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自行解释道:“想必是她在外头探头探脑,被当了贼了。”
扶意说道:“就是这样,媳妇早晨出门太急,只想着回来处置的,没想到竟然是王妈妈的娘家人,王妈妈您别急,我这就去放了她。”
这一次,不论婆婆是否答应,扶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大夫人满腹狐疑:“这小丫头片子,又想算计我什么?”
王妈妈吓得半死,生怕自己偷偷放贷的事被大夫人察觉,难得的不火上浇油,陪笑着说:“一点小事罢了,您别动气,少夫人也是谨慎,怕家里遭贼。您稍等片刻,奴婢去瞧一眼,打发了那不懂事的女人。”
大夫人不耐烦地说:“你可别给我惹事,叫那丫头捉了把柄,老太太那儿不满意你也非一两天,才挨的打,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是是是……”王妈妈满头虚汗,辞过主子后,急匆匆赶来。
几个下人已经把王妈妈的弟媳妇送到宅门外,她一路追出来,在墙角说半天的话。
她弟媳吓得不轻,哭着说:“来了两个女人,把我全身搜了一遍,首饰银票,全叫拿走了。”
王妈妈又气又恨:“你个蠢货,我急着要你这些钱?你着急忙慌地送来做什么?”想了想又问,“你是怎么叫人认出来的?”
弟媳妇还不自觉是戴着大姑姐送的首饰被认出来,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吓死了,才说了自己是您的弟妹。”
“再不许往这家门前来。”王妈妈气急败坏,“滚滚滚!”
待王妈妈鬼鬼祟祟地再回到府中,扶意就在不远处盯着她,见她东张西望地往兴华堂去,便吩咐身边的争鸣:“再去打听,把她在外的勾当,都打听清楚。”
争鸣提醒少夫人:“她现下知道您心里有数,您却不在大夫人跟前说,只怕为了赌上您的嘴,要做出了不得的事。”
扶意淡淡一笑:“我就怕她不着急,放心,她翻不了天。”
此时门前下人通报,宰相府来了两位夫人,要接初霞姑娘回去,但就连下人都知道,这二位在闵家,没半点说话的分量,不过是比管家婆子体面了几分,还不如管家婆子顶事。
老太太传话出来,说她受闵府长孙所托,除了他之外,不能将孩子交给任何人,命二夫人好生招待亲家,喝了茶再走。
可她们若是无功而返,回去少不得被责备,纠缠了好半天,见祝家就是不松口,才不得不离去。
二夫人来内院向婆婆复命,老太太索性将大夫人也一并找来,说了今天的事。
“是闵家长孙和你们三弟的约定,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好事做到底,再多照顾那孩子几天。”老太太说道,“今日明日,京城里立刻就有风言风语,你们各自的娘家也少不得来打听,你们不要想当然地说这件事,简简单单几句话,不要添油加醋。”
大夫人直言:“热孝在身的人,就这么往家里迎来,我们府里上有老下有小,您也不看看才出生的小哥儿,这样乱了规矩,媳妇往后如何教导孩子们呢?”
老太太说:“是不大体面,也不成体统,可那是一条人命,虽说也能撂在外头养着,可保不齐金家的人去闹,那一家子都是打仗的,我们几个家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晦气也好,不吉利也好,都别去想了,老三家的九死一生,母子平安,咱们如今救一条人命,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大夫人无话可说,只能咽下。
老太太却问:“我听说,今天家里抓了个人?”
扶意上前应道:“回奶奶的话,是孙儿一时糊涂,把王妈妈的亲戚当贼抓,只因大夫人千叮万嘱过孙儿,谨慎门户小心贼匪。我一时草木皆兵,不分青红皂白地抓来,眼下已经给了赏钱压惊,好好把人送回去了。”
老太太问大夫人:“可有此事?”
大夫人不情不愿地说:“这孩子太谨慎,闹了笑话。”
老太太道:“是你教导得好,是该小心门户,外贼家贼都要防备。”
大夫人讪讪一笑,这样的夸赞,她可不稀罕。
可是老太太突然脸色一变,严厉地看着扶意道:“跪下。”
扶意一愣,心里紧张,她知道祖母不会为难她,但不知道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奶奶,我……”扶意老老实实跪下,脑袋里一片空白。
老太太冷声道:“我时常想,我虽宠爱韵之,也没教她可以没大没小,最近这些日子,她时常对几位兄长直呼其名,不成体统。扶意,方才我听见你喊自己的婆婆大夫人,你是下人还是客人?这样不把婆婆放在眼里?”
