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盘大佬(132)
说着,抬脚迈上了青龙石。
第116章 【恶报】
四周一片漆黑, 姝菡躲在一处石门之后,透过匠人事先留好的孔隙, 可以隐约看见暗门处的动静, 甚至可以看见一截青龙石的路程。
她手边,是并列的两个石头图腾像,左手边为龙, 右手边为虎。
虎形图腾, 是她所在的第三个暗门内的开门装置,而龙形图腾,却是此处最大的杀器。
方才尾随着她的兵丁, 此刻已经从外墙边的狭窄通道往里去了,显然没有发现她已经躲进了暗室。
听脚步声, 已经深入了某处更深的腹地。
姝菡没有理会那人,腹地里面除了一些故布疑阵的珠宝, 还设置了陷阱, 本就是前人为了防止敌人闯入而故意留作误导人心的所在。
多数人见了珠宝都会失去理智,忘乎所以,一旦他们拿起其中的任何一件宝物, 皆会引起地表的石板下落,最终陷入刀阵毙命。
真正让姝菡留神的,是白景瑞那恶人。
随着脚步清晰踩踏上青龙石上,姝菡的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一步、两步,随着那人的逼近,姝菡的手放在石龙身上不觉颤抖。
终于, 可以看见白景瑞白色铠甲在视野里露出一角,待他更近一些,姝菡确认了那张让她愤恨的脸,便毫不犹豫推倒了石龙,触发白景瑞头顶正上方的机关。
外头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振动,整个密室也跟着颤动起来,姝菡眼前的那点光线也突然消失。
几乎是同时,接连两声惨叫传入耳中,一个是甬道深处传来的,想来是进到腹地之中的兵丁不慎陷入了刀阵,而另一个惨叫声,则在第二道暗门处,应是白景瑞中了招。
姝菡屏气凝神,透过空隙,借着微弱视线,望向此刻被一方巨石堵住的入口,心里有些快意,有些怅然,有些激动。
白景瑞,应该是被巨石砸死了吧?那么大一块巨石,别说血肉之躯,便是坚硬无比的木石在巨大冲力的作用下,也会化作齑粉。
这么想着,姝菡忍不住出去去确认,于是推倒了石虎,从墙壁的凹陷处取了火折子出来点燃。
站在暗门外,只能照亮眼前方寸之地,姝菡出于谨慎没有上前,却在一瞥后惊吓不小。
不,她简直不敢置信。
巨石跟前,赫然有一个人影,此刻正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根据身上的铠甲,很好辨认。
白景瑞竟然可以在巨石迅速陨落的瞬间逃生?那方才的惨叫声是怎么一回事?
他此刻是死了?晕倒了?还是故意倒地不起,引她出来?
姝菡赶忙熄灭了火,重新按动外墙的机关闪身躲入方才藏身的密室内,贴近墙壁,外头仍是一片死寂。
姝菡怕空气稀薄,也不点火把,尽量平复心绪。
这间密室,其实才是留给皇帝避祸的真正空间,因事关重大,平日都会交给皇帝的贴身太监打理,每隔五日,就会更换此地食物水源和寝具。
若是被人围困,在这里生存个把月是不成问题的。
为了防火,此地没有木质的器皿,连盛放水源和食物的都是精钢石打造的。
姝菡感到口干舌燥,却没有动石桌上的石壶。
皇帝离京,此间的物品应该很久没有更换,姝菡是以并不敢用,只坐在石床的软垫上,一边听着外面动静,一边想接下来的打算。
巨石下落之后,想从青龙石那条原路是再出不去的。
努力回想之下,姝菡想起,这密室应是还有另一个出口,就在离藏宝的腹地一墙之隔,那里也是一个暗室,某处空墙后直通向太医局的某一个空置仓房。
不过思索再三,姝菡仍是决定暂时不要离开。
至少,等援军来了,再出去不迟。
当下的大事,是外头倒地不起的白景瑞该怎么处理?或者还是先确定他的死活再说。
姝菡复又起身,透过空隙向外头张望。
久在暗处,双眼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光线,不远处,白景瑞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趴伏在石砖地面。
趟了这么久,应该是死了或是受了伤昏过去吧?
