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笑成那样+番外(22)
第20章 处置
“是。是很痛。”
他松开了紧捏着她的手,转过身来,左手背在身后,似在遮掩什么。
“可是现在已经不那么痛了。再大的痛苦都有让时间冲淡的那天。我从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学的是孔孟之道,行的是仁德之事。母后疼爱,外祖庇佑,就连我父皇……那时对我也是极好的。可后来我外祖被我亲父诬陷造反,盍族被灭,我亦跌落尘埃。令我最难适应的不是云泥的待遇,而是,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学着自己去面对。没有人再挡在我身前了。”
“可我知道,我必须强大起来。因为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护住自己珍视的所有。所以我夜以继日,从不敢懈怠。后来我奉的是阴诡道,行的是杀伐事。你知道的,无论是做将军还是如今做争权夺势的阴谋家,我的职责不是护好每一个跟随我的人,而是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两方对垒,有时比的不单是谋略,还有牺牲。这完全悖于我原本的思想。思想粉碎再造的苦痛并不少于母后自缢,也不少于亲父算计。”
“但我还是咬牙挺了过去。因为人啊,要往前看。我知顾家人丁简单,亲人和睦。你嫁到王府来,受不了这些腌臢污糟事。但是顾舒容,你要学着去面对,学着去适应,学着去硬着心肠护住你所珍视之人。这件事上,任何人都没办法帮你,你要靠你自己。但我相信,你能。”
顾舒容不明白他今日为什么会一反常态与她说那么多的话,也不明白为何他愿意同她讲这些私密隐痛。
但她听出来了,他在疏解她。
他并没有把她护在身后,而是选择教她去面对。
“多谢……你啊。”
她没用敬称,但上官珩听着这个你字,觉得很顺耳。
见她已释怀不少,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可到了门口,他又停了下来,转头加了一句。
“所以,顾舒容,不要自溺苦痛。无论是这个,还是别的。”
说完这句,就走了。
顾舒容听出他说的是“烧手之患”,是陆岑。
不过这些日子,她疲于应对府中诸事,倒是极少想起那个人。
从前,他对上官珩多有防备,但现在,他的存在,让她莫名心安。
他看的很明白,可是看的明白的人往往苦痛更深。因为比常人更易窥破真诚背后的虚伪和狠辣背后的无奈。
顾舒容觉得心中郁结渐渐散开不少,困意袭来。那夜,她睡的踏实,梦的酣甜。
只是那夜,除了闲漫堂,府里其他地方可谓是风起云涌。
上官珩以婆子的供状和认罪书为证据,当夜就下令,王姬曹氏阴狠毒辣,迫害自嗣在先,陷害王妃在后。罪无可恕,赐毒酒。侧妃郁氏曾对王妃出言不逊,随意攀咬,禁闭思过,以作警示。侧妃王氏怀孕有功,然不幸失子,特赐封号淑,位居侧妃郁氏之上,以作宽慰。
府内沸腾了一夜。
然而等到第二天清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之后的那段时间,侧妃郁氏被禁足,淑侧妃在床上休养,其他妾室见此事牵连甚广,人人自危,皆夹着尾巴做人。
顾舒容倒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舒闲日子。
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
转眼便是秋高气爽的九月。
一日夜里,稷王却气息不顺。
听完属下回禀后,手中茶水被猛掷于地。
伴着瓷杯碎裂的声音,是稷王的怒吼。
“我们做的是党争!谋的是皇位!是个成则千秋万代,败则死无葬身之地的差事!党争!党争!党争是要人心的!没有钱谁给你卖命?底下做事的人哪个不是大胃口?不贪污受贿,怎么打得通层层节节?你说查不到他上官珩贪污受贿的证据?难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分明是你做事不尽心尽力!给我继续查!查不到他的弱点,你也别回来了!”
