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甚萌(267)
容皇后:“文采有高低,人品有优劣,真要看谁更合适,对比对比自然能见分晓。”
……
彼时,一颗石子打在了丁婕的手臂上。
丁婕的目光从满池荷花移开,就看到一个抱着手臂站在几步之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宁伯州。
丁婕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
因为这里是属于光禄寺准备食材给御膳房的地方,多存放着物料,宫人都在忙,这里是她找的一个清净之地。
“我方才看到,那一头的荷花开的更好。”宁伯州指了一个更清幽的方向,一向清俊高冷的容颜上,带着几分难能可贵的坏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丁婕不慌不忙的凑近几分,似笑非笑的:“跟你去那边,我怕啊。”
一个怕,说的轻飘挠人,宁伯州对着她的眸子加深笑意,拉着人就走。
“来,怕给我看看。”
第189章 老相识
“怎么还带了琴来?”宁伯州看着丁婕抱出来的琴,有些意外。
“出门的时候苏嬷嬷装上马车的,兴许是因为来这里几日怕我无聊,消磨时光。”
宁伯州来了兴趣:“你这把琴倒是很不一般。”
丁婕点头:“去年来过盛京一趟,那时候买的。”
宁伯州从后面圈住她,“你琴技出众,我却一般般,你平日里怎么抚琴的,教教我?”
丁婕弯唇一笑,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往前一拽,自己游鱼般转到了他的身后,效仿他刚才的样子将他圈住:“好啊,我教你。”
两人相处久了,从前的那些拘束好像全都打开了。宁伯州眼中的丁婕,不再是那个被孝道与礼教所困的无助女子,而丁婕眼中的宁伯州,也不再是一个那个沉浸在愤慨与不甘中的青年。
就像是被彼此逼到了最逼仄的角落,却无意间撞开了身后的一闪封尘的大门,见到了另外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
悠扬的琴声伴着几截断音,勉勉强强的抚着,弹琴的人乐在其中,听曲的人便有些难受了。
丁凝直接两个手指头堵住耳朵,一脸嫌弃:“不是我说哦,若是大娘在这里听到这样的曲子,当场把琴砸了都有可能。”
容烁坐在她身边,帮她剥小荷包里的瓜子,剥满一小把全部为给她,看她吃的满脸满足,他也觉得很开心。
“吃你的瓜子。”容烁把刚刚剥好的瓜子为给她:“正好堵上你的嘴。”
丁凝斜了他一眼,继续听曲。
半晌,丁凝忽然道:“你说,人会不会真的被气死?”
容烁剥瓜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气色从容:“看你气的是谁,怎么气。”
“气的是仇人,很解气的那种气。”
容烁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垂眸继续剥瓜子。
丁凝还在啧啧感慨:“我还没见过人气死呢!哼哼,气死才好。”
唔——又是几颗瓜子塞进去。
丁凝的嘴巴被瓜子仁儿扎到,不满的看了容烁一眼。
容烁慢悠悠道:“那你看着我就好,我时常被你气到,说不定那一日就气没了,到时候正好解一解你的疑惑。”
丁凝怔了一下,小脸一沉,转身就要走。
“等等。”容烁一把拉住她,轻轻地就把人拽回来,另一只手继续喂:“最后一口,吃完就没了。”
丁凝嘴上说讨厌,身体却很诚实的吃完了,紧接着,没等她开口,就听容烁道:“忘了告诉你,今晚太后请了宝德寺的高僧前来传授佛法,你与母亲能九死一生,或许真的有宝德寺的佛光惠及也说不准,今日是个好日子,我已经替你跟太后请了命,晚一些时候你一起过去,听听佛法也好。”
丁凝一听就炸了:“你、你这是多管闲事!”为何偏偏是今晚!她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就等着看戏呢!
容烁一脸淡定,煞有介事的问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妨,太后那一头比较重要,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去做。”
“帮、帮你个大头鬼!混蛋!”丁凝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气呼呼的走路时,故意用鞋子狠狠地墩地。
真讨厌,没事帮她报什么名!她现在才不想听什么佛法好吗!
