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盘大佬(99)
大阿哥刚走,皇后就把倩儿叫过来:“你去一趟永寿宫,想办法把成嫔给我叫来,就说我听闻她往后要替我抚育大格格,我有些要紧话要叮嘱。要是她不听,你就说这是皇后的懿旨。”
倩儿感觉蹊跷,却不敢违逆,只得转身出去。
皇后复又把新来不久的宫女巧儿叫了来。“你去,把那日圣人落在这里的那件貂绒氅衣找出来,叠好在隔间里预备着,我等会儿有用。”
巧儿难免不解:“禀主子,那件大氅上头沾了血光,因万岁爷没有名旨下来,不知道如何处置,眼下在杂物间里放着呢。奴婢斗胆说一句,那上面的胎血未净,实在不宜再上身……”
皇后要的就是它的大煞大凶,不然要怎么成事?
她抬眼看向底下低眉顺目的宫女,“巧儿,听倩儿说你从前和成嫔是旧识?”
巧儿不知道皇后为什么突然转移的话题,只老实回答:“禀娘娘,奴婢在做秀女的时候,碰巧和成嫔娘娘同在一室住着,不过那也是老早以前的事了。”
“哦,这么说来,你们一起住了近月余,应是感情不错吧。”
巧儿不知道皇后用意,只得据实禀报:”奴婢一向老实木讷甚少和别人攀连,倒是成嫔娘娘时常唤我们起床还帮我们领饭。”
“这样说来,成嫔她还真是个会体贴人的。我突然好奇,如果我和成嫔有了龃龉,或是闹将起来,你到时候会站在哪一头?”
巧儿毫不犹豫回答:“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当然万事都以您的吩咐为准。”
“如此,我就给你个表现忠心的机会。我方才让倩儿去请了成嫔过来,等会儿她出门的时候,你就将那件万岁爷留下的貂绒氅衣帮她披上,也省得她着了风寒,你可做的到?”
巧儿听到这话,瞬间吓得小脸煞白,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这使不得啊,皇后娘娘,这衣服上带了血光之灾,万一要是克着了成主子肚子里的孩子,奴婢就是犯了谋害皇嗣的大罪,还请娘娘您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请收回成命吧。”
说完,拼命在地坪上哐当哐当地叩头。
皇后眯着眼睛就这么冷冷看着她磕破了脑袋,这才幽幽开口。
“要死也死到外头去,别脏了我的地界。”
“来人,把这不听吩咐忤逆犯上的贱婢给我堵上嘴拖出去打。”
外头有守门的宫人听见动静,果然召来了两个身强体健的嬷嬷,不由分说用布堵实了巧儿的嘴拉扯出去。
领头的宫女看倩儿不在,抓住机会往前凑:“娘娘,奴婢斗胆请您示下,这犯错的巧儿是送到慎刑司去领罚?还是直接在外院里发落?又该按了什么规矩来打?”
“去慎刑司做什么?就在院子里给我狠狠地打,忤逆的罪名不够瞧?还讲什么章法?打死了算!”
那宫女被这话惊吓不小,可不敢不听,转身就要出去,却又被皇后叫了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聂儿。”
“好,你听着聂儿,我命你去后殿把皇上上个月忘在这里的貂绒氅衣取来,待会儿给来请安的成嫔亲自披上,这件事你可做得到?”