第269章 帮她清理门户
祝镕今日回家,才过中门,就听说扶意被祖母训斥,并送回清秋阁要她闭门思过。
争鸣说:“绯彤要小的一定亲口告诉你,二小姐说了,少夫人挨罚的事儿不赖她。”
祝镕心里惦记着扶意,脚步匆匆,但不忘问:“闵家的姑娘,眼下如何?”
争鸣说道:“命是救回来了,可见过的妈妈们说,浑身没一处好的,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说着话,已经到了清秋阁,下人们都在屋外站着,少夫人因是被老太太罚闭门思过,独自在里头。
祝镕问:“吃过饭没有?”
香橼委屈地说:“老太太说今晚不让吃,要饿一顿。”
祝镕皱眉:“去准备些宵夜来,我吃。”
一面说着,他推门进来,屋子里黑漆漆的,他喊了一声扶意,反手关门。
忽然有小猫儿似的人扑过来,一下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肢,被祝镕顺势拽到身前,直接抱了起来。
“镕哥哥,你回来了?”扶意枕在他胸膛上,笑得很甜,“又是这样晚,辛苦你了,饿不饿?”
祝镕将心放回肚子里,走到榻边,把扶意放下后,转身点亮几盏蜡烛。
“你饿不饿?”祝镕问。
“嗯,可是奶奶不许我吃饭。”
祝镕皱眉问:”你是故意的吗?“
扶意连连摇头:“我真不是故意的,一时没改过来,其实我心里也烦呢,虽然向奶奶解释了,可我还是怕她以为我是故意的,以为我是个心机深重的孩子。”
祝镕上前来,细细查看妻子,问道:“没挨打?”
扶意神采奕奕,哪里像是受罚的人:“我回来先狠狠睡了一觉,折腾一天给我累坏了,奶奶这哪里是罚我,是心疼我。”
“大夫人呢,她没为难你?”祝镕道,“她和我爹必然忌讳初霞姑娘才丧偶。”
扶意摇头说:“是闵延仕向三叔恳求让带回来的,不是我撒谎故意推在三叔身上,她找不上我的麻烦。”
一面说着,她爬起来,在祝镕的背后跪在床榻上,双手使劲揉捏他的肩膀,乖巧地恳求着:“镕哥哥,我求你一件事,能帮我吗?”
祝镕故意道:“这么客气?”
扶意趴在他背上,在丈夫的脸颊上香了一口:“这样可好?”
祝镕摇头:“好像还不太够。”
扶意撒娇央求:“你先答应我。”
祝镕这才正经问:“什么事?”
扶意双手挡着,附耳低语,祝镕的神情渐渐严肃,待妻子说完,他答应:“明日或是后日,我就替你查清楚,不过你要保证,不能伤了自己。”
扶意笑问:“我怎么能伤自己呢?”
祝镕道:“狗急跳墙,王家的难保不伤害你,她现在知道你故意捏着证据却不在大夫人和老太太跟前告发她,就只会心心念念地想要除了你,若是往你饭菜里下毒,如何是好。”
扶意冷声道:“她要真有这魄力,我反倒是佩服她了。”
祝镕说:“千万小心。”
扶意不愿让丈夫担心,一脸正经地说:“每一步我都先和你商量,你点头了我再去做,好不好?”
祝镕笑道:“那也用不着,你自己去应付,我会在身边护着你。”
扶意觉得不可靠:“算了吧,白天总是连人影都见不着的,今天被奶奶训斥的时候,刚开始发懵没回过神,真是委屈坏了,心里就想着,镕哥哥你在哪里。”
祝镕温柔地将扶意推倒,轻揉她的心口,好生哄道:“不怕了,不怕。”
扶意打开他的手,却是满脸春.色:“不许使坏。”
此时下人来敲门,准备好了宵夜,问是不是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