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盘大佬(55)
姝菡心里也觉得膈应,却还要顾及安亲王的体面。
若真是撵了那两个回去,先不说嫡福晋和王爷生了嫌隙,在这个多事之秋于整个安亲王府不利,便是传入到市井中,也会落得个“安亲王薄情寡恩,侧福晋妖媚横行”的名声。
况且,留下她二人,也不是全然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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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丞听说是位亲王驾临,连衣冠都来不及整理好,便拖着大小驿卒前来迎接王驾。
安亲王看众人一副不醒神的样子,本就没心思摆谱,只让挑了个稍舒适的房间,带了姝菡住进去,余下的事全权交给肖光顺和小邓子处理。
小邓子因素玉和马氏险些吃了大亏,自然不会对她们优待,只让她们合住了一间北向无窗的矮房。
素玉来时本来志得意满,想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展身手,却没想到出师未捷,没等承宠便被赐给了海佳氏做使女。
她心里既恨又觉得茫然,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只躺在通铺上睁着眼发呆。
另一位格格马氏原也是长春宫的使女出身,和素玉同岁,却比她早进府两年。她此次能被派来,盖因她一贯老实本分,方才在后车里听见王爷的命令,也未觉得有多失落,便踏实睡了。
相比这两位,一行人中最为兴奋的,当数被安亲王从长春宫单独亲自选来的小六子。
他在宫里五六年,早年认的师傅一场大病没了,导致他历来不得重用,全凭着办事伶俐才没被贤妃彻底厌弃。
他眼见长春宫里头一座大山高过一座,全部是他的背靠,于是早就想投了安亲王麾下,也好多个展露拳脚的机会。
以往寻了几次门路没成,今日一朝如愿,自然不可能睡着。
今晚和他同屋的小太监叫小良子,是安亲王身边小邓子的徒弟,比小六子大上两三岁。
小良子本来已经睡下,看他一会儿站起来在地上乱晃,一会儿又在床上烙饼,气得和他理论:“还让不让人睡了?你再出声,我便禀了我师傅,让你去马棚里睡去。”
小六子知道初来乍到要揣着小心,便赶忙认错。
心里却腹诽:你今日敢嗤打你六爷爷,早晚有一天要让你跪下叫祖宗。
可笑他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大运才有今日的造化。
而那位给六公公铺好了通天大路的正主,眼下正泡在盛满温水的木桶里,她对面一个屏风之隔,便是同样在沐浴的安亲王。
时辰已经太晚。
姝菡强忍着困意迅速把自己洗涮好,等到想从浴桶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脱下的衣服都落在地上,且被溅出的洗澡水打湿大半,屏风那一边的架子上倒是有衣服,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给她准备下的,且隔着些距离。
她有些为难。
安亲王没留人在外头伺候,显然一会儿得由她来代为濯发擦身。她要是不赶紧穿好戴得了,一会儿光着身子伺候那位主,不成了羊入虎口?
方才在车上的时候,两个人虽粘腻,到底是“发乎情止乎礼”。姝菡知道在路上也不会出了大框儿便没有计较。
这会儿却大不相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况她还是他上了玉牒的侧福晋。
算起来,姝菡真正侍寝不过两回,但她心里委实没什么企盼,甚至十分不解后院里那些个格格们争破脑袋图个什么。
许是水有些凉了,姝菡胡思乱想的时候,忍不住“啊嚏”一声,惊吓劳顿一天,真有些症候。
屏风另一边撩水的声音随即也停下。“着凉了?”
