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笑成那样+番外(31)
说这话时,他退身一步,避开了俞兆庆伸出的手。
一时间,厅堂寂静。
欲进一步的人羞愧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欲退一步避开的人也冷冷地不愿搭话。
一场晚了十六年的相遇也就这样不欢而散。
无计可施的俞兆庆只好求到上官珩面前。
上官珩则将此事告诉了顾舒容。
“那俞兆庆当年和未出阁的殷洛情投意合,两人还未成婚,就已经……那俞家祖上也是做过太师的,怎耐一代代下来已然衰落,而这时户部侍郎的刘家次女看中了俞兆庆,俞家老太爷以命相逼让俞兆庆娶那刘家次女。这样那殷洛就被抛弃了,后来肚子大了起来,被殷家发现。殷家虽不是望族,到底是清流世家,容不下这样的丑事,殷洛就被赶了出来。”
“那怎么如今才想起来呢?”
“那殷家当初对外称的是殷洛暴毙而亡。那俞家老太爷到底是活久了的,自然知道其中门道,但瞒住了俞兆庆。后来那刘家次女嫁过来体弱多病没几年就病死了,留下的两个儿子,一个不满十岁就走了,另一个也在去年冬天早夭了。而这俞兆庆常年悼念殷洛,不兴妾室,膝下也就那两个早夭的儿子。老太爷眼见后继无人,这才和盘托出,俞兆庆就找了来。”
“哼!那俞家老太爷真是可恨!这俞兆庆虽然有错,倒也情有可原。这殷洛倒是可怜。”
“那殷洛出来时多少带了些盘缠,生下殷不悔后不忍他荒废年华,拼着做工也让他上了私塾。后来山穷水尽,她又一直郁结于心,早早离世。只留下殷不悔孤身一人。”
“是啊,不悔那孩子倒是被她教养的极好。我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不该是尘埃里的人。”
“那俞兆庆如今不过领个虚职,于我并无利害,我只传个话,帮不帮在你。”
“阿珩,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当初我把他派去砚儿身边时,按着规矩查了下。不过这样的家务事,我自是没掺和的。”
这句话倒是让顾舒容扎扎实实地剜了他一眼。
吃了一记白眼的上官珩倒是乖觉地赔了不是。
“为夫记住了。下次一定先告诉阿舒。”
顾舒容这才作罢,唤来了殷不悔,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娘娘……想让阿悔去吗?”
“你有家族荫庇,日后入仕做官会多有裨益。只是大家族里也有数不清的麻烦。不过好在现在你是家中独子,你父心中有愧,也应不会亏待了你。我心里是为你高兴的。你阿娘……当初为你取名为不悔,想来也是想要你回去的……”
“但是阿悔,这是你自己的事。遵从本心就好。”
殷不悔抬头向她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殷不悔最终回去了。
他本是不想回的。那个家对他来说再陌生不过,而回去意味着几乎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可再想想,他如今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仆,能做的只是在风雪里递给她一张氅。
回去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帮着她些,也是好的。
日月更迭,看似周而复始,却是永不回头的。
转眼间,又到了暖春三月。
顾舒容今日依旧捧了本书在书房里陪着上官珩。
她抬头望了望从窗外透进来的暖而不炽的日光,又侧头看看俯首在案的上官珩,觉得甚是满足。
岁月静好,琴瑟在御,衣食无忧,还有着闲散的时光,这不就是她前世所期盼的么。
原本,顾舒容是只敢拿些正经话本子,可那些书生小姐的故事实在让她看不下去。后来,她也就抱着侥幸心理,偶尔夹一本包上“合法外皮”的香艳话本子。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诗经》里哪篇让你这般喜欢?竟笑成这样。”
顾舒容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看上官珩还在案后,这才故作镇定地说道。
“《青蝇》。竟将那些小人喻作青蝇,很是有趣。”
“别人家的姑娘都喜欢什么《关雎》、《桃夭》一类的,你倒是与众不同。”
说罢,继续投身到那累人的案牍之中了。
顾舒容这才松了口气。
“有件事。”
“嗯?”
