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笑成那样+番外(40)
“林肃,今日这宫里我一定要去!很多细节我没有想清楚,只是一个猜测。我必须亲自进宫看看,时间紧迫,不能有疏漏!”
林肃劝不住她,也只得听从。
三人乔装打扮,顾舒容扮作宫女,景颐和林肃扮作太监,有宫中的线人接应,在夜里成功混入宫中。
他们扮作送纸钱和祭香的人,混进了停放季美人棺材的云嬿轩,又用迷药迷倒了守灵的宫女。
林肃在门口放哨。
顾舒容和景颐则开棺查验。
一刻钟后,景颐直起身来,找了帕子擦了擦手,方才看着一脸紧张的顾舒容,缓缓说道。
“的确是死于牵机。中毒的时间也和事发的时间很吻合。”
顾舒容不禁皱眉,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
她原本觉得这魏侯最是谨慎,既然不想让皇帝死,那么甜汤之中极有可能没毒。或许是这季美人因旁物中了毒,或是季美人和太医作假也未可知。
“再仔细查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顾舒容这次也不顾什么尸首不尸首的了,也将宫灯放在一旁,开始验看起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季美人和此案定有着莫大的关联。
“景颐,你看这是什么?”
顾舒容在季美人的小指指甲中发现些许白色粉末。
景颐忙用帕子沾染了些,拿在灯光下看了看。又拿出银针试了试。
果然,只那么一点儿,银针骤然变黑。
“是牵机!”
景颐低声对顾舒容说道。
“我明白了!”
“那碗甜汤之中原本并没有牵机!那试毒的小太监也不是稷王的人。毕竟这投毒案一出,焦点必然在那小太监身上。若是再查出这小太监和稷王有联系,必然惹火上身。而且试毒太监要避过众人谈何容易!”
“那小太监是认真试了毒的!不过之后应是被人打昏再悬在梁上,伪造陈罪书,形成他畏罪自杀,指认阿珩的假象。”
“而牵机应该是这季美人原本藏在指甲里,趁机弹入或搅进甜水里,再喝下去。于是她自己也中了毒,那碗甜水里也有了牵机!这季美人才是稷王安排的人!”
景颐听罢赶忙再查验了一番。
“小梳子!你真聪明!我方才又看了看,这季美人所中的牵机果然极少!”
顾舒容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如今至少知道了真相。也找到了破绽,但毕竟这是他们偷偷潜入宫中查到的,这样的证据上不了台面。要如何让皇帝知道真相还需要好好打算一番。
御书房内,皇帝脸色阴沉。
他此时已冷静下来,隐隐觉得这事不太对。
便叫人将紫阳唤了过来。
“此事你怎么看?”
“陛下也觉得蹊跷了?贫道也这般觉得。”
“朕今日被气昏了头。如今细细想来,这人证物证竟像是安排好了一般。”
“贫道觉得以慎王殿下的才智若要安排一场投毒,必然十分缜密,会留有后手,怎会这般漏洞百出。况且如若慎王殿下真生此逆心,此时也不是毒害陛下的最好时机。毕竟京畿卫还在稷王殿下手中,朝中大臣还是站在稷王殿下那边的多一些。”
“只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朕也不好保他。朕本就是把他召回来牵制老三的,结果那牵机就藏到了他的书房,如此大意。如若老二连这点儿自救的本事都没有。朕留他也没用。只是若老二倒台,老三和他那丈人怕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陛下的意思是,这毒是稷王殿下下的?”
“哼,朕那儿子朕清楚!他还没那个胆子要毒害朕!这样缜密的计策他也想不出来!”