丁凝气呼呼的走了,容烁还站在原地拽着她装零食的小荷包。不多时,闵星过来了:“少国公,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容烁神色一松,轻笑一下。
今晚太后是一定会帮他留住她了。
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纵然有什么安排什么计划,也应该是他来,而不是她操劳。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在蜀州,丁婕知他对丁凝的心意之后,曾单独来找过他一次。那时候,丁婕百般试探,最终问出了那个问题——若是有朝一日,丁凝与母亲陷入万难之境,他到底能不能豁出一切去保护。
那时候,他没能给出答案。事实上,在那之后没多久,小丫头已经比他狠心,先断了所有的念想和可能,安安心心的当起了待嫁的新娘子。
时间晃眼而过,如今容烁再想起这件事情来得时候,才惊觉他早已身体力行的来回答这个问题。
曾经她将这比作了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选择,一条不归的路。可是当他真的走出了一地步,顺着这个方向一步一步走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这并非是情势所逼,而是心甘情愿。
自他们成亲那一日起,她的一切,都有他接过,承担。
……
换了个地方处理政务,好像真的很不错,同样是下雨天,在宫中就只能感受到挥之不去的霉味。到了这里,雨打荷花,满园清香,兴致也跟着高昂起来。
随性而来的大臣们其实也都知道齐北斋的性子,没谁这么不长眼强行要进言,况且今日才是来这里的第一天,放松放松,无伤大雅。
俞王已经回京,这一次回来之后,俞王就低调了很多。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北斋让俞王外出办事,本来就有意支开他,让朝中的新鲜血液继续滋生。朝堂上本就派别林立,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些派别哪些是向着自己的,哪些是存了小心思的。
俞王这样,便是小心思太多的那一类。
齐北斋的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俞王这一头。
“齐桓,你平日里话也不少,这一次出去办事,朕还指望这你带些新鲜事儿回来说一说,怎么你这一趟回来,反倒消沉了许多?”
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俞王齐桓对着齐北斋行礼,淡淡道:“臣弟兴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回京至今尚未缓解,请皇上赎罪。”
齐北斋笑的十分宽和,一点也没怀疑这话里的真诚度,“朕瞧着安文的脸色也不好,这一次是辛苦你们了。”
齐桓身边,是他母妃的一个远房侄子,与他之间算是表兄弟。齐桓的母妃身份不高,但是娘家十分富庶,当年也没少给她在宫中打通关卡。这位表兄姓胡,名安文,虽是个书生气的名气,但天生不爱读书爱经商,年纪轻轻便已经十分了得,如今在朝中当差,担着一个油水很足的肥差。好在胡安文家底本就深厚,在职期间也老老实实,没犯过大错,也算是在齐北斋这里露个脸。
胡安文被点名,起身一拜:“确有些水土不服,不过并无大碍,皇上言重。”
齐北斋摆摆手:“若是实在不适,还是多休息为主。”
这边正说着话,厅堂之外的湖畔另一头,隐约能瞧见影影绰绰的人群。
齐北斋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那一头是在做什么?”
太监去询问了一番,回来道:“启禀皇上,是娘娘们瞧见景色壮阔,思索着要在湖畔中那一处编排一支舞呢。”
齐北斋来了兴趣:“湖中起舞?”
太监笑笑,又补了一句:“皇后与嘉荫郡主也在,不知谁起了个头,想请嘉荫郡主来排舞。”
这一说,齐北斋倒是想起这么一茬来。
他们家的人,的确是会跳舞,那一支舞,他也许久没有见过了。
太监如何能不懂皇帝的心思,赶紧道:“皇上可是有雅兴?”
齐北斋的笑容沉了沉,还是道:“论起来,嘉荫应当是会跳舞,也不知道丁凝那丫头会不会。”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胡安文忽然启奏:“启禀皇上,微臣此次寻得一批上等的木材,用来制作乐器乃是佳品,如今正巧有第一批做出来,若是皇上有雅兴,微臣即刻便去调取,供娘娘们编舞写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