如果只是昏过去了,那更要抓紧机会,把他制服。
姝菡鼓起勇气,将头上的金钗取下,握在手里,再一次出了暗门。
所幸,这么大的动静下,那人依旧没动。
姝菡缓缓走了过去,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下,举起钗子,下了狠心对准他的后心往下刺下。
突然,那人似有所觉一般,伸手一把抓住姝菡的脚踝。
姝菡大惊之下,金钗瞬间掉落在地上。
白景瑞却更加大力地抓着她,试图将她拉近。
姝菡情急之下,将火折子再次点燃,直接触上他的手背,终于迫使他暂时放开。
得以脱身后,姝菡迅速退回,却并没有急着躲进密室。
因为在方才火光亮起的一瞬,她总算看清白景瑞的惨状。
他的半截小腿,如今还在落地的巨石下压着,看着那一团血肉模糊,应是彻底粉碎了,却被压着不得移身。
难怪他在那一动不动,估计膝盖以下的部位全都废了。
但他能一声不吭隐忍这半天,□□都不曾有,这个人,该是何等狡诈凶残,连对自己都如此狠厉。
被姝菡发现了伪装,白景瑞也不再继续装死,将口中半口血水吐向一旁,睚眦欲裂咒骂。
“你个贱人,竟然敢算计我,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姝菡知道,他此刻不过是强弩之末,而且残腿被巨石困住动弹不得,索性也不继续躲藏。
她再次燃起了火折子,点燃了石壁上的一处火把,拿近些,在他眼前晃动,却不再近他的身。
“你再敢多骂我一句,我就用钗子戳瞎你一双眼,你骂我两句,我便刺穿你一双耳,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白景瑞有些不敢置信这话是从一个孱弱的宫妃口中说出。
这个海佳氏,历来是个绵软可欺的,且听闻也向来与世无争。他方才之所以敢随她同行来取玉玺,多半也是信了线人的密报,当她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角色。
如今看来,是被鹰啄了眼。
“你个……”随着姝菡火把贴近,眼看要烧着了他的虬髯,他硬生生把咒骂的恶言咽下去。
“我既落入你手中,也没什么好说。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买卖。”
姝菡忍着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冲动,看他似个跳梁小丑般在那里自说自话。
“我听说,你育有一子,序齿行三,叫做福泽。若你今夜肯放过我,我愿扶持你的三阿哥荣登大宝,你作为天子生母,便是后宫里最尊崇的太后。”
姝菡被白景瑞信口开河的无耻谰言气得半句话说不得,索性直接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是怕我出去以后反悔?你放心,我愿意以我白家的列祖列宗起誓,自愿拥立三阿哥登基,若你愿意,想要亲自垂帘听政也不是不可。”
姝菡终于从对他的愤怒和轻蔑中缓过神,似是极其耐心与感兴趣:“哦?你捧了我的儿子登基?让我来做太后?那你那一心想要杀了我而泄恨的亲妹妹怎么办?你嫡亲的外甥爱新觉罗·福安怎么办?而你白家闹了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成全我至尊六合的野望?你当我是黄口稚儿还是天生的傻子?”
白景瑞见姝菡已经趁他不觉捡起了金钗,以为她要下手,赶忙急着保证:“我发誓,刚才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也知道,我那妹妹就是个无知善妒的蠢妇,她哪里是当皇太后的料。至于福安,也是襁褓中的孩子,都说生子类母,将来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说到底,我这次揭竿而起,都是因为不满皇帝对白家的种种不公,其实我们白家,一向都是忠直之臣,为的也是江山万民,风调雨顺……”
姝菡却听不进他继续满嘴喷粪。
“忠直之臣,忠直之臣……”说着,禁不住挥泪如雨。
白景瑞因疼痛,头也抬不起,自然没发现姝菡的失态,只继续鼓吹:“是,我白家日后必定忠于三阿哥,万死不辞。”
姝菡抹了一把泪,不想再继续和这奸徒兜圈子。
“你也配说忠直?”姝菡将火把固定在墙壁的石斗里,又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慢慢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