那属下赶忙磕头认罪,而后连滚带爬得出去了。
稷王再怎么查也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上官珩的确没有贪污过。他在边境与匈奴作战多年战利品无数,且手下暗中经营着京城最大的商号。他在边关吹了八年的冷风,吃了八年的沙子,也攒够了卷土重来的家底。
此时稷王侧妃王雪凌通禀求见。
稷王虽不甚想见,但前些日子慎王侧妃王雪凝刚刚流产,如今正是拉拢王家的好时机,因此不好随意拂掉王雪凌的面子,便宣她进来。
此时,王雪凌穿着素色纱裙进来,已是秋日,她却不嫌冷似的。
妹妹王雪凝流产,她与自己速来不和。如今正好抓住机会,讨得稷王欢心,否则,要被家族放弃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她可不像妹妹王雪凝那么蠢,眼光狭窄,只知道盯着后院,怀个孕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这些男人啊,她太清楚了,心思分明是在朝堂事上。
如今,她已有夏迎春的美貌,如若再在稷王面前表现出钟无艳的谋略,还怕自己不能长获恩宠?
“臣妾参见殿下。”
“凌儿,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稷王看着她那轻薄的衣衫,便知她今日要做什么,这些女人啊,成天也就想着这么点子事儿。
此时稷王脸上怒气未消,王雪凌忙将带着的点心呈给他。并为他倒了一杯茶。
“殿下,夜已深了。妾知道殿下每晚忙于公务,只是也要注意身子。如今定是饿了,殿下吃几块,只是别吃多了,晚上不克化。”
刚才光顾着发火了,此刻安定下来,倒真有些饿了,因此他便随手捏了一块,吃了起来。
“妾看殿下今日不豫,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朝堂上的事。后院的女人不要操心。”
“是。妾身都听殿下的。不过妾身今日想给殿下讲一桩旧事,说不定能解殿下之忧。”
“哦?说来听听。”
“听说当年慎王外祖沈家造反被灭族,先皇后伤痛欲绝,与皇帝一刀两断。且生前只求了一事,那便是死后不葬入皇陵,只想葬在京郊的望京山,她说不愿下世再与皇城有任何牵扯,只远望便好。皇帝答应后,她就自缢了。据说只立了个墓碑,连个看守的人都没设。前些年,慎王不在京中,那墓前荒草丛生,好不凄凉。只这两年慎王回京,将荒草除了除。才有了些墓碑的样子。”
“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本王也知道,提它做什么?”
这王雪凌倒是笑意盈盈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只道,“妾听说殿下手底下有个官员叫刘贵的,专管矿务。”
“是,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
稷王有些不解,不知这王雪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下,妾觉得呀,这望京山有矿。”
这稷王听罢,嗤笑一声。
“胡说。这望京山在京郊多少年了,怎么会有……”随即反应过来这王雪凌的意思,“哈哈哈哈!凌儿!妙啊,本王怎么从前没发现身边还有你这么个美人军师呀!”
此刻稷王心情大好。又前美人身前白纱下的雪色,优美的弧度。顿时,情yu大起。
稷王用手指勾起王雪凌的下巴。只见王雪凝此刻红唇欲滴,眼波流转,欲拒还迎。他身下已是火热不得不不行。
“美人儿,你这小嘴也忒会讲了,不如让本王尝尝其中滋味,如何?”稷王挑眉坏笑。
这王雪凝顿时娇声笑起,“殿下好坏呀!”,而后又伸出食指,勾紧稷王的腰带,朝床边退去。
美人风流,岂有不从之理。
红帐扯下,便是翻云覆雨,温香软玉。
第21章 出事
稷王府的另一旁淑雅堂内,人影寂寂。
“娘娘,早些歇息吧。方才王侧妃去了王爷那里,此刻已经歇了。”
灯影下的稷王妃魏桐依听罢明显失落,但也只是温柔地笑笑,“我知道了。你也下去早点歇息吧。”
“娘娘……”
“我无事。殿下一半时间都歇在这里,虽是为着我父亲……可到底他也是个王爷,我不能让他只宠我一个吧。这是妒,犯七出的……”
“娘娘,您满心都是殿下,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魏桐依勉强笑了笑,那丫鬟这才起身告退。
月光惨淡,映着笼在薄愁里的孤人。
美而凄切。
半个月后。
上官珩正在书房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