“今年刚放榜。陆岑高中,状元及第。”
他说这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舒容的反应。
顾舒容被他这样盯着,很不舒服。
索性捧着书,下了椅,直奔门外。
身子从身后被人搂住。
“放开!”
“好啦……”
“阿珩。我与他已经结束了。”
“他高中,我自是高兴的。可这样的话,我说出来,你便会多心。可我若不过尔尔,你便觉得我欲盖弥章。”
“我当初将此事告诉你,就是不想有朝一日你知道后,心里有了隔阂。”
“我们之间说好了要坦诚相待,我不想日后活在彼此的试探里。”
顾说容此时恼恨至极。
千万不要将前任的事告诉现任!
血的教训!
“是我不好。以后不提他了。”
顾舒容这才转过身来。
见他有些不悦。
她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
在他唇上轻轻一点。
“这样,可信了?”
他这才脸色稍解。
低头往她的娇唇上狠啃了一下。
才抬起头,佯装淡淡的样子。
“嗯。信了。”
这番反应,顾舒容也只得笑着摇摇头,推着他回到了书房里。
上官珩将公务处理完后,不知是哪里来的兴趣。
“阿舒。你过来。”
“嗯?”
顾舒容忙将手中的话本子压在其他书下,才匆匆走到书案后。
“你的字可太丑了,上次弄得**母哭笑不得的。”
他边说着便铺开一张宣纸。
“嘶——我倒是突然想起来那次阿舒可是害的我抄了一晚上经。”
“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哈,都过去这么久了,该不会同我计较了吧………诶,殿下您说咱们写啥?”
她忙讪讪地笑着,又装模作样地岔开话题,生怕他秋后算账。
上官珩拿过一支玉杆笔塞到顾舒容手中,又用大掌裹着她的小手在纸上写了起来。
顾舒容随着他的力道和方向运这笔,不一会儿纸上就写了一个“珩”。
“你照着这个力道再写一个。”
她像模像样地运起了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阮?”
“嗯,我的……小字。”
他拿过纸张,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摇头叹了口气,一脸嫌弃。
“啧啧……”
“不喜欢就还给我!”
上官珩将纸向上提了提,避开了她抓来的手。
他又随手拿了另一张宣纸铺在她面前。
随后将方才那一页“珩”字那一面折向她。
“喏,照着这个,写上满满一页。”
顾舒容撇撇嘴。
随即灵机一动,冲他坏笑道。
“殿下,这一道菜总吃就会腻,这一套衣裳总穿就会厌,妾要是写完这满满一页“珩”不喜欢殿下了怎么办?”
上官珩俯下身来,离她咫尺之间的俊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意。
“顾舒容。五页。”
“啊——殿下——”
顾舒容忙拿出杀手锏,拱在他胸口上撒娇。
这一拱,倒是惹火上身。
上官珩一把将她横抱,越过书房,直奔卧间。
顾舒容被扔在床上,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殿下要白日宣yin不成?殿下的规矩呢?”
“本王就是规矩。”
随即欺身而上。
“诶……殿下……别………哈哈哈别挠……痒……”
帷帐遮下,颠鸾倒凤,嬿婉及良时。
无论是白日还是暗夜,
情到浓处,便是良时。
坤德殿中,皇后怒火中烧,气息不顺。
“准是宸妃那个贱蹄子!”
今日皇帝早朝后来找皇后,言语之间有意将皇后的亲生女儿昭宁公主嫁往契丹和亲。虽未下旨,但显然是其意已决。
“那契丹是宸妃的母族,此番契丹求亲,必是宸妃挑弄的!她就是想让昭宁嫁过去,那契丹是她的地盘,以后便是对本宫有了牵制!本宫亲生的女儿捏在她手里,本宫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长久以来,大端朝和匈奴兵戈不止,是以契丹一直是朝廷笼络交好的对象,这和亲是必然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