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王神色一僵,好像自己偷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明王这意思,是韦攸莲故意藏起玉玺,好让他们接下寻找玉玺的任务,然后借机寻个缘由将他们二人一网打尽么?若是幸运点,还能借机挑唆他们互相残杀,她好坐收渔利。
勿怪乎勖王这么想,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了,韦攸莲如今刚坐上太后,急不可待的想要为儿子清理障碍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用玉玺丢失这样的大事做幌子,实在是太自私太荒唐了。
勖王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恼怒,敢情韦攸莲是将他们兄弟二人当猴耍呢,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偏不如他们所愿。
勖王下了决心今日之事不予明王计较,以后遇事也会多推敲一番不让韦攸莲得逞,但同样的,明王的话也未必可信,他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告诉自己这些又是另一番谋略也未可知。
秉承着眼见为实的想法,勖王道:“如此说来,太后娘娘的行为是很可疑,但此事只是你我的猜测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既然她让我们彻查此事,本王自会秉承公正的态度查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谁才是隐藏在我们之间的妖孽,一查便知。”
明王点头,道:“那当然,反正弟弟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无惧皇兄调查,总有一日皇兄会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威胁大楚的人。”
勖王哼了声,不再理会明王,兀自离开,出宫去了。
明王偏头看着勖王耿直的背影,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皇兄何必着急,这好玩的事才刚刚开始呢。哈哈哈。”
这哈哈的笑声在暗夜中尤为渗人,令人汗毛直立,却无人敢对明王不敬。
笑完了,明王对着黑漆漆的身后道:“去,告诉他们,可以开始准备行动了。”
黑暗中掠过一阵风,便再无踪迹,就好像某个见不得光的大网,正缓缓展开,向那些他想要逮捕的人扑去。
从宫里出来后,勖王便睡不着了,他的脑海中满是明王那明里暗里的暗示,是韦攸莲摆了陷阱让他下吗?还是明王自己别有所图,故意曲解误导这件事。他究竟该相信谁?
辗转反侧了半宿,他还是没能分析出个头绪来,柳照熙干脆起身开了房门,走到院子里对着冷冷的风思考。可脑袋像打了结似的越想越乱,到后来,他干脆不想了,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感慨若是柳询在就好了,有人能够商量一二,起码他不用这样被动。
可是柳询已经销声匿迹许久了,从那日夜探勖王府让他相信自己的平安后便再没了消息,这让勖王不由得有些担忧,也不知他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天色微亮,被他记挂的柳询此刻正忙着呢。
那批秘密训练的军队已经有所规模了,柳询让白间将人以最快的速度又不能暴露的转移到京城来,保险起见,他还连夜亲自将灵犀送去帮助白间管理这些人。颓了半年之久,这些事再处置都得从头开始,故而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皇宫之内的情况虽然他没有参与,但一切也都在他的把控制之中,包括方才大殿之上,韦攸莲让明王和勖王一同调查玉玺失踪的事,消息也被他按在手心里,他冷着脸看着夜空,喃喃道:“看来蛰伏的雄狮,要崛起了。”
这一句十分无厘头的话,却让刘桥整个人瞬间站直了身躯,刘桥庄重道:“公子,我们可要做些什么,不让王爷被蒙蔽吗?”
