情,陛下说缺个太子,是暗示您,让您生下太子。”辛幼娘恨铁不成钢:“再说了,娘娘您这话说得像巴不得把陛下往外推一样,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希望妻子依赖爱重,您这样说,不就像变相的说您不在乎他吗,就算是大度贤惠的替他纳妃,陛下也会不高兴。”
殷却暄似懂非懂的点头,心里想着姬亥不好伺候,也埋怨自己不会说话:“那幼娘你说,我该怎么和陛下说才合适?”
辛幼娘清了清嗓子,来了精神头,煞有介事道:“您就应该装作故作大度的模样,一边吃醋一边不得不贤惠的给陛下提议纳妃,这样既能让陛下高兴,又能让陛下念着您的好,对您愈加疼惜。陛下会觉得您心里是有他的。”
“哎呦,不对,仆和您说这些做什么?”辛幼娘回过神来,拍了下大腿:“现在陛下生气了,您当务之急是把人哄回来,这才大婚多久啊,万一您失宠了怎么办?”
殷却暄自觉心虚,扶着额头,坐回了床上:“幼娘,我头有些痛,兴许是吹风着凉了。陛下心胸宽广,想一个晚上就能想通,让陛下自己冷静冷静。”
辛幼娘恨铁不成钢,但又没办法,牛不喝水又不能强按头,只语气不善的安置她歇息。
“江从,皇后要给朕选妃。”姬亥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坐在西殿的椅上,面前的案几干干净净,奏折早在白天批完了。
江从跟他这么多年,自是了解,陛下越是波澜不惊,这事儿就越是大,他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许久才笑容僵硬道:“陛下,您最近忙于政务,过于冷落娘娘,娘娘赌气也是正常,娘娘怎么会要给您选妃?不过是说着玩的,您可别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姬亥:“tui!朕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朕,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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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姬亥冷冷的看了一眼一旁都批完的折子,陷入了深思,他近日心情好,是勤快了些,把折子都批阅出来了。
或许满满当真是因为这个而置气了?新婚才没几天,他还没好好陪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全身心放在政务上,是应该多花些时间陪陪她。
姬亥招手,示意江从俯身过来,嗫喏半刻,眼神闪烁。
江从等了许久,都不见姬亥有什么指示,忍不住疑惑的看过去,只见姬亥欲言又止,脸上显露出不常见的为难,甚至有一些羞窘。
“陛下……”江从小声唤了他一声。
姬亥下定决心,清了清嗓子,方才低低地问道:“江从,你觉得,朕该如何哄着皇后才是?”
江从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姬亥又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磕磕绊绊道:“就是……咳……怎么让皇后对朕喜欢……一点点……”
姬亥年少时候吃过不少苦,为了好好好好活下去,什么事儿都能突破底线去做,时间久了,脸皮厚,也没什么羞耻心,面对什么甚至都能神色自若。
但是这次却意外的不好意思起来。
兴许是把一个人放在心头上了,对她的一切都显得那样青涩和重视,心底里潜藏着萌动的初心就被唤醒了。
江从不免咂舌,却不敢显露半分,只低着头认真的给出建议:“陛下,天下女子大多都是爱美,爱些珠宝首饰和好看衣裳,想必皇后娘娘也不能免俗。您看太后娘娘就是个例子。”
姬亥低头深思,下意识伸手叩了叩桌面,向后倚在靠椅上:“满满若是眼睛好了,兴许会喜欢,但是现在……”
“那您不如收拾些稀罕玩意送去,独一份儿的那种。世上的女子大多都是这样,若是旁人都有的她有了,倒是觉不出什么稀奇,若是有了独一份的,那叫偏爱,大多都会欢喜。”
“偏爱?”姬亥若有所思,垂眸喃喃。
姬亥不与她睡在一处,殷却暄反倒觉得舒坦,凤和宫的床又大又软,睡十个人不成问题,陷进去只想让人再也不起来,她一个人霸占整个床铺就显得格外肆意和舒服。
夜半睡意正浓,她一翻身,撞入一具温暖的躯体,熟悉的味道和触感并未将她惊醒,反倒是抱紧蹭了蹭睡得愈发香甜。
姬亥僵硬着身体不敢再动,生怕惊醒了她,原本就是自己偷偷摸摸趁着半夜又摸上了床,再被发现了,他还要不要脸?
几息过后,怀里人又睡得安稳,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将人回抱住,蹭了蹭她的发顶。
温香软玉在怀,的确是比自己一个人睡要好。
姬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殷却暄死死环住他腰肢的手,唇角不自觉向上勾了勾。
小骗子,嘴上说要把他往外推,身体上倒是诚实!
第二日一早,殷却暄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腰上沉甸甸的压着她喘不上来气,一睁眼,旁边平白多出来个人。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姬亥,但他昨晚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昨晚他不是生气了吗?所以现在是气消了?
殷却暄小心翼翼的将姬亥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拿下来,轻手轻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姬亥在她窸窸窣窣动作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想要看看她到底做什么。
在她脱离自己怀抱的一瞬间,姬亥拧眉,将人又拉回来怀里,脸贴在殷却暄脖颈间细嫩的皮肤上,呼吸灼烧,尤其在清晨显得格外暧昧。
殷却暄汗毛竖起,不知所措,凝白的面上升起一层一层红云。
“不再躺一会儿了?”姬亥因早起缘故,声音带着沉哑,像把小勾子勾得殷却暄心里躁动,姬亥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刮在殷却暄的皮肤上,有些痒。
过了好一会儿,殷却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道:“陛……陛下,该,该早朝了……”
姬亥闭着眼睛摸了摸殷却暄顺滑如练的头发,组织了一下语言:“昨日不该对你发脾气,满满,朕错了……”
殷却暄惊得说不出话,瞪圆了眼睛。姬亥好歹是九五之尊,怎么会给自己道歉?况且仔细论起,姬亥也没做错什么。
姬亥见她不回话,又向她凑了凑,声音前所未有的柔软:“满满,还生气?”
“没有没有!”殷却暄矢口否认,“陛下该去上朝了,有事儿回来再说好不好?”
姬亥听她声音软绵,不由得心神一动,飞快的在她额头吻了一口:“等我回来。”
直到姬亥去上早朝,殷却暄还是云里雾里的没回过神,呆愣愣的坐在镜前,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却直了,姬亥的态度实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