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369)

作者:阿琐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两情若是久长时,在出将入相,在庙宇高堂点击展开

“我们也不知道,翠珠和香橼好像也不知道。”门前的小丫鬟说,“昨晚少夫人难得睡得早,可偏今儿一早起来,人不见了,连个字条都没留下。”

行走在家中,穿过长廊,走过亭台,纵然繁花富贵依旧,可仿佛在梦里的迷宫,韵之觉得胸口压抑,喘不过气来,偏偏这不是噩梦,不会醒来。

终于在内院见到祖母,韵之忍不住哭了:“奶奶,出什么事,我们家怎么了?”

老太太无奈地说:“就知道,你这小丫头要回来,你回来做什么呢?”

在祖母的解释下,韵之终于明白哥哥去了哪里,扶意和平理去了哪里,但提到家中被看管软禁,祖母沉重地说:“我眼下得到的消息是,你大伯被弹劾告发,皇上今日立案调查。再过几天,这家里就不是这光景了,一旦证据确凿,抄.家恐怕在所难免,悉数罚没都不稀奇。”

韵之惊慌地看着祖母:“怎么会这样,我们家的家产,可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就算大伯父有贪,他去哪儿贪下这么大的家业?”

老太太笑道:“这道理,你同我讲不管用,要和皇帝讲,傻丫头。”

韵之握着拳头:“您还是先帝封的县主,是当朝一品诰命,满京城最高贵的公爵夫人,皇帝都不顾了吗?”

“原就是天家给的荣耀,人家不想给了收回去呗,咱们家就算有三千年的基业,臣就是臣,没法子的。”老太太淡定地说,“别害怕,最糟糕不过是罚没家产,削爵革籍,只要能留着性命,怕什么?”

“可是……”韵之抽噎着,四下看了看,“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我爹,也是勤勤恳恳为皇帝当差,我们一家人,哪一个对不起他对不起朝廷?”

芮嬷嬷将姑娘搀扶到一旁,安抚了几句后,用热水为她洗脸匀面,便是这时候,门外的人通报说,二姑爷来了。

“延仕!”韵之心里有了光,顾不得披上风衣就跑出来,闵延仕见了,忙脱下自己的风衣将她裹上,责怪道,“从那么热的屋子里跑出来,你也太不小心。”

“延仕,我们家出事了。”韵之哪里还顾得起冷热,忙不迭地说,“你从宫里回来吗,皇帝说什么了,我大伯被关起来了吗。”

闵延仕没有回答,带着她径直来老太太跟前,行礼后道:“祖母,我要带韵之回去,此外已征求圣上应允,将大姐初雪和一双外甥都带回去。”

老太太沉沉地闭上眼睛:“好,去见你姐夫和岳母一面,和他们说罢。”

韵之愣住,呆滞地看着丈夫,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延仕,你在说什么?”

闵延仕道:“我来接你们回家。”

他转身向老太太行礼,而后出门往东苑去,经下人指点,再转去倚春轩,平珞见到他,很是平静。

听说妹夫要带走妻儿,平珞想了想,说道:“初雪和韵之从此没了娘家仰仗,回去恐怕受欺负,你并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她们身边。就算要经历牢狱之灾,有爹娘在身边护着,怀枫和嫣然也不会害怕,我想,即便皇帝降下重罪,也不至于损我们的性命,我坦荡荡无愧天地,罪不至死。你就把韵之带走吧,妻儿我要自己留在身边。”

闵延仕深深作揖:“大哥如此决定,我也不强求,之后但凡能照顾到,我必然尽力。不过……”

平珞苦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爹手里不干净,他恐怕逃不过一劫。”

闵延仕再作揖,心中翻江倒海。

平珞说:“照顾好韵之,恐怕岳母会为难她,她虽不是随便能被人欺负的,可终究没了靠山,岳母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初雪从边上出来,将丈夫的风衣拿了一件给弟弟披上,温柔地说:“延仕,你也要小心。”

闵延仕握紧拳头,努力一笑:“我会的,姐姐,照顾好自己。”