第614章 被陷害
柳询摇摇头,道:“不必了,为今之计,还是切莫打草惊蛇的好,我们等自己的人部署好再说,父王那儿暂时先别管,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只能祈祷他别那么傻,上了明王和韦攸莲的当才好。”
刘桥庄重道了声是,便又去忙了。
柳询负手看着夜空,那夜空之中似乎又倒影出谢云钰的身影来,他微微一笑,道:“青岑,放心吧,很快我便能接你回来了。”说完,便又斗志满满,投入紧张的部署中,备战下一次的危机。
翌日。天晴
自从昨日明王那番有意无意的暗示后,勖王总觉得韦攸莲有些不同了,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面在对她的时候,勖王的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明王所言,韦攸莲自己藏起玉玺,想要问罪于他们的事,故而连连心不在焉。
让他走神的还有一事,今早他应明王的邀请,去调查玉玺失踪的案发现场,发现宫门口有个小太监鬼鬼祟祟,他心中起疑,便叫人抓了盘问,哪知这个小太监交代说自己是坤宁宫的,来看看太后所交代的玉玺被盗之事查得如何了。
勖王一听便知这人在撒谎,玉玺被盗这么大的事,一个小小的太监从何得知?还说是奉太后之命,却连口谕和懿旨都拿不出,算的哪门子奉命。
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勖王命人将小太监抓起来,严刑拷打,盘问之下小太监终于支撑不住,松了口说他是奉命来给勖王送点“证据”的,只是没想到勖王的人那么快便到了丢失玉玺的昭仁殿,他来不及行动,便被勖王逮了个正着。
证据,什么证据,是玉玺丢失的证据吗?
勖王命人再问,可小太监确是再也不肯说什么了,逼问急了他竟然咬舌自尽,只留下个一知半解的证据给他们猜测,勖王一惊,不想他如此冥顽,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平白丢了一条人命,令勖王的心头莫名滋生出一股烦躁和不安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有事发生了,眼皮子跳得很。这会儿小太监一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该面对的还得面对,他命人打开那所谓的证据,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的脸色即刻就变了,这哪是什么证据,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原来,那装着证据的包裹中,皆是一些扎着银针的小人,上面虽然写着皇上的大名,可生辰八字确实勖王自己的,甚至有些还下了很恶毒的咒语,大意是说他一个莽夫,凭什么坐上王爷之位,他实在不配做五铢亲王,他在战场杀人如麻就该下地狱的话。
这勖王一下就懵了,何人胆敢如此诽谤于他,这还了得!
先不说这样的违禁物一旦发现,就是死罪,就是这里头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他也忍受不了啊,有人想咒自己死,却用皇上的名义,这事若是传出去,皇上和太后如何忍得?到时候一番彻查下来,他就算是清白的也难免被人诟病,名誉被损,那就真的是有嘴都不清了。
究竟是谁,如此阴险,要陷他于不仁不义!勖王不觉一阵恶寒,心下愈发烦躁,想来想去别人都没有理由这么做,唯一会做这个的,只怕就是位置上的那位了。她就是想让自己早点死,好少了个威胁吧。
柳照熙当即气愤得将这个木偶给扔了出去,自己为大楚当牛做马,劳碌了大半生,却不想他们竟这般无情,巴不得他死去不说,还说出那么多恶毒残忍的话,难道他柳照熙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非要用这样的办法来置他于死地。实在太可恶了!
气愤过后,勖王狠狠跺了跺脚,又去将木偶给捡了回来,既然有人这么做了,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敢不敢认下。
带着一丝信任被辜负的恼怒和怨恨,柳照熙竟直接拿着这些东西去找韦攸莲说理去了,磕磕绊绊的叙述中,韦攸莲好不容易听懂了勖王气愤的原因,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面对勖王质疑的声音,整个人的都在发抖。
不错,她是看勖王不顺眼,但也没卑劣到这个地步,拿小人扎他,还写上皇上的生辰八字,她会这么蠢到诅咒自己的儿子吗?
更令她反感的是,勖王不过是个王爷,就敢对着自己颐气喝使,她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韦贵妃吗,如此目无尊上,实在令人不爽。
勖王不见韦攸莲已经如同锅底灰般的颜色,还在不甘的口如珠炮道:“太后娘娘,您得为我做主啊,我柳照熙为大楚戎马一生,可以说半辈子都在马背上度过,没想到临老了却要受这种迫害,你说对方安的什么心思,这是想害死我呢,还是害死皇上!”
韦攸莲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安抚道:“没有的事,勖王爷想多了,也许这不过就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而已,王爷若是将这种事都当真了,日后岂不被人嘲笑?”
勖王一甩袖,道:“我是不想当真,可这事容不得我不当真,有人将针尖都插到我胸口上了,太后娘娘难道还要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