聂儿心里像是打鼓一样,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紧张,口里却丝毫不敢犹豫。“奴婢领命,主子且放心。”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要是办好了,往后就调你到屋里伺候。”
聂儿这才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谢主子隆恩。”
002
姝菡今日有些心神不宁。
被阿蘅请来的顾嬷嬷匆匆过来扶过脉言道:“主子勿要多想,一切均好。”
顾嬷嬷还未来得及回去,永寿宫来了一位稀客。
“给成主子请安,您万福。”
姝菡看着从坤宁宫过来的一等宫女倩儿,一时间真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可是抬手不打笑脸人。
“你是皇后身边伺候的,下次见面无须多礼。”
“谢成主子体恤,奴婢不敢逾矩。”
“倩儿姑娘这趟过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娘娘听说再有几日万岁爷要将大格格迁到永寿宫来,主子既感叹自己身子不中用,想到要劳烦成主子您又惴惴不安,所以有心请您过去一趟也好致谢,顺便吗,也有几句话想和您当面嘱咐几句。”
皇后自然不是如此说的,但倩儿也是被逼的没法。
“这……”
不等姝菡回绝,倩儿又言:“不会耽搁成主子太多工夫,皇后娘娘她说了,您这是头胎,从前也没亲自教养过幼儿,娘娘她想把当初大阿哥的育儿经和您念叨念叨。因怕您不便,连翟车都请了来,成主子务必要同奴婢走上一趟。”
姝菡自然知道事情一定不像倩儿说的那么简单,但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抗旨,只得暂时拖延时间。
“既然是皇后娘娘有旨,我就随你去一趟,不过容我先去后殿换件衣裳。”
“那奴婢就在这里恭候您。”
姝菡带着人往后殿去,只留了语卉在前头看着倩儿。
她眼看还有小半个月就要临盆,不敢大意。
眼下不能明里抗旨不尊,只能先拖延些时间,随后姝菡又命小六去往养心殿旁敲侧击和皇帝报备一声。
皇后名义上是请她过去,姝菡不好在皇帝面前毫无证据的诋毁。
等时辰差不多足够小六抵达养心殿,姝菡才施施然从后殿换了件素布的袍裙出来,却没依言登上皇后事先安排的翟车,“我坐惯了肩辇,皇后娘娘的好意只得心领了。”实则是怕皇后在车上动了手脚。
倩儿没有强求,见姝菡肯和她走这一趟,已经可以交差,便不强求过多。
姝菡已经良久没有见过皇后,虽然听说她产后虚弱,但等到真见面,才知道她是有多严重。
皇后蜡黄的一张脸,高耸的颧骨愈发显得刻薄,深陷的眼窝把目光衬得过于凶狠,就连她露在外头的手指,都似皮包骨头的利爪。
整个人和过去雍容华贵的安亲王嫡福晋简直判若两人,连周身的气度都大有不同。
人常道,相由心生,姝菡相信,皇后如今变成这般样子,不全是身体所致。
皇后也确是如姝菡所想,让姝菡来就没安好心。她从姝菡进门开始,就用阴恻恻地目光盯紧了她隆起的肚腹,恨不得能在上头戳了两个洞出来。
要不是还要顾及大阿哥的名声,她真想直接出手把这个眼中钉推倒在地,也好替亲生儿子及早铲除未来争储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最好是一尸两命,祸患永除。
姝菡感受到皇后的阴寒目光,在距离她床榻一丈的位置就驻足。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气力不足,没有心情和姝菡多费口舌,既不寒暄,也不赐座,只用了高高在上的口吻对她做着毫无意义的威胁:“听说你要将本宫的大格格抱去养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打量着借着大格格离间大阿哥和我的骨肉亲情,你想都别想。我就算瘫在这床上一辈子,也是当今的皇后,大阿哥更是皇上的嫡长子。你最好放聪明些,不要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皇后娘娘,您说完了吗?”姝菡看屋子里只有一个倩儿,也不耐烦继续跟她浪费时间。她本以为皇后或多或少会觉得对大格格有些亏欠或不舍,才拖着沉重身子冒险来这一趟,却不想皇后只为了逞了口舌威风。
姝菡知道皇后仍对大阿哥寄予厚望,但没想到她如今已经变得如此偏执且不可理喻。
皇后似是没想到姝菡敢打断她的话,只伸出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费了好大力气抬起指着她:“你竟敢违逆我?”
姝菡也不同皇后争吵,这里是坤宁宫的地界儿,虽然皇后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直接让人对她拳脚相加,但她如今临盆在即,不能在这里久留。
理由是现成的。
姝菡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说:“臣妾突然感觉头晕乏力,请娘娘恕臣妾不能久留。”
说完,也不等皇后发话便继续朝外走,陪她来的寒姑姑和铃儿都被迫留在外头,只要和她们汇合,应该就算脱离了危险。
正这时,耳房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件黑亮的貂绒大氅。
没等姝菡反应过来,那宫女就将过于宽松且长的氅衣披在她的肩头。“外头风大,成主子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