离开倚春轩,再次折返内院,来来回回大半天的路,祝家宅院之大,非外人能想象。

如今这大厦将倾,一定有无数人想扒开公爵府的墙头,窥探里面的世界。

行至半路,有下人等候,说老太太不愿姑爷太辛苦,不必过去道别,已经将二小姐送到门下,就等姑爷带出去。

闵延仕便转身往外走,眼中所见,各处门下值守的婆子都整整齐齐站着,沿路都有人在扫雪,若不说这家里正遭难,谁看得出来,真真是百年世家的品格。

隔着很远,闵延仕就看见韵之站在门房外,他加快了脚步赶来,无奈地说:“韵之,大哥他不愿……”

忽然一道手影闪过,啪的一声重响,闵延仕的脸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边上的下人虽然受惊,可都没有阻拦。

“是你落井下石?”韵之含着泪,咬牙不叫自己哭出来,浑身颤抖,恨意冲天,“是你告发了我家,闵延仕,你想做什么,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

闵延仕稍稍活动了一下脸颊,站直了说:“你知道了?”

韵之指着门外的禁军:“他们说的。”

原来下人们护送二小姐到门前,侍卫盘问做什么,听说是要被闵延仕接走,几个人互相玩笑着,说什么闵家的人实在狠绝,就这么把亲家踩在脚底下,一点情面都不讲。

韵之听不明白,和他们争论,才知道,今日朝堂上,闵延仕连续递上两本折子,告发忠国公府贪.赃枉.法十数条罪名,甚至包括他与祝镕科考那一年,祝承乾营私舞弊,迫害学子。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所谓第一贵公子闵延仕,最屈辱的就是才高八斗的他,竟然在科考中败下阵来,止步于殿试前。

从那之后,不论在外还是家中,闵延仕受尽屈辱,甚至有人诬陷他昔日在国子监所写的一些国事述论都是造假,是老相爷在背后为孙儿造假造名声。

今日朝堂上重提旧事,闵延仕告发祝承乾当年扰乱科场,且证据确凿,像是蛰伏许久后,终于为自己立身正名、扬眉吐气。

自然,除此之外,涉及各方各面,祝承乾、祝承业身上的罪,一旦都落实,祝家几乎难有翻身的机会,彻底完了。

“我不跟你走。”韵之道,“我们的婚约解除了,如今我是罪人之女,你可以休了我,闵延仕,是我看错你了!”

她说罢,转身要往家里走,却被闵延仕一把拉住胳膊,韵之狠狠地瞪回来:“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闵延仕的目光却更坚决冰冷,严厉地说:“跟我走,不要胡闹。”

韵之死命挣扎,不惜拳打脚踢,可闵延仕不为所动,边上的下人要来帮忙,被他命令禁军撵开,最终将韵之拖出了祝家大门。

近处远处,闻讯而来围观的百姓不少,禁军一时也撵不走。

只见夫妻二人势同水火,祝家小姐被塞进马车,还企图从窗口爬出来,最终被闵延仕一手刀劈在后颈,晕厥在他怀里。

第420章 我们只能靠自己

韵之醒来时,天色已晚,屋子里亮着灯没闲人,只有绯彤抱腿坐在床边脚踏上,她听见动静,赶紧抹了抹脸才起身,强颜欢笑着问:“小姐,您醒了?”

“哭了?”韵之问,“谁欺负你了?”

绯彤搀扶她坐起来,笑着说:“奴婢没哭,打呵欠来着。”

韵之后脖子疼得紧,而这份疼痛,刺激了她的记忆,慢慢白天的事,全想起来了。

“闵延仕呢?”她猛地坐起,跌跌撞撞地就要去找人,厉声问绯彤,“闵延仕呢?”

“公子在书房,奴婢这就去请。”绯彤把人按回床上,“小姐,您别激动。”

“绯彤,家里出事了,可你知道?”

“我知道……”绯彤应着,到底还是小姑娘,忍不住就哭了。

韵之红着眼睛说:“别哭,不会有事的。”

绯彤嗯了声,擦掉眼泪,匆匆走了。

果然没多久,闵延仕疾步从书房走回来,他很担心韵之的身体,怕自己白天那一手刀打得太重了。

“怎么样?头晕吗,恶心吗?”到了妻子面前,闵延仕就问,“若有不适,一定说出来。”

韵之努力克制怒火:“给我个解释,你要做什么。我知道,我爹手里不干净,大伯也不是两袖清风的好人,就算你要为民除害、忠君报国,是不是该先和我说一声?可今天早上,你明知道你要去弹劾我的家人,还假惺惺地对我说,出门穿暖些。闵延仕,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要你在这种时候下狠手,又或是说,我对不你起,让你恨我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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