“陛下,您是说那魏侯……”
“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朕还不清楚,究竟是这老三想要设计诬陷老二,还是这老二故意请君入瓮未可知啊……儿女大了,都想着算计老子了,呵,这些逆子……”
“陛下不如再往后看看。”
“朕也是这般想的。你暗中着人去查,无论结果如何,朕觉得此事可以好好利用,说不定还可以给朕解决个大麻烦……”
说道此处,皇帝幽深的双眸中射出阴毒的光。
第37章 生机
“连莹啊,本宫最近总是想起以前,刚进宫那会儿,虽然地位低,但有盼头。”
皇后这几日内心郁结,已多日不能入眠,便听了太医嘱咐,出来走走散散心。
白日里,她一举一动都受万人瞩目,步子迈多大,腰要挺多直,手要摆在哪里,都有定数。出来散步,不见得放松,却反而更累。她也只能在晚上人稀少时出来松快些。
许是长久无人倾诉,此刻竟对连莹说起了这样的心里话。
“娘娘,您如今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这样的丧气话做什么。这满宫里谁不羡慕您?”
“连莹啊,你不懂。本宫刚进宫时,不过封了个美人,父亲只是个四品的小官,在宫里要夹着尾巴做人,头上就只敢插几根素簪,那时本宫见到那些位高权重的妃子,满头的珠翠,心里羡慕的不行,总想着,若是有一天我也能戴着那样的珠冠,该有多好。后来本宫真的戴上了这凤冠,才明白,这凤冠是外人看着好看,只有自己明白有多赘累。”
“娘娘,您想啊,您当初身份家族不显,但陛下爱重您,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那些母家鼎盛的先皇后、云贵妃坟头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呢。可见这出身不重要,陛下爱重您的这份心意才要紧。”
“我从前也觉得陛下怜惜我些,否则为何当初那般宠爱我,让我平步青云,先皇后走后,他力排众议,越过了云贵妃封我为皇后。你不知道,封后的那晚我有多高兴,不是因为我终于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后,而是我终于是他的妻,而他……是我的夫……”
语及此处,皇后似回忆起了那时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却仍面有哀凄。
谈及往事,一时伤感,竟连自己的尊称都省了。
“我记得当初先皇后还在的时候,虽然她待底下人也宽厚,但却是极少笑的,我当初不明白,她已经是皇后了,他儿子是太子,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直到后来我做了皇后,才明白这个位置是怎样的如履薄冰。”
“这人啊,都是越活越明白的。渐渐的本宫也明白了,陛下待本宫究竟是怎样的心意……可看的越明白,就越心灰意冷……当初他宠幸云贵妃,扶持云家,意在制衡先皇后的母族沈家。沈家一倒,他又将手伸向了煊赫一时的云家。那时本宫才明白,陛下爱重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那不并不显赫的母家。”
“娘娘,往事如烟,您不会成为第二个先皇后的,如今稷王争气,公主也嫁人了,七皇子经过那事后也懂事了不少,娘娘啊,人要往前看……”
皇后摇摇头,再没有说话。
一个地位低贱的宫女,即使在她身边多年,也不会明白一个皇后的难处。说出的话无人理解,这样的倾诉有什么意义呢?
至于自己,好在她母家如今一直不张扬也不煊赫。只是她的儿子稷王的外家魏侯一族,真的不会是第二个沈家或是第二个云家么……
皇后一边想着,一边朝前漫步地走着。
她突然觉得前面那个宫女的身影有些眼熟,好像也不是哪个妃子的大宫女。
“站住!你们是哪个宫的?”
顾舒容听到有人叫喝,且听出了是皇后的声音,忙下跪低头,却并不敢说话,生怕被皇后听出了声音。身后的林肃和景颐见顾舒容跪下也忙跟着低头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问你们话呢!你们哑巴了?”
连莹见这几个宫女太监这般不知规矩,怒斥了起来。
皇后也更加疑惑,也往前走去。
顾舒容此时紧张的不行,握紧的手掌也黏腻起来,却不知要如何应对,眼见这皇后就要走到跟前。她是认得自己的。
“皇后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儿溜达呢!”
皇后闻声回头,是宸妃。
“本宫晚上吃多了有些不克化,便想着出来散散步,倒是宸妃这般晚了,出来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从前在契丹就野惯了,如今在这皇宫里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总想着出来走走,赏赏月什么的。比憋在宫里松快。”
顾舒容见皇后心思都在宸妃身上,忙趁机悄悄起身,带着林肃和景颐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