姝菡揉揉鼻子,身上属实有些冷,可还要嘴硬:“不妨事的,臣妾还想再泡泡。”最好安亲王自己洗刷好了去就寝,到时她灭了灯再想办法。
安亲王没给她这个机会。
随着哗啦一声,屏风上立起个可怖的黑影。
姝菡知道不好,只回身去够掉在地上的湿衣。
安亲王身高腿长,几步就到了她面前。
姝菡正探出半个身子,把个光洁背影都展露于安亲王的视野。
还不等她够着,安亲王已经把手探进她的浴桶。
“还说没事,水都凉透了,恁胡闹。”
说着,伸手去捞半蹲在水里的人。
姝菡肌肤被一双大手附上,瞬间立起汗毛。“王爷,臣妾洗好了,容臣妾先更衣。”
安亲王将她手里湿衣丢开。“这个不能穿了,待会儿穿我的寝袍。”
他口中正经,一双手早已探向姝菡身前,姝菡便伸手去阻。
“王爷,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
安亲王点点头:“嗯,夜深了,该安寝了。”
然后,便不由分说从背后将姝菡从水中捞起。
姝菡贴合在他不着一缕滚烫身体上,不过片刻,便被抱着上了榻。
安亲王知道熟菡脸嫩,直接将灯丢进浴桶,还不忘俯下身在她耳边安抚。
“乖,不会再疼的。”
次日一早,姝菡顶着眼下的黑影,一边看着帐外的安亲王精神抖擞地进膳,一边揉捏自己酸疼的后腰。
她昨日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为他献身报恩。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了!
明天进入度假模式~
今晚上撸安亲王的番外,到时候再挖个坑专放免费番外。
番外缘更,目测第一篇要明天放出来。
第55章 【醉话】
在官道上行了三个整天, 这一日接近傍晚,车队终于择了一条便道沿着一望无际的沃野北上而去。
姝菡这两日恼恨安亲王出京那晚在驿馆的孟浪, 便故意冷着脸不太睬人。
安亲王平日也坐不惯马车, 第二日就已亲自策马在队伍头前,只让铃儿去了头辆车在姝菡身边伺候。
大路上平顺,姝菡大部分时间在读书, 偶尔掀开帘子支颐欣赏沿途的风景。
安亲王有意无意行在她跟前, 她便负气地将帘子一撂,眼不见心不烦。
如是几次,安亲王也不生气, 反倒不知从哪儿寻了些圆润鲜红的野樱桃来,另附言:“天气热, 勿把自个儿闷坏了。”
姝菡顿感一双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头。
后来,便道颠簸, 姝菡连书都看不成了, 越发无聊。
安亲王见姝菡没精打采,便又撵了铃儿去后车,自己又到车里陪着她消磨时间。
姝菡也知道自己别扭的没有意思, 却不想主动服软儿,只把脸朝向外头假装观景。
安亲王仗着身强体健,把人囫囵个抱起圈进自己怀里。
“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嗯?”
姝菡瘪着嘴:“臣妾没有。”
安亲王扳过她的脸,越靠越近。
姝菡赶忙退开些,急中生智找了个话题打岔:“王爷,您给臣妾讲讲热河这处行宫吧。”
安亲王在她面颊上偷了个香, 便稍稍将她放开,随后从袖袋里掏出个绘本出来。
“想知道什么?这簿册上都有。”
姝菡心里好奇,接过来一看,顿时爱不释手。
书皮上写着《热河避暑山庄底档》,扉页里有内务府奉宸院的官印和院卿的私章。
厚厚的一本,除了这处行宫的概况之外,有大半册都是附图。甚至连用料和工程体量都有细述。再一看归档时间,已经是七八年前,除了一些恢弘浩大的主建筑群,已有不少验收作录。
姝菡了然,这处行宫此前已经陆续修建多年。
“王爷真的准备安心在承德督工?”
姝菡见安亲王将这底档调出,料他定是要拿出在朝办差的劲头较真儿去做。
“不然呢?你当我们只是去消暑的?”
姝菡换了个舒服姿势,把册子从前头往后翻起,口中还念念有词:“也是,都是自家园子,亲自看着点,省得那些贪官偷懒耍滑还中饱私囊,更省得日后住的时候才发现哪里不合心意,不好动土。”
安亲王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敢情她还是只想着自己舒坦,也只把这处行宫当做个普通别苑,全然不知道这里将来会被建成个仅次于京城的副都,不仅襟山带水,贯通着三省都汇,还是俯瞰向大漠南北,制衡沙俄的险要关隘。无论从军事还是政治角度,都极具战略意义。
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个內帷女子,不知道真意也无可厚非。她把这处当自家园子来看,也没什么不妥。总归有一天,他会是此间真正的主人。而她……
想到此处,他心下